应如墨便是如此,呆在自己屋子里看书吃瓜子,樱桃最近炼就剥瓜子的技艺越发娴熟,沉香带着食盒,撑着纸伞穿过雨幕而来,透过半开的窗棂看见国师大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好不自在。
“国师……您都大半月不曾出过府,皇上都亲自来两回了,您的脸都圆了……”最后一句,沉香本来不打算说的,可再这样下去,这日子非得过废了不成。
要是寻常闺阁女子,一月两月不出门也就算了,可她是国师啊!
应如墨转首面对着不远处的铜镜,左看西瞧,确实圆了些但还能看。
沉香要是知道国师大人如此想,非得气吐血。
“可是做了鱼饼?”应如墨闻闻,是从沉香手中食盒传出来的。
樱桃忍俊不禁,伺候应如墨习惯,大约了解些自家国师的脾性,每次沉香来送吃食的时候,国师总能猜中。
沉香叹口气,从食盒中端出刚做好的鱼饼,鲜香四溢,四周还留有鲜嫩汤汁儿,色香齐全。
只是在她动筷的时候,有人急忙跑过来在门前重敲,生怕里面人听不见一般,应如墨懊恼的放下筷子,沉香过去开门是一个淋湿了衣衫的下人。
“国师大人,文太傅病重特意派人来请您前去府上一趟。”
应如墨眼皮一跳,文老不是夸大其词之人,严重到让人唤她恐是……
“备马车。”
连续驾车半个时辰,总算是来到文府。沉香举着伞扶着应如墨下车,府前早有下人候着,一见她立马上前。
“到底怎么回事?”应如墨急忙问道,脚步未减半分。
“太傅身子一直不大好,近日天气多变,加上旧疾请了大夫,也说……”下人含含糊糊说道,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应如墨到的时候,文家的少夫人一直候在屋前,文老的两位儿子纷纷守在床榻。
“文太傅。”应如墨身上沾上不少湿意,袖上打湿一片,可见来得多急。
文太傅一把白发,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微微抬起指头,两个儿子对应如墨颔首之后便退出去。
“国师近日可是胖了不少。”他话语虚弱,起起伏伏的听得应如墨一阵颤儿。
她可没心情同他玩笑。
上前半蹲下来,“太傅,大夫可还有法子?”
文太傅摇摇首,“老头子……都是望九之年,活得岁数够长了。”他好似有东西哽在喉间。
应如墨蹙眉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是第一次见人如此,当年师父也是这般交代遗言,便撒手人寰。
尽管经历过,但生死之事永远不会成为习惯。
她无法将那个老顽童的一样文太傅和现在做相比。
见她眼眶微微泛红,文太傅咳嗽一声,“国师不必忧伤,老夫也不过是去下面见先皇罢了,说不定哪日咱两就在下面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傅:“小墨别着急,老夫会耐心在下面等你哒~”
应如墨:“您还是不要等我,时间会很长,您会很无聊的”
第15章 寻师
应如墨原本感伤着,听到他的话被他气笑,能不能盼她点好?
“太傅叫人唤我来,可是有事交代。”应如墨擦擦眼角的泪花。文太傅望着房梁,沉默半响,眼中染上晶莹,一张苍老的脸过尽千帆经历沧桑。
“皇上……是个好孩子,乖巧听话。偏生太依赖于你。”
“我知道,是我……把皇上当孩子看了。”
太傅露出点点笑意,说道:“不必自责,在老夫眼里你也还是个孩子呢。”
“太傅……”应如墨开口,那些话仿佛被什么堵着出不来。
“你当初托老夫进宫教皇上三纲五常,人伦孝义,看得出你是个尽职尽责的,只是……老夫身体不争气,才教了皇上不过短短一年,到时候还得有劳国师再去寻位良师教导皇上。”
“您当初答应我,晚辈感激万分。太傅的话不敢忘。”
太傅欣慰一笑,似乎说累了,闭上眼喘息两口,太傅之子轻轻推门而入,“父亲,国师大人,皇上来了。”
说完,凌未便闯进屋中,跑过来抓着太傅那只充满褶子的手,“太傅,朕对不住你。”
太傅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极不容易,叹口气道:“皇上以后可不能随意流露情绪……更加……不能,不能在旁人面前落泪。”
“太傅说的是。”
文太傅看向应如墨,“皇上……便交给国师了。”
这话应如墨听了多遍,可每听一次都是一幅担子压在她身上,寄托了太多太多。
“太傅放心。”
……
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沉,马车行在街上,孤零零冷凄凄的。雨水砸在马车上的声音,清晰入耳。
凌未失神的冥想,应如墨坐在他对面,至于沉香和小安子在后面的马车上。
“太傅丧事就由微臣亲自来办吧。”应如墨开口道,这是她从踏出文府之时就决定的。算是她给了文太傅最大的敬重。
“太傅德高望重,定要厚葬。”凌未沉浸在悲伤之中闷闷道。
应如墨看着马车之外的雨幕,阴冷萧瑟。她知道,有些事已经偏离轨道。上一世,文太傅明明是两年之后告老还乡度过晚年的,可现在……
七日之后,文太傅风光下葬,应如墨总算是能够歇下来,因着操劳太傅后事,原本圆了的脸消瘦许多。
月下,凉风习习吹得庭院树枝簌簌作响,应如墨披着外衫坐在院中。下了数日的雨在昨日才停下,地面一直潮潮的,不少朝臣近日都感染风寒。
沉香提着玉露羹过来,“国师可是在烦忧?”
应如墨吃下一口方才说道:“我得再为皇上寻一位老师,不能选错人。”
这话听来忧愁至极,自从文太傅下葬她便一刻不得喘息的寻找可用之人。
可是满朝上下,她实在寻不到合适的。倒是有几位已经辞官的老太傅居于京中,她派了人探其口风,都不大愿意。
也是,差不多都一大把年纪了,再折腾也折腾不起。
“国师何不亲自教导皇上,奴婢记得皇上刚刚登基之时也是由国师教导的。”沉香回想道。
应如墨摇摇首,“不行,有些话我不能直接教训皇上,换一个人或许还好。”而且,她本就是国师,要是揽上这回事,恐怕不少朝臣心中起怨。
沉香颇有些可惜,“国师好歹是青山学院的学生,不能辅佐皇上可惜了。”
应如墨倒没觉着可惜,三两下将玉露羹喝完,锦帕擦拭嘴角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眸子雪亮的望着沉香,“我记得三年前是不是有位状元郎去了太学府做太学博士去了?”
“啊,这奴婢不知。”沉香回道。
应如墨开了窍,“沉香你明早便派人去打探一二,如果我没记错,当初那位状元郎的才华惊讶到我,后来不知怎的竟然被发配太学府,里面那些弯弯道道你也让人调查清楚。”
第二日,应如墨进宫的时候,面上总算拾起半月来第一个笑意。
御花园中,应如墨同凌未端坐在亭子里,两人下棋对阵一个时辰,应如墨唇角勾笑自信下着最后一枚黑子,“皇上输了。”
凌未鼓着眼睛看着棋盘,即便心有不甘也得认。
他放下手中白子,接过小安子递来的茶水润润喉说道:“国师今日心情不错。”
应如墨眉眼带笑面如花,“微臣觉得今日秋高气爽,让臣的心情都好上许多。”
“阿未还以为国师遇上什么好事。”
“自然有好事,不过也是关于皇上您的。”
凌未一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好奇,“关于阿未,是什么?”
应如墨抿唇淡笑,“过几日皇上便知晓。”
哈哈哈,小皇帝近日得了不少清闲,也该让他补补课了。
凌未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竟然会是……
未时
应如墨踩着木梯下了马车,抬眼便是三个大字——太学府
“国师,到了。”沉香站在她跟前,一路上将那位状元郎的过往一一告知。
应如墨拂过鬓角,“走吧。”
由助教带着辗转一道又一道的走廊,耳边一直熙熙攘攘的,大多是太学府的学生三两交谈之声。
“禀国师大人,沈大人还在监督诸生考试,小的前去催催。”
“考试?”
助教恭敬颔首道:“乃是太学府一月一度的测试。”
“一般需多久?”应如墨问道。
助教犹豫道,生怕惹怒面前这位,“约是还有个把时辰。”
“罢了,本国师便在此等候一会儿吧,等学子们考试完毕你再去告知沈大人。”
“是。”助教缓了口气,好在没有计较。
应如墨是第一次来这太学府,安静雅致,就连摆设都极为规整,她带着沉香在文会苑辗转,这一处种满了梧桐树,此处又名‘梧桐苑’。
此间的梧桐已渐渐泛黄,却更引起应如墨的注意,随着清风拂面,几片嫩黄树叶飘落于地,“古有凤凰非梧桐不栖,如此来看不无道理。”
沉香候在她跟前,抬手接住一片树叶,“是啊,梧桐华净妍雅,高洁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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