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为客正在那儿对遥远这个词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意难平,被他这么唐突的一按,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有点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
沈问澜摇了摇他:“那张纸!”
季为客还是眨巴眨巴眼发蒙:“哪、哪张?”
沈问澜死活也想不起来,但确确实实记得有这么一段。只能拼命摇了摇他,却也不敢太用力,只得咬牙切齿道:“写我的那张!扯到上一代了!”
季为客只想了三秒,就想到了,表情瞬间豁然开朗:“好像是有!”
“说人话!”
刘苍易让这群人搞的一个头两个大,当真恨不得拔刀出来一个个脖子都给抹了。
“有张纸上是这么写的,虽与上代遥远一致,可引众毒,最后却与上代背道而驰,众毒无用,非毒神所赐,更非遥远昭昭。故而我等欲杀之。”
季为客虽然看得一目十行,但跟沈问澜挂上关系的段落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这话说得周谁往眉头一跳:“所以关于你的资料多少提到了?”
“是。不过问花没带出来,怕刘归望看见多想,他都是照着记忆摹出来的。”
周谁往皱皱眉:“就这么点?”
“不是,还有些没摹完。”沈问澜微微思索一下,道,“他说有的段落大多数是和上代做对比,反正上代死了,没什么用,只挑了重要的写给我看了……”
刘苍易听到这儿二话不说喊了一嗓子:“老钱!”
门口待机的钱管家嗖的窜了进来。
刘苍易开门见山:“那俩呢?”
钱管家哪能不知道他在说谁,黑着张老脸,道:“老庄主……少庄主找了半天白宫主,根本没个影子,问了个丫头,那丫头也不过脑子,就实话说白宫主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就御轻功走了,少庄主听了,二话不说就出了山庄了……”
刘苍易听他放了半天屁没一个在点子上,脸色发黑:“……你说了半天,我只问你他俩在哪。”
周谁往淡然的给自己倒秋鹿白,听到白问花走了心里就有数了,笑一声道:“肯定在决门山上呢,那小子肯定冷静下来回百花宫了。”
刘苍易简直莫名其妙:“他回百花宫做什么?”
“他冷静下来就得从你儿子这个温柔乡里出来,怎么出来最好,那当然是看看残骸了。”周谁往丝毫不介意揭开过往,“看看被温柔乡一把火烧了的百花。”
刘苍易想至当年事,确实有这么一遭事把白问花从头得罪到尾,一时哑口无言:“……”
周谁往看出他担心的东西来了,轻笑一下道:“人家两个人的事你个糟老头子别瞎操心了,干好自己该干的。问花忘不了看过眼的东西,从小记性就好,回来叫他摹出来就好,咱们就讨论一下,现在这境地怎么办?”
周谁往和沈问澜一样,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用脑的事北亿最妥,自己就是个待机的战斗武器。刘苍易思索一番,道:“什么时候再开武林大会?”
一直安静坐着没插嘴的代苍南见用到自己了,这才适时的开口:“过几天就会重开的,沈掌门掀起的风波太大,所以暂停了好一段时间,忘盟主要我暗中收拾掉沈掌门,这怎么办?”
刘苍易早猜到那个笑得比逍遥谷都假的洗脑大佬会这么办,心中早有对策,道:“没事,就安排的颇像针对沈问澜就是,是时候跟他撕破脸皮干了。”
周谁往双眼放光,游历十多年,他那把剑早就不满意了:“真的吗,杀多少都行吗!”
刘苍易一阵无语,真不知这儿时踩死个虫子都有罪恶感的小孩发生了什么,嘴角一阵抽,道:“……你是正道还是我是正道?”
刘苍易白了他一眼,又回到正事上,道,“总之忘无归也肯定注意到不对了,这次不用你安排,他一定也暗中有打算了,让他先动,你做个表面功夫,省的到时候成众矢之的,你也好行动些。”
代苍南点点头,他也正是这个打算。这看上去有点示弱,但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牌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只能落个真正四面楚歌的下场。
刘苍易回头对钱管家道:“归望回来叫他去我那边一趟,见着他别多话,我估计心情好不了。”
周谁往幸灾乐祸:“估计要被甩了。”
刘苍易还是忍不住翻他白眼:“……哦,谢谢您。”
说到底这确实是周谁往的错。若不是他出现给了白问花当头一棒,白问花也不会顿时清醒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虽然他也并非不干正事,刘归望指哪他也尽心尽力的冲上去杀,但说到底,如今立于刀尖上,这般沉浸,早有一日会成众矢之的,五年前的事定会再在他身上演一遍。
或者他是下一个沈问澜,或者刘归望是下一个季为客。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已入初冬,决门的萧瑟寒风变本加厉,一点也没有北亿山庄的柔雪溪风的影子,寒风刺骨,白问花身心都发冷。早已没多少生机的百花宫入了冬,也只有一片枯萎来迎接这位许久未归的主。
他遥遥的站着,这样一副万物将要归土的景色实在和当日如出一辙。
当日火光冲天,他匆匆忙忙御轻功赶过来,正是一副万物死的景象。
有几人赶忙迎过来,焦急万分的叫他。
——“师父!师父!”
——“宫主!怎么办!”
那片他引以为傲的昔日花海已成火海,他慌乱无措的拎着一把去傀,站在火海面前,面对众多弟子集中在身上的目光,像个笑话。
也并非像,在身处暗中的刘归望眼里,白问花准定就是个笑话。
他瞬间就明白了处境,也看见了五年的下坡路。
——“都走,下山去,别回来了。”
他赶了弟子下山,自认为做了正确的决定,转头义无反顾冲进火海中去宫里救那不值钱的玉佩。
刘归望过了一会儿,就遥遥与他相望了。身上沾着血,手里的刀尖还滴落着几滴猩红。
白问花一瞬就明白了,他杀了那些方才他命令下山别回来的几个弟子。
刘归望还是那样,向白问花笑得肆意张扬,那沾染在他身上的血也一样。这个人一直都是如此,从来没变过。在风雨中心活的跌跌撞撞,却从来不会狼狈。
白问花当时就笑了出来。他站在火海中央,从喉咙里挤出苦涩不甘的长笑来。
他身边的花海被烧出惨叫声,如同他闷住不出声的崩溃叫喊。
白问花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有点撑不住,怕是舒服的在山庄里过了几天,身子骨都开始挑三拣四了。
他过来时穿的又单薄,忍不住坐了下来,耸着肩膀把自己缩成一团,硬着头皮问那暗里的人:“你来这儿干什么。”
暗中的人自然是刘归望,他脸色不太好看,手里拎着一件外袍,臭着脸扔给了他。
如今不一样了,他对白问花生了点别的心思,看见这一片萧条就浑身不舒服,开门见山道,“跟我回去,我有话说。”
白问花忍不住反笑一声:“你看着不舒服,是不是。”
白问花一句话就把他说了个正着,刘归望让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白问花轻飘飘道:“你记得你烧了这儿的时候吗。”
刘归望实在不想回想那个时候的事,如今不同往日,白问花对他来说也不是仇家的宫主,再挖出来想只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当日的自己。
谁知白问花不回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你不想回想,我就帮你想想。”
刘归望知道他执意要说这事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记得。”
“你记得当时你问我什么吗。”
“……记得,我问你为什么笑。”
白问花在火海里笑得要喘不过气来,刘归望实在觉得此人脑子有问题。哪有人自己的地盘被烧了弟子被杀了还能笑成那样的,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白问花长出了一口气,淡然道。
“我那天冲进火海里,是去拿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给我的玉佩。你那日同我说,以后有一日,知道谁是我父亲就替我杀了他,让我别哭了。可能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件小事,但是对我来说,不一样。
你忘了没关系,我记得就行。那块玉佩我一直不敢带身上,怕谁看见问我哪来的,那天我冒着被烧死的风险冲回去,手里握着玉佩,我看着你,心里想啊。”
白问花回过头来,并无一如既往的笑意,眼中八分苦意,二分无奈。他缓缓的,一字一句道。
“我图什么呢?”
刘归望心跳漏了一拍。
二十年前,北亿举行武林大会,刘苍易叫老钱带着他出来玩。他不想被钱管家拉着到处转,趁他不注意溜了。
后来他拉着一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同龄人,无可奈何的把手里钱管家刚给他买的玉佩塞到他手里,耐着性子并不熟练的哄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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