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九月围猎,一直以来是本朝传统,一来增进皇上与皇子的情谊,二来也是皇子一展雄风的时候,故而除了离宫的秦承兴,其余所有皇子都会参加。
除了皇子,被皇上点到名的武官和将领都会参加,近些年皇上身子越发不济,否则也是要去凑这个热闹的,捕猎的时间限制是一整天,日落前获得最多猎物的皇子或官员将会受到封赏。
宋霁听到这儿,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如今的皇上老大不小了,怎么正儿八经的子嗣就四个,还有一个病秧子。
秦既明呵呵干笑两声,说十年前还没出宫的时候,宫中那叫一个枝繁叶茂,谁知道十年后回宫,就剩三个大眼瞪小眼。
十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宫中的局势也风云变幻,秦既明回宫之前,表面上是秦承平与秦承远明争暗斗,实则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在互相撕咬。
秦承远和秦承宣是皇后所出,皇后又是尚书令周巡之女,故而秦承远代表着以尚书令为首的势力。
秦承平是丽贵妃所出,丽贵妃的兄长武飞是西北镇远将军,年轻时击退胡人有功而获封,故而他身后代表着以镇远将军为首的势力。
两方势力僵持不下,将朝中弄得乌烟瘴气,皇上急需另一股中间势力扶持,便派了原皇后,也是秦既明生母留下的人寻回了他,希望借此打破僵局。
至于寻回的方法有些极端了,秦既明回来以后把出这臭主意的人暴打了一顿,气得嘴角燎泡,就连现如今时过境迁,久违地再提起当年的事,依旧气得肝疼。
宋霁在旁边捧着肚子乐得开怀,拍着秦既明的背道,“谁出这馊主意的,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秦既明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喊了一声,“黑一,给我滚进来!”
先前说的黑绳和蓝绳两队暗卫,蓝绳是秦既明这些年培养的,十分顺从秦既明,并且对宋霁十分尊重,黑绳是皇后留下的,自成一派,大部分认为宋霁拖累了他们小主子的后腿,心底里埋了些怨气,这些人尤其以队长黑一为代表。
秦既明一直想寻摸着机会缓解关系,现在横竖也提到了往事,便索性摊开来说清楚。
黑一端着一张比那主意还臭的脸翻进了屋,“主人叫属下何事。”
秦既明瞪他一眼,“你这脾气,跟蓝一学学行不?”
黑一被一瞪,稍微收敛了些,语气却还是很冲,“做不到,主人不如把属下辞了。”
秦既明骤然敛容,挑着眉看他,“你以为我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突然天凉,瑟瑟发抖,脑子都僵了
第19章 京都难平
黑一一愣,见秦既明的脸色黑了下来,不似玩笑,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宋霁见场面凝固起来,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虽接触不多,但他能清楚地感到黑绳对他的敌意,完全不似蓝绳那般和善。
“你们是我娘亲留下的人,论忠,我是信得过的,”秦既明冷冷笑了一声,“可你们忠的是谁?我?还是我娘?”
“自然是主人。”黑一垂头,半蹲在地。
“哦?”秦既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怎么不待见我师父呢?”
黑一垂着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秦既明端起茶抿了一口,就这么跟他耗着。
“今天呢,话不说明白了,明天也就别跟着去围猎场了,”他说,“等黑五卧底任务结束后,你们就一块儿散了吧。”
“诶,”宋霁突然出声,“你明天带着他们去围猎?”
秦既明的脸色也挺臭的,“带不带还不一定呢。”
“那带着这个,”宋霁从桌下摸出一个香囊,要递给黑一,“这个……”
秦既明脸色更黑了,一把夺过香囊,“什么鬼定情信物?你给他?”
“这不是我绣的啊,”宋霁失笑,“要定情也是院里的小丫鬟定的,我就往里头添了两味药草。”
“药草?”秦既明脸色缓了缓。
“前两天晚上不是说了,秦承远送的发油里有嗜血香?”宋霁解释,“以防万一吧,我在里头加了药草,闻一闻会让头脑清醒一些。”
“说不定四皇子送头油就是为了这个,”黑一突然开口,“算计到会有人做解药,顺势添别的什么药引将解药变成**。”
秦既明瞪着他,“你懂医吗就跟这儿瞎比划?”
“有可能的,是药三分毒,若是点特制的香料的确能将解药变成**,”宋霁却没有否认,“你若是没学过医也能想到这一层,实属不易。”
黑一抿了抿唇,没动。
“所以我配的也不是解药,”宋霁看着他又道,“嗜血香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不易察觉,久而闻之,酿成大祸,所以我随便添了些其他香味的药草进去,平心降躁。”
宋霁从秦既明手里拿过香囊,递到他面前,“若你真信得过你的主子,那就不该对我起疑。”
到最后,黑一还是点头了,尽管不情不愿的。
狩猎前一晚,宋霁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翻到后半夜才将将睡着,再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了。
他现在自然是没资格进宫的,呆在王府里负着手溜达,心头慌慌,干脆招呼着蓝八去了趟杨寄柳的胭脂铺。
“宋公子,又来啦?”杨寄柳正无聊地拨拉算盘珠子,见来了熟人眼睛都亮了。
宋霁对他笑笑,“祁大人没陪你?”
“柳暗他虽然是文官,但当年投壶拿了第一,传到皇上的耳里,就让他一块儿去狩猎场了,”杨寄柳道,“但他没那资格进狩猎场,就坐外头看看。”
为了场面热闹,朝中大臣,皇后和后宫贵妃,太后,包括秦既白和秦承宣在内的公主都会坐在外围观看,反正什么也看不着,其实就是聊聊天嗑嗑瓜子等着结果。
宋霁点头,杨寄柳实在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拉着他扯东扯西的,宋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末了,杨寄柳见他心不在焉,试探问,“宋公子,你还在担心发油那档子事儿?”
宋霁犹豫着不好开口,见杨寄柳先动了身,从柜台下拿出一罐发油递过去,“你们这些读书人哪,说话就遮遮掩掩绕弯子,直接开口说又不会怎么样。”
宋霁看着杨寄柳大喇喇的模样,弯了弯嘴角笑了,“杨老板真是个直肠子。”
杨寄柳摆摆手,“我家世代经商,打小就学拨算盘记账了,书是没怎么读,学不来你们文绉绉的那套,要有什么直接讲便是了。”
宋霁应下,打开发油闻了闻,的确没什么其他味道。
但那日苏瞻洛闻发油的时候,是将上层的东西拨开,才有的嗜血香诡异的味道,宋霁皱眉想,会不会是做发油的人将毒物藏在里头。
他这些日子早就怀疑这个,但人家一瓶好好的发油是要卖的,要下头什么都没,被他搅乱了还怎么卖?再者他与杨寄柳也不过几面之缘,算不上熟,人家又这么打保票,实在是不好开口。
杨寄柳看他的表情,眨了眨眼,“咱们刚刚说好的,有话直说。”
“我怀疑下面可能有东西。”宋霁道。
“啊?”杨寄柳一愣,拿过发油,伸手进去搅了搅,放在鼻子旁闻了闻,“多大点事儿,早说不就……”
他神色猛然一变,“这什么味道!?”
宋霁也闻了闻,“就是这个,上次我拿来那瓶也是,这是嗜血香的味道。”
杨寄柳抓了抓脑袋,“坏了,玫瑰的味道太大了,又放在上面,遮盖了这味道,你说什么,什么香?”
合着是没搅开才觉得这不是自家的东西???
宋霁脸色也不太好,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又说他给秦既明带了药,让他寻机会带给两名小公主,加之公主是在外场观看,应当是嗅不到血腥味儿的。
嗜血香不碰上血腥与寻常香味没区别,应该没什么大事。
杨寄柳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我的货里会掺这种东西?有人算计我?”
宋霁摇头,“杨老板只是偌大京城中一家小小胭脂铺的老板,费这么大劲儿算计杨老板做什么呢?”
“那是……”
“宋某冒昧问一句,”宋霁道,“杨老板与祁大人是什么关系?”
秦既白坐在树荫下,身后的宫女给她扇着扇子剥着瓜果,但她望着狩猎场,总觉得屁股下的软垫椅上长了一排针。
坐不住啊!
她打小疯惯了,背着大刀走街串巷的,回宫后礼仪嬷嬷告诉她,女人要娴静温良,第一天就给她按在板凳上端坐了一整天,差点没让她把痔疮给坐出来。
于是,她暗戳戳地想,宫里的女人一直坐着,会不会都得了痔疮。
太后宠她,看她苦的泪汪汪的,便准了她每日去她宫中玩耍,这时候是没有礼仪嬷嬷管教的,所以秦既白往怡宁宫跑得比她自个儿的宫殿跑得都勤快。
但太后宠她,不代表她就能肆意妄为了,在这样的大场面下若是礼仪不周丢了脸,连累了秦既明就糟糕了。
秦既白望着狩猎场叹了口气,天知道她多想冲进里头过过刀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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