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尊只当汐枫所说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没有异样,便道:“夜深了,先生不如回去休息吧。”
大殿之内,范博宇推开姚俊民的手,笑道:“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不忿。”
看着范博宇绝望的眼神,秦曦道:“不忿?什么不忿?”秦曦的眼神里全是不屑,他自认为,待他不薄。
“就因为北域一战之后,我便总是在阵后防守……凭什么?我的剑术比陈墨来得差吗?凭什么?我的谋略不如彭文亮吗?”范博宇认为,自从北域战将他安排在弓箭阵中,听候命令,从北域回来以后,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军中事务,都不再与其商量,所有的军务都是姚俊民,陈墨和彭文亮三人自我协商,然后便直接上报给秦曦过目,好像他的存在一点必要也没有。
秦曦对范博宇的话很失望,道:“你的性子太急,若是让你前阵,你的性子会坏事的。”在北域布阵的时候,秦曦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范博宇的人性子急,又会憋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一旦爆发,就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范博宇摇着头,“不是,是因为陈墨、彭文亮、姚俊民,都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是我不是。”范博宇则是认为秦曦偏心,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彭文亮和姚俊民的关系好,而陈墨最得秦曦的信任,所以有事三人之间能够解决的就不会过多得烦扰范博宇了,没想到范博宇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墨不屑地笑了,“所以,所以你就通敌卖国,想要毁了翊国,毁了这五国百姓吗?”陈墨实在无法理解范博宇的行为,那是遗臭万年的事情啊!
范博宇泪流满面,“要不然我范博宇能有出头之日吗?”范博宇根本不怕遗臭万年,因为历史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不存在谁好谁坏,曹操一代枭雄,后人无人有资格对他诸多评价,不是吗?
姚俊民怒道:“你就那么想出头?想出头到连基本的仁义道德都可以不要了吗?亮哥……他又做错了什么?”姚俊民最难以理解的是,范博宇的行为,却害死了彭文亮,还差点害死了秦曦。
“他没做错什么,要怪,就只能怪他跟错主了。”说完这话的时候,范博宇看了秦曦一眼,眼带深意,秦曦闭了闭眼,道:“把他押下去吧,削去官职军爵,赐毒酒一杯。”
姚俊民倒在一边,闭着眼睛不再说话,范博宇也不求饶,任由人把他拉走。
陈墨和秦煜也都没有反对的,所有人都知道,范博宇所做的事情,已经不是仁慈能够解决的了。这时候,谢奇磕头,谄媚道:“二皇子!属下呢!二皇子,你刚刚答应属下的!”
秦曦厌恶地看了谢奇一眼,道:“一同带下去,好好看守吧。”
等到人被带走以后,秦曦又对虚竹道:“狱中病死的事常有,谢奇今日的样子应该是活不久了。”
秦曦的意思虚竹跟在秦曦身边这么久了,一下子就懂了,秦曦本就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卖国通敌,欺主背义的人在世间苟活,点点头,道:“属下懂了。”
突然又想起什么,秦曦问道:“那只狗呢?”
虚竹道:“还在后院里关着。”
秦曦想了一下,道:“照常,让那只狗,把消息带过去,再秘密准备守城。”
秦煜有些不赞同,如今把这消息放过去,难道不是加快战争的爆发吗,现在木府还在休养生息中,要是此时攻城,怕是会守不住,便道:“二哥,这样是否不妥,我们的士兵还在休养,若是此时一战……”
陈墨像是懂了秦曦的意思,道:“二皇子是想‘引狼入室’吧?”
听了陈墨的话,秦曦赞许地点点头,“不会,我方在休养的时候,对方也在休养,把这消息放出去,就是为了引独孤宇阕上钩,这样他便容易掉以轻心,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机可乘。”
秦煜听了也道有道理,只不过仍是有所担心,毕竟不是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秦曦回到了寝殿,将殿里的人都驱出去以后,一个人坐在床边,从腰间拿出两人的玉佩,玉质剔透,色泽饱满,那是他跟念安一个人有一个,一对的玉佩,是他祖父家祖传的宝贝。
看着手里的这个仅剩一只的玉佩,秦曦喃喃道:“ 安儿你到底在哪……我要去哪里才能把你找回来……”
“别发脾气了,也别生气,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食言……你回来,要打要骂我都受着……”秦曦想过,如果念安真的离开他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对他来说,那应该就是地狱吧,但是他不会寻死,他还是会好好活着。
念安在萧瑟的冷风中裹了裹自己的外衣,此时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感受到的是比梦里更加彻骨的寒冷,金为怀又将自己的外衣都披在了念安身上,还是被念安脱了下来,还给了金为怀。
如今天冷,他们的衣服都有限,不仅如此,更因为他不想再欠金为怀任意的人情了,无论是什么,大或者是小的,他都不能再这样没心没肺地接受了。
第一百零四章 野心
这三日来,他尽量撑着要昏死过去的精神,跟金为怀在这样的一片林子里兜来转去,就是为了找到出路,两个人只能靠着树上的野果充饥,加上天气寒冷,到了夜间两个人都无法忍受那寒冷的温度,念安的热病也一日比一日重。
“念安,你还好吗?还是披上我的外衣吧,更深露中的,你现在的身子也是越来越差了,这样下去你怎么受得了。”金为怀又一次把外衣披在念安身上,念安又再一次地把外衣拿下来,递给金为怀道:“金……大哥,我便这样叫你吧,你也比我年长,我不能再靠着你了,不是你靠不住,只是单纯地因为我,不能再欠你人情了,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金为怀将怀里的一个果子又擦了擦递给念安,因为两人现在能找到的吃的并不多,所有果子的数量也有限,所以每次都只吃一个,却要撑很久,金为怀道:“你欠我的人情不少了,多欠一点也没什么的,到时候一起还就可以了。”
念安对着金为怀手里的果子摇摇头,将它推给金为怀道:“我不饿的,一整日来我一旦昏了也都是你在背着我走路,我怎么会饿呢。”
金为怀也不吃,将果子往袋子里一塞,轻松道:“我也不饿,我习武之人,吃的少,做的多本来就是应该的。”哪里会不饿,只是金为怀担心念安本就已经发烧了,再连胃都填不饱,怎么能够撑的下去。
念安不好意思道:“金大哥……谢……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虽然念安很多时间都在昏迷之中度过,但是他知道,是金为怀背着他,到处走,到处问,赶往木府城的,这些恩情,他可能一辈子都还不了了。
金为怀看着念安在月光下洁白纯净的脸,道:“跟我还客气吗,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再这么客气我该生气了。”金为怀轻笑一下,便转过头去,不再看着念安。
念安摇摇头,“不是客气,是礼貌,因为真的,很感谢你,真的。”念安说得诚恳,金为怀点点头,道:“别说了,躺着睡一会儿吧,明日天亮了,我们再去找回木府的路。”
很快,看着念安靠着大树的睡颜,宁静而安详,这样的一张脸似乎能让人把一天的疲倦全部都消去。金为怀笑着把手里的外衣摊开,盖在念安的身上,替他小心地掖好衣角,怕漏风进去会冷,金为怀靠在旁边的树上也闭起眼来。
翌日清晨,金为怀再睁开眼的时候,外衣已经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念安也不见踪影,怕一会儿念安回来找不到人,金为怀不敢胡乱走动,便在原地等候,等到的却是带着果子回来的念安,念安笑得灿烂,却掩不住笑颜之下的疲倦和难受,“金大哥,只能找到这些果子了,等到了木府我再带你去吃大餐。”
金为怀将外衣穿好,从念安手里接过果子,道:“能走吗?我背你吧。”说着,就拉过念安,蹲在一边。
念安摇摇头,忙把金为怀拉起来,笑道:“不必,我很好的,昨夜多谢你的外衣,让我能够好一点。”
金为怀带着念安从小路走去,“这里的路我熟了一些,这里去的话,今日午后就能到木府的吧。”金为怀并不常到山下走动,但是记路的本事却是出奇的好,这里他只来过一次,便已经记得大概了。
念安终于安心道:“那便好,金大哥我们还是快赶路吧!”等到念安走出林子的时候,站于山丘之上,看到的却是木府城前火光冲天的样子。
金为怀无奈道:“又打仗了。”
看着城墙之上远远地站着一人,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那人所站的地方,好像万里光芒都黯淡了,念安热泪盈眶,喃喃道:“秦曦……”
金为怀顺着念安眼神的方向看去,看见的不过是一群人罢了,也看不清楚,不过是一丁点大的人,也不知道念安在说什么,但是看着他眼带闪光的样子,金为怀拍了拍念安的背,对着念安安慰一笑。
昨夜夜深之时,独孤宇阕收到狗铃铛里的信,并且确认是自己的茉香留粉纸,便连夜联系了各副将准备明日突袭的兵力。独孤宇阕向来是一个有准备的人,自那日试探好木府的兵力以后,独孤宇阕便已经着手让人准备手底下的士兵,等的就是腐尸草真正发挥药效,让秦曦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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