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冷不丁的被他这么一问,脸红了下,故作镇定的回复说:“自是相伴一生之人。”
“钟鸣是我从南国救回来的,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们之间不曾有高低之分。如果你想对一个人好,首先把他看作人,而不是你的所有物。”秦冰河扫下那石桌上的木屑,说,“便是钟鸣这般软的性子,也经不起你们两个的折腾。你们两个如若借着名头欺悔他半分,哥哥绝不轻饶。”
说完秦冰河拿着手头的东西,裹上姣好的纱布唤人送去秦府。
秦夫人受了礼,是一根黄楠木雕的拐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听说当天就扔了出去。
但也有人说,后头见秦夫人还是拄着一根拐杖,上头雕了木兰花。
“咱俩这么能行吗?会不会太唐突了啊?”
李智拿着一本杂书看,闻言喝了口茶,说:“行不行都已经来了,你忘了义哥说的?钟鸣这性子还真不好对付,软乎是软乎,可跟头倔驴似的。”
李智年纪到了也拔了尖,穿着文人长袍,衣摆尾部绣着苍竹式样。模样周正,虽然跟李礼长相并无太大差别,可周身气质却大相径庭。
一个大开大放,刚强俊郎。
一个不动声色,温顺内敛。
小二上了些小菜后,李礼便吃了起来,咬下一口便用脚踢了踢李智的鞋。
“他来了。”
钟鸣跟在帐房先生身后,穿着一身土灰色的短衫,认真的听着帐房的话。
那帐房似乎也是个好说话的,跟他说了没几句,便拿起算盘一个个教他。
不一会儿有人结了账算银钱,帐房让钟鸣去,好在钟鸣人虽不争不抢但是也算得上聪慧,没算漏一个铜板。
帐房摸摸山羊胡子,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就晃着扇子出去了。钟鸣熟能生巧,这小半月光看账房先生算账便脑子发疼了,没想到自己上手反而轻松得多。
“收您二十枚铜板,客官下次光临啊。”
钟鸣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从当天下午一直忙活到晚上,这小酒楼就剩下一桌客人没走。
小二爷打了声哈欠,去那桌子寻人,只见桌上留了一锭银子,人却早就没了。暗自骂了句这些江湖人士就是爱装腔作势,随后跟那新竞的账房先生知会一声,那人便才离开。
第七十五章
钟鸣难得站上一天,腿弯酸软,身子骨也跟散了架似的直不起来。出了酒楼便装不了精明模样了,垮着脸往外头走去。
还没出街道呢,那儿就站了两位爷。
“你、你们怎么来了?”
李智合了书,说:“来接你回家。”
“累了吧?赶紧的吧,爷今儿心情好,乐意背着你走,改明儿了可没这待遇了啊。”李礼背对着他,扭头说着。
钟鸣难掩嘴角的笑意,上前一把爬上李礼的肩膀。那人也不知何时这般强壮,只一勾手,就背起了钟鸣。
李礼从怀里拿出一小包小玩意儿递给他,说:“先吃着,义哥今儿下了厨,咱们留着肚子回去吃。”
那包里是松子糖,被体温包裹得有些化了。钟鸣却不介意,吃上一口,甜到心里去了。
秦钟最近很不爽。
非常不爽。
他娘已经不乐意盯他了,整天抱着那木箱子转,再不然就是去厨房倒腾菜去了。
有一种怎么说呢。
就是矫枉过正的感觉。
秦钟坐在石桌前头看棋,却始终不肯放下一子,好不容易等到他娘从厨房出来,便上前问到:“娘今日去哪儿啊?”
“今儿约了陈宇他娘打牌九呢。”
“那我可出去玩了啊?”
“大小伙子的人了,出去还要跟娘说,你知不知羞。”
秦钟:“????”
没了他娘的监视,有些不习惯。
秦钟一人在街上晃悠,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往秦冰河家走。
那人最近忙什么呢。
虽说上次那人退缩了,可到底是与自己家人对质,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也是正常。
秦钟想着便自我原谅了秦冰河,门口护院都认识他,连门都没拦,直接开门让他大剌剌的进去了。
秦钟按着记忆的方向往秦冰河院子里走,还没走到门口,见那院子里堆了十七八棵成人手腕粗的木材,一旁则是一堆木材废料,石桌上摆放着的刻刀都有些钝。
而花台里的花却蔫兮兮的,显然已经好几日没人给它们喂水了。
秦钟咬着一口银牙,甩袖子出去。
这狗日的小狼崽子。
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
“将军,你置办什么呢?”
秦冰河回头瞅他一眼,说:“我不是将军了。”
“秦……秦……”吴回憋红了脸,剩下两个字也喊出来,尴尬的抓了抓下巴。
“不能坐吃山空,总得给跟着我的兄弟谋个营生场所。”秦冰河解释了一下,把牌匾挂了上去。
吴回跟在后头,念叨一句李氏镖局。
随后眼睛一亮,笑眯眯的随着秦冰河进里头。
这处秦冰河还未曾回到玉人城时,便让李智替他操心起来,没想到那小子也是厉害,置办得这般好。
里边前厅是交钱画押的地儿,之前这儿便就是一个镖局,奈何人家当家的要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所以倒不用李智操心别的,镖局里头就有一些现成的好手。
秦冰河进了镖局,便有人注意。一个瘦小的男孩儿窜出来跟他行礼,说:“官人咱们还没开业呢,要不您过几日再来。”
“我是秦冰河。你们管事儿的人在哪儿?”
“秦……当家的,我这就去叫二叔出来!”
没一会儿里面就出来一位长者,山羊胡子拖到胸膛了,明明身处武人窝子,却一身文人打扮。先是对秦冰河行了大礼,随后说:“家主今日可是要开业?”
秦冰河想想,摇摇头,说:“我这儿几个兄弟,都是一把好手。想跟您商量一下,怎么安排。”
“哎哟——家主可折煞我了。”
“我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这几个兄弟也是来投靠我的。先生在镖局多年,想来已是有不少经验,还望先生多指教。”
被秦冰河这么一夸,那老者脸色好看多了。看了看秦冰河后头跟着的四五个壮汉,都是北国面相,为首的一位更是面露刚毅,正直不阿。
老者不愧是在镖局干了这么多年事儿的人,只扫几眼便把几个野狼军里头出来的老兵安放妥当。
秦冰河点点头,看着院子里聚集起来的人,高声说到说:“我不便出镖。以后镖局之事,由我身后这人吴回代劳。我看重本身能力,若有不服之人,打倒吴回之后管事儿的职位转交。”
吴回:“???”
“我说……你娘不死盯着你了,你不去找秦冰河,你老跟着我转来转去的干嘛?”
秦钟冷哼一声,不说话。
看他那模样,陈宇也没了脾气,说:“你就整日这么跟着我?你家姐呢?”
“……她回双龙山了,那处对她来说更熟悉。”
陈宇也没了声响,隔了好久才叹气一声,一把挽住秦钟肩膀,说:“他娘的……想来你我兄弟二人在哪儿找不到心悦之人,非得在那两棵歪脖子树上吊。走!哥哥请你喝花酒去!”
青楼向来是陈宇的地盘,玉人城里那几家最高档的全是他产业。不过为了防止陈宇他爹整日说他不务正业,这明面上的老板还是别人。
这会儿正傍晚,青楼刚开始营业。陈宇驾轻就熟的领着秦钟往那儿走,门口老鸨隔老远就看见两人了,心想今日还真是撞上了,一来来两位公子爷。
“您是要在底下还是楼上雅间儿啊爷?”
“哦?今日有活动?”
“今儿浊月姑娘开苞呢,说不定公子爷就是那有缘人。”
陈宇笑了下,说:“楼上寻个雅间,爷今儿倒是要看看浊月姑娘何样风采。”
“不算别的,这儿环境还真是不错。”秦钟四处打量着。
陈宇眼睛一眯,说:“你可别把主意打到青楼上啊,这是我的盘口,你要干别的我不拦你。”
秦钟笑了下,说:“小森林子怎么许久没见着人了?”
“嘿,他小子。老早跑去海上玩去了,说寻了个小岛,正找人翻修。”
“他倒是洒脱。”
两人吃着花生米聊天,没过一会儿外头便传来叫好声。
一旁的奴仆支起窗户架子,又退到门外。
秦钟瞅了一眼,舞台已经搭上了,十几个壮汉围着那台子像是生怕下一秒就有人上去抢人。
随着叫好声传来,有位女子从楼上下去,身穿浅色罩衣,里边裹着桃红色的长裙。
陈宇打量一番,说:“你别说,这模样就我开那几个场子里都算是上乘的。”
“你不管招人的事儿?”
“我闲吗这事儿还得我管。老鸨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了,我背后出个资就成,别的玩意儿还是留给他们操心去吧。”
不过是老套的舞蹈和歌曲,秦钟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味,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浊月姑娘侧坐在台子上,抱着琵琶,唱了一首南国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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