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简感觉到有人在屋子里,站起身试探着问:“是阿花么?”
祝麟心底莫名松了口气,大步走过去,先将他的衣领重新整理好,再拉过他的手,询问写着,“感觉如何?”
隋简莞尔:“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哪能立刻药到病除呢,不着急,别担心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师姐房内若无蹊跷,为何不许我看!”
赵芸君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有些发怒:“静珊,你愈发放肆了。”
“师姐,我是为了你好。”
“你!”
房门那边传来被推开的“吱呀”声。
祝麟一把将隋简的嘴捂上,揽着他噌的一下跃上房梁。
一个满脸严肃的女子闯了进来,赵芸君紧跟其后,发现房中无人,有了底气,厉声道:“这下你满意了?”
隋简双手扒着祝麟捂住他嘴的那只手臂,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祝麟刚放开他,猝不及防间就被对方伸手一下子摸上他的脸,手指还不老实的一寸一寸仔细摩挲着他的脸部轮廓。
祝麟一双凤眸微微瞪大,心都要跳出胸口了,顾忌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躲闪不能,只能束手无策的任由隋简仿佛心血来潮的轻薄。
那硬闯的女子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竟是连床铺也没放过,搜寻无果后,回过身对赵芸君道:“师姐得罪,静珊也是不得已,实在是师命难违,待静珊回去复命后,自会来向师姐请罪。”
赵芸君沉默的看着她走出房门,片刻后道了声:“出来吧。”
祝麟一把攥住隋简的两只手腕,带着他从暗处跳了下来。
赵芸君快速道:“武林盟已经发现了你们的踪迹,不知他们怎么想到的,竟然能怀疑你们找到了我。”
“你们得快些走。”
祝麟听完,颔首道了声:“多谢姑娘。”说罢攥着隋简的手腕走出房门,一跃跳上房顶,在夜色中彻底不见了踪迹。
赵芸君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句“珍重”幽幽飘散在寂静的夜幕里。
人各有命,不管日后江湖的走向如何,只希望他们能自求多福。
祝麟找到踏雪,推搡隋简上马,隋简好笑道:“阿花刚刚是害羞了么,走得这般快。”
祝麟既不上马也不理他,黑夜尽职尽责的将他发烫的耳尖藏踪匿迹,他只一味牵着马向谷外走去。
隋简来劲道:“你别生气啦,大不了我让你摸回来,我方才只是好奇能不能摸出来你长什么样子。”
见对方依旧没有动静,他继续不要脸的调侃道:“阿花果真是倾城绝色。”
黑暗果真很奇妙,这种事放在他能看见的时候断然是想都不敢想,可谁让他现在是瞎子呢,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看见了。
机不可失啊。
踏雪停了下来,随即身后坐上来一个人,隋简眼睛弯了弯,问道:“你要摸摸我的脸么?”
祝麟垂下眼瞧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出声催促踏雪跑了起来。
隋简居然还颇为遗憾的“切”了一声。
祝麟冷笑,心想,你就作吧,早晚有一天让你哭着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祝麟:给我哭!
隋简微笑着撸袖子
第38章 怀疑
隋简得以重见光明,是在两天后的清晨。
前一天下了场秋雨,阿花带着他找了个破庙藏身,这时他已经隐约能听见些声音,但就像把耳朵浸在水里一样,不是很清晰。
他没跟少年提起自己的听力恢复了些,怀着几分幼稚的心理,想看看平时自己听不见的时候少年都说了些什么。
结果就隐约听他抱怨着:“什么破地方,连块稍微干净点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居然还有柴火。”
“……怎么是湿的!”
“太破了,真的太破了,房顶都漏了。”
“这种地方怎么到底怎么住人!”
隋简面上保持着纯良的微笑,心里已经笑疯了,他从不知原来阿花还有这样暴躁的一面。
一直以来阿花给自己的印象都是少年老成,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时常没大没小的出言嘲讽自己,但为人还算可靠,还总愿意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帮他。
并且,稍微有些黏人。
这一点总能让隋简恍惚觉得阿花就是他找了八年的祝麟。
仔细想想,他们同样出身烛龙教,年纪也对得上,长相虽然差别很大,但祝麟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何况祝麟丢了那年才十一岁,长大后的祝麟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他猜想不会有很大的变化,许是从小美人长成了大美人,便一直执着的按照祝麟小时候的样子找,如今再一想,找不到也不奇怪。
如果他从前仔细摸过祝麟的脸就好了,皮相也许会变化很大,骨却不能。
性格也一直是隋简觉得二人不能是同一人的重要原因,祝麟的性格多少有些腼腆,甚至是孤僻,在无妄宗那会,除了自己,他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熊样,练功认真勤勉,心思又敏感,总能体察旁人细微的情绪,总的来说,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而阿花呢,隋简见到他的第一面,他就在杀人。他对待人命似乎总看得很轻贱,整天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混账样,倒是和小时候的祝麟有些微妙的相似……不不不,祝麟可不混账。
如今又发现了一点,二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洁癖。
但若真是祝麟,为什么不肯直接与他相认,难道他是在怪自己没能及时找到他?还是说,他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把自己忘了?
隋简垂眸思考着,右手冷不丁被人牵住。
阿花展开他的手心,在上面写了“休息”两个字,接着把他领到一块铺着柔软稻草的地方,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捣腾来的,还在最上面铺了一件外衫,就让自己坐了上去。
“今晚就这么凑合吧。”
隋简下意识想点头,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听不见”,赶紧顺势躺在少年特意铺就的“床铺”上,闭上眼,等待睡意降临。
身旁的位置陷下去一块,阿花也跟着躺了下来。少年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畔朦胧的响起:“快点好起来吧。”
隋简的嘴角悄悄挑起一个弧度,心上仿佛随着身下铺就的稻草软成一片。
许是阿花的祈祷起到了作用,第二天一早,他真的能看见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就看到阿花近在眼前的睡颜。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灿烂的阳光打在少年沉睡的面庞上,美好得不可方物。
两人凑得太近了,近得他能数清少年的每一根睫毛。不得不说,即使已经看习惯了,骤然离得这么近观看少年的脸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冲击力,隋简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却一直没舍得挪开眼。
少年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倏地上下张开,隋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对上祝麟琉璃一般清透的眼眸。
二人对视片刻,隋简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早啊。”
祝麟眼帘半阖,嘴里嘀咕着:“好吵。”
隋简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道:“什么?”
祝麟闭上眼,“心跳,好吵。”他说完竟是又睡了过去。
隋简:“……”
反正你长得好看怎么说都对。
空气中飘散着雨后特有的潮湿气息,此时二人距离清酒寨还有不到半天的脚程。
祝麟身姿挺拔,端坐在踏雪上,时不时用余光瞄一下悠哉牵着马在地上走路的隋简,几次欲言又止。后来他终是忍不住道:“你为何不来骑马,还能走得快点。”
隋简目不斜视,云淡风轻道:“怕心跳声太大吵到你。”
祝麟:“……”
早上的事他只记得个大概,自己好像是说过什么太吵了之类的,结果隋简就说什么都不肯和他一块骑马了,明明可以更早到达清酒寨,他现在反倒不着急了似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小心眼呢。
“小心眼”隋简右手牵马,目视前方,忽然莞尔道:“逗你玩的,好不容易能看见了,想多走走。”
祝麟闻言跳下马,上前两步走在隋简身边,低声道:“一起走。”
被牵着的踏雪一脸无辜,它还想跑,但前面的两个人都没有让它继续跑的意思,只能无奈的跟着两条腿的人慢悠悠的散步。
隋简无意识的用余光瞄着走在身旁俊逸出尘的翩翩少年,两人走路间胳臂偶尔会彼此擦过,他脑子里突然蹦出那日少年仿佛要将他揉进怀里的那个拥抱,连忙掩饰性地垂下目光。
片刻后他又微抬下颌,眯着眼打量秋日尚带着些灼人温度的阳光,许是气候太过宜人,许是微风拂面的感觉太舒适,此时此刻,他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
当太阳跑到头顶的时候,他们二人终于走到了清酒寨。
清酒寨建在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竹林间,整个偌大的寨子都是就地取材用竹子打造,走进方圆十里就能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清酒寨的人十分好客,除了珍贵的清酒,一般有客人来他们都会奉上其他自己酿的酒请客人喝。
隋简出门游历的那些年,曾机缘巧合下出手救过清酒寨寨主的孙子乐知鱼一命。刚知道对方的名字时只觉得熟悉,关系好了以后才想起来,此人就是曾经在武林大会上因为运气出众连续免试晋级三场的福星,当年隋简还想结交他来着,因为种种原因就错过了,好在二人最后还是成了朋友。
缘分真的很奇妙。
隋简想过要不要带着阿花偷偷溜进清酒寨,他不知如今寨子里的人对待他是否还和从前一样热忱,能避免尴尬就尽量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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