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一边抵挡,一边暗暗心惊,能够毫不费力压制他的,绝对不是简单的手笔,如今他有肩伤在身,而桢卿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香炉凌空飞来,正中那刺客后心,楚西抓住时机,一刀刺入。把对方钉在地上。
扑哧一声,鲜血咕噜噜冒了出来。那人犹不死心,桢卿捡起香炉,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砸。
这下好了,完全晕过去了。
楚西一松手,立刻疼的站不起来。伤口全部崩裂了,鲜血浸透了绷带。
桢卿一抬头借着月光看见了他青筋纵横,冷汗如瀑布的脸,立刻慌了神,跨过地上昏迷的人,把楚西扶到床上去。
借着烛光,桢卿紧紧地皱着眉头,将止血药粉均匀的撒在伤口上,然后重新包扎。
楚西“嘶”了一声,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幸,幸好,不然要连累你了。”
桢卿手上一紧,楚西“嗷”了一声。桢卿这才闷闷的说:“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连累可说。”
“欸,军师,你刚才那一下子真准。”
“嗯。”
“他是谁派来的?该不会是郡主吧。”
“不会,郡主没有理由。”
“拓跋鸢?”
“有可能,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哪”
“那……还有谁?”
桢卿一言不发。
楚西纳罕地把头扭过一个艰难的角度,看见桢卿垂着头,脸上神色不明,半晌,桢卿突然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说:“我们退隐吧,好不好。”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似乎在隐隐泛着水光,桢卿顿了顿,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楚西粗粝的脸上,“我们不要回京城了。好吗?”
昏暗的烛光下,桢卿眼下的一颗红痣愈发艳丽,衬得他整个人死人一般苍白瘦弱。
楚西的眼神落在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薄唇上,缓缓的说:“严世高?”
桢卿不说话。
蜡烛静静地燃烧着。血腥味和烛光纠缠的让人有些晕眩。桢卿静静地看着他,渐渐地靠近了他,轻轻地把自己颤抖的唇印了上去。
微微颤抖的睫毛轻轻地扫过。
眼前一黑,唇上被温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碰。头脑里回旋的思绪被一柄温柔的利剑一刀斩断。楚西脑袋一蒙,什么刀光剑影宦海风波全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了。桢卿直起了身,面无表情地别过了头。
楚西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为何?”
桢卿勾唇笑了笑,眼底烛火摇曳,道:“我心悦你啊。”
楚西轰的红了脸,隐隐有热气从头顶冒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的他四魂去了七魄,如在梦中般飘飘忽忽地说:“我……我也……我也……”
桢卿扑哧一笑,道:“我知道了。”
楚西嘿嘿地笑了。
地上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桢卿回头一看,那刺客已经醒了,正一边用惊慌的眼神盯着他们,一边撑着往后挪动。
桢卿拿起刀,走到那人面前,一脚踩住那人的腿,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呵呵地笑了一声:“不可能告诉你。”
桢卿蹲下来,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低着头把刀扑哧一声捅进他的大腿。
那人一声闷哼,狠狠地等着桢卿。
“谁派你来的?”
桢卿一抬头,眼尖的看着眼前的人下颌一动,心道不好,已经迟了。
派来刺杀的人舌底通常压有□□,一旦被抓住就可以吞下自尽。
桢卿站起身,啧了一声,把刀丢在一边。
转身对楚西道:“我忘记他有可能带□□了,问不出来了。”
楚西刚才被桢卿拿刀捅人吓的有点回不过神,愣愣道:“哦,好。”
“好什么好?”桢卿伸手捏了一把楚西的俊脸,皱着眉道。
这手下的着实不轻,楚西瞬间回了神,刚才发生的一切终于在他的脑袋里产生了意义。
他说:“那……你今晚可以陪我睡觉了吗?”
第19章 狼群
怀里抱着桢卿睡着的时候,楚西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桢卿亲吻自己的时候,似乎打乱了什么思绪。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一个旖旎的吻就淡淡地掩盖住了一切,让楚西得以在暗流丛生的世界里,往温柔乡躲一躲。
当一缕晨曦照进屋子的时候,桢卿已经醒了,但是没有起床。他把自己安置在楚西身边,仰着头看他的脸在逐渐被晨光照亮的房间里浮现出清晰的轮廓。
尽管那个突然的吻参杂了别的东西,但是,仍然给桢卿带来了一阵小小的地动山摇,当窗户纸被捅破之后,那些被小心翼翼封闭起来的情绪全部溢出来。
心中充满着陌生的情绪,有一点不安,有一点焦虑,有一点欣喜。仿佛有什么长久被压抑的东西破土而出,在心里疯长起来,非常的不习惯和不安。桢卿忍不住低下头,把侧脸贴在楚西的胳膊上,肌肤相贴的触感,奇妙地抚平了桢卿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安。
胳膊微微动了动,楚西醒了,抬起胳膊松松地揽住了桢卿。
肩膀被沉沉的压着,桢卿感受到一阵久违的放松感,好像一直身处万丈高楼的自己终于触及了地面。
楚西睡意朦胧地看着桢卿睫毛投下的一小块阴影,迷迷糊糊地凑过去吻了吻。桢卿忍不住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压抑的情感被宣泄出来,化成肌肤的寂寞与饥渴。
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京城。
阔别一年的王府和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一下马车,楚西就往母亲房里跑去。
叶上珠仍旧坐着品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一抬头便见楚西向自己跑来。“母亲!”
楚西自己看不出来,叶上珠却能感觉到楚西黑了瘦了,从眼神中散发出来的是一个武将的气度,镇定成熟。他终于再也不是那个让人操心的少年了,可是这个改变来的让人有些难以释怀。透过楚西,叶上珠仿佛看到了意气风发的丈夫。眼眶有些发热,叶上珠站起身抱了抱儿子,难得的笑的开心:“可回来了,我儿子真像个将军样子了。”
楚西抬头看着叶上珠,自楚术过世之后,母亲再也无心打扮,一直穿素色衣服,守孝礼佛,那个眼角有细纹了还娇憨如豆蔻年华的妇人不见了,代以一个失去所爱的悲伤妇人。
楚西心里酸酸地,紧紧拉着叶上珠的手,“我打的都是大胜仗咧。”
叶上珠捂着嘴笑起来,举起纤细的手敲了敲楚西的脑袋。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却一直默默横亘在时间里,不会为任何东西所改变。
爱的人消失了,可爱不会。
人改变了,可爱不会。
已经是腊月了,楚西同桢卿回来后,王府就重新恢复了生机。桢卿重新待回了他的偏房,和一年前不同的是,桢卿越来越喜欢往楚西那边跑,喜欢挨着他。旁边的火炉劈里啪啦地燃烧,桢卿不看书,怀里抱着猫,懒洋洋地坐在楚西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给猫顺着毛。
楚西皱着眉,看着战报。半晌,“啪”地一声便拍在桌子上,声音沉沉地说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回去西疆。”
桢卿闻言,皱着眉看着他:“皇上都把你从西疆调回来了,明显是忌惮你,怎可让你回去?”
楚西道:“那就将我南朝江山拱手让人吗?”
桢卿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没有皇上的旨意,纵使去了也无用。”
楚西感觉桢卿似乎有点不对劲,但细想又似乎没什么,只得道:“我总要试一试。至少我们这边还有王尚书。”
楚西挑了个日子,就一个人去了王朗府上。
王朗正在书房处理事务,一听家丁的通报,瞬间脸色一白,将人请进来。
王朗看着面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少年,悠悠地叹了口气:“小王爷啊,你怎么跑到老臣府上来了。”
楚西:“我此次前来,是有事所求。”
王朗:“你不用想着回西疆了。”
楚西一愣,未料王朗竟如此料事如神。王朗无奈地笑了笑:“除了西疆的事,你还有什么事能来找我。你啊,倒是和师兄一个德行,怎么着都想着南朝。”
楚西:“恳请尚书替我说几句话。”
王朗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不能帮你。自古来最忌讳文成武将勾结,皇上才把你从西疆召回来,这才刚回来不久,我就替你说话,太不妥当。”
楚西神色焦灼:“那可如何是好?”
王朗沉吟半晌:“还望王爷安分守己,眼下莫说西疆,王爷自己都难保重啊。”
楚西一愣,王朗继续:“皇上重权,易猜忌,你以后切忌私下来我这里。”
话说到此,楚西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只能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两口。两相无言。王朗苍老浑浊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楚西敏锐的从这眼光里捕捉到了一点怀念故人的怅惘。
王朗又叹了口气,端起桌案上的茶杯:“你父亲走时,曾托我照顾你。我和你父亲是师兄弟,情同手足,一定是护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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