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朱大人的注意力已经彻底从华奇正那里转移到了我身上,原本看似并无嫌疑的华奇正也脱不开干系了,接下来,华奇正将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朱大人直直望着我:“你方才也说过,华门主没有证据证明是温无凛拥有这些金锭,难不成你有确凿的证据?”
我用余光打量着温无凛,此时他已经清醒许多,一直在看向我,于是我摸了摸腰间的子冈牌,温无凛会意,立刻出声:“有!”
“公子,你感觉如何?”借着这个机会,我硬是挤到他身边,周围的官兵已经将刀抽出来,随时准备着应付我不合规矩的行为,但我只是在他身侧站定,任谁都会觉得我只是紧张温无凛的身体状况。
“身体暂且别论,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一起枉死,”温无凛咳了两声,抓住了我的手腕,“华奇正心思歹毒,竟将此事嫁祸在我头上,我岂能让这恶毒之人得逞。”
在来到诛仙岛之前,我已经问过容成,他已经将那个事关成败的关键地点告知了容成,所以我不担心温无凛说错话,毕竟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写得心力交瘁……
第39章 我天生目疾
136
“朱大人,我之前与华奇正决裂,正是因为发现华奇正有些奇怪的端倪。”
朱大人以眼神示意温无凛继续说下去。
温无凛深深吐息,开口直言:
“几个月前,江湖上突然流传前朝宝藏现世,自那时起,华奇正私下里常向亲信交待些什么,却不明说。”
“在这之后,京城忽然出现前朝官银和奇怪商人,皇榜通缉此商人,江湖上亦是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就在此时,在华奇正的授意下,整个华玉门便为朝廷做担保。”
“后来的事情,朱大人应该都知道,不知你是否记得发现藏宝图之事。”
朱大人点点头,让一旁的下属拿来藏宝图:“不是说这图是假的吗?青铜派那儿倒是有间密室,但也只有几块金子,而且所藏之处的洞口还是新泥封起来的,和这老旧的图对不上。而且这张图的来源也很可疑,第一个发现的人已经死了,其他人也都说不清。”
“因为此图根本就是从华玉门流出去的,”温无凛言之凿凿,“当时有很多人都目击了青铜派掌门和华玉门弟子的交手过程,都说只是打了一架而已,没见青铜派掌门留下什么,想必这个消息华奇正并没有告诉你。”
朱大人恍然:“如此说来,那这藏宝图只能是原本就在华玉门弟子手中。”
“大人明鉴。”温无凛说着又咳了两声,我连忙帮他顺气,他这才继续说道,“众人皆去围追青铜派掌门,当时有可疑人士用了毒,几欲对蒙冤的青铜派掌门不利,为此还有数名江湖人士殒命,那时所用之毒,便是无音散,此事想必您亦是知晓。”
听到这句话,朱大人看向一旁的华奇正,华奇正面色阴沉,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未出声。
见华奇正并不搭话,朱大人便自己发问:“无音散既然是华玉门的毒药,华玉门中人人都能得到,岂不是说这药你也能得到?”
早早便料想到会有这种质疑,不过这也很容易便能解释清楚,正是因为这种毒药有独特的性质和来源,可以用来开脱罪责,我和容成才决定用它。
我不徐不慢地开始解释:“无音散极易挥散,如果放置不动,一周内就会挥散殆尽,而无音散的配方全在门主和诸位长老手中,其余人等只有完成外派任务时才能得到少量药剂,而且皆有记录,非到迫不得已,不会轻易分发无音散,连我刚才那包,也能找到之前相关的任务记录,而且必定是未完成的任务记录。除门主外,怕是再没人能随意使用无音散。”
话虽如此,但例外也是有的,只是华奇正不知道这例外,旁人更是听说都没听说过。
无音散最早并不叫无音散,它本叫律音汤,不是粉剂不是药丸,而是药汤,律音汤本是一剂调理人体的药,为前朝皇后所用,那时为皇后秘密献上此方的,正是容成旭,也就是容成寻的爷爷。
后来我爹将秘方给了华奇正,据说是解他不慎走火入魔时残留的淤堵,在我爹亡故后,华奇正将药制成了毒,前朝之人几乎被他屠杀殆尽,自然没人晓得这毒如何而来。
容成和我最初也不知晓无音散是个什么东西,进入到华玉门中的容成寻慢慢接触了无音散,凭着容成叔教他的方剂,以及他这些年修习的旁门左道的知识,容成寻很快辨认出无音散的真实面目,自那之后,容成寻一直在模仿制毒,我一直算计着如何应用此毒。事到如今,它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朱大人听完我的话,面色微变,但仍然沉稳:“目前看来,你们也只能证明华门主有意嫁祸青铜派、制造假图,但这最关键的金锭之事,你们未能给我答案。”
“证据自然有,而且大人有一言是错的。”温无凛嗓音沉沉,“大人应记得,藏宝图初现世时,华奇正迟迟不愿交出藏宝图,百般推诿,最后只给了朱大人和武林盟两份临摹出来的图,原图怕是近日才送去大人府上吧。”
华奇正自然会贪心,初得藏宝图,多多少少会想着捷足先登,便是能暂时压抑贪欲,他也一定会想要先一步确认这藏宝图的真假,当时武林盟为此事还和他生了许多争执。
“确如你所言。”
若说刚才朱大人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此时便是完完全全地正经起来了,手中拿起了荣成所作的那份藏宝图。
温无凛平时面色冷清少有笑容,此时却是笑了,只是这笑容颇为凌厉,他一字一顿地说:“此图,并非伪物。”
或是因情绪起伏过大,温无凛又咳喘起来,容成走到我身旁,伸手运功帮他顺气,眼见那朱大人神色迫切,我接着温无凛的话继续说道:“朱大人知道瞀视之人吗?”
“我有所了解,‘夫瞀视者,以黈为赤,以苍为玄。’是指识别颜色时不同于常人的人。”说着,朱大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低头去看那藏宝图,“难道……小张,你腿脚快,去叫管伙食的老刘来!”他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顺便让大黄也一起来。”
话音刚落,被叫做小张的人便飞身出去,看样子似乎都不逊于容成。
朱大人是个明白人,大概是看懂了这藏宝图中的关窍。那本是我和容成合力做出的谜题,事到如今,终于谜底可以被揭开了。
华奇正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此时似乎仍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是觉得不妙,将阴森可怖的视线落在温无凛的身上。毫无疑问,他起了杀心。
但他千错万错,唯独此刻的直觉是对的,因为从现在开始,他才是真正地穷途末路了。
137
时至今日,我仍能准确地记得,爹是在我五岁那年时忽然出现的。
他就像是附身在皇帝身上的一个孤魂,有着与皇帝毫无差别的身体,性格却迥然不同。但性格迥异尚可伪装,动作身姿也可改变,唯独有一处差别,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的。
双眼。
我爹和那个皇帝不一样,看不到五彩斑斓的图中所隐藏的字样。
当年我会被那群忠臣弃养,不只是因为体质偏弱、时常头痛,毕竟儿童的体质弱一些也是正常,可以再继续观望。身强体壮之事尚可勉强,但天生之疾却无法自愈。一日柳思璋与我摆弄积木,他忽然发现我难辨颜色,疑我双眼生疾,便叫来了大人。没过几日,大夫便对我下了“视物有碍”的诊断,我这样的人,无法继承大统,于是他们不再对我抱有期待,将我送进宫中。
直到后来遇上望先生,从他口中我才得知,这难辨色彩的症状并非自己独有,我原来是瞀视之人。他还告诉过我,这中现象在陆家家族中多有出现,只不过将相王侯的轶事,时常被无端美化,所以世人并不知晓事情真相,只知道王族中常有目力过人之辈。
此话也不算是作假,因为瞀视并非全是坏处——正如与我有血缘关系的那位皇帝陛下,他便能在狩猎时更快地发现猎物,只是他从未泄漏自己视力有问题的事,可我却能看出他的不同。因为瞀视还有一种特殊的用处,那便是,能看出普通人所看不出的端倪。
我曾见过皇帝持五彩画卷,画卷中有些隐藏的字,甚至画卷中还记载着生杀大事,然而在场之人面色如常,似乎只有我能辨别出其中字样,其他人都视若无物。后来,爹出现了,顶替了皇帝,那些画卷便再也没派上用场,我曾经拿着过去的画卷去问过他,问他能不能在图中看出什么异常,可他露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看到。
人们只知瞀视之人是不能正确识别颜色的人,可谁对谁错又是怎么决定的呢?只不过是因为其中一种人的数量更多,就被认为是正确的了。若要说的话,普通人的视力与瞀视其实各有短长,普通人更擅长辨认色彩,而瞀视之人则擅长分辨明暗,在某些特殊的图画面前,瞀视之人更易排除色彩的干扰,看到图形中隐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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