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志,丁广志,永地柳州……”
“冒祈阑冒祈阑……”
这来来回回记了四轮才完全记下。天色已经黑了,不过幸好山里的星光甚是不错,他翻身骑上马,“回小二那寄宿一晚,顺便问问路。”
驿站还亮着,他把马拴在棚子下的柱子旁。
“喂,喂,醒醒,我赌赢了,二两银子乖乖奉来!。”
原来两小二闲着无聊打赌呢。编故事的那位偏说木川会回来,另一位看天色晚了就赌他不会来了。两人靠着二两银子撑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关驿站的门。
“客官,你可算是来了,我们为了等你,没关门,都在这守着呢。”
“真是劳烦你们了。这是银子,住宿一晚,再准备些纸笔送我房里。”
“好嘞。”
钟离木川拿到纸笔后立刻就在纸上记下他背下的十二个姓名,不过有些字真是难写,想了半天才想出它的样子。写完了,用砚台压住放在桌上晾干。
正想休息,却听到隔间传出戚戚的哭泣声。他听了片刻,“又是哪的伤心人。”
他走到隔间门前,敲了几敲。
隔间里的人眼睛湿润,打开了门,“怎么了,有事吗?”
“哦,我是住在隔壁的,是阁下刚在落泪吗?”
“抱歉,是打扰到您了吗?我会注意的。”那人这就要把门关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阁下若有什么烦心事,或许我可以帮您分忧呢?”
“进来喝几杯何妨”
“好。但是我不饮酒。”
“阁下贵姓”两人这就坐在圆桌旁了。
“钟离木川。”
“不像我朝的姓氏啊。在下顾才谨。”
“才谨兄,刚才为何而落泪呢?”
顾才谨仰脖饮尽一杯酒,“在下,唉,想起,官路被封,半生穷困潦倒不得志,难免对酒感伤了一阵。”
“官路被封,这是为何”
“你可是狄人”
“不是。”
“兄台莫见怪,狄人面前我不敢发牢骚啊。我家祖上是前朝旧臣,顾桓,因得罪当今朝廷,后代皆不得为官。今日,我路过淆山,祭拜了先祖,又看到那乱臣碑,更觉此生无望了。”
“兄台即是顾桓后代”
“是啊。”顾才谨愁容满面,又饮一杯。
“若有兴复樊朝的机会,你可愿助力”
“此话可万万不能乱讲啊。”顾才谨一脸惊慌,“你到底是何人啊”
“才谨兄莫慌,吾今告诉你一消息,仁公之子樊擎尚在,你可愿跟随他复兴樊朝”
“啊,幼主尚在吾家祖上即是樊朝忠臣,吾岂有不效忠之理啊”顾才谨啪得跪在钟离木川面前。
“快起,快起。不用跪我。”
“不过幼主如今在何处呢?”
“幼主离走了,我正出来寻他呢。”
“哎呀,现如今,世道可乱着呢,怎能让幼主一人出走呢?”
“是我惹他生气了,他才走得如此决绝。”钟离木川自己在心里如此想着。
顾才谨见他半天不应答,说道,“我还认识那冒家的公子,不如我们回蜀地去找他,一同再去找幼主。”
“如此也好,人多消息也更灵通些。”
顾才谨与那冒祈阑的后代冒品田是蜀地老乡。又因身世相近,因此常厮混在一处。
未赶多久的路,他们二人便来到蜀地祈州了。蜀地是山地,一般的农作物在这里不肯长,各家更愿意种红薯而不愿种谷物。进了祈城,见到的人影少的可怜,整个城里飘着红薯的味道。
“这是红薯味”
“午饭时间,各家皆煮红薯呢。这里土壤条件不好,只能种红薯了。朝廷也不管我们,外面也称这边为红薯城。”
“一年到头吃红薯也不成啊。”
“偶尔也会与临地做些交换,换些米面,家家户户都收着过年再蒸米面呢。”
“其实,你们或许可将红薯卖至别处红薯缺少的地方,换来钱,米面自然可以买得了。”
“蜀地乃山地,进出不易,所以城里的人其实都很少愿外出。外面人也不愿进来。”
“也是,我一路走过来,连马也骑不进来呢。”
二人一路闲聊着来到了冒家公子的家里。
“品田,我今带来一人。”
“这是”
“进里屋说。”
冒品田的家里红薯味也是甚浓,家里的摆设除了木床,桌椅,也就一个箱子。
“品田,这是钟离木川。他说幼主尚还活着,我们若跟着幼主,日后自有大展宏图的时候。”
“是的,幼主尚在。当年我去宫里将其救出,一直在外面养护着,十年未曾踏足中土。如今,他自己出走,想要复国,所以我想请求二位帮我一同寻找幼主。”
“这,这真是天大的消息,吾自当竭尽全力啊。这样,你权且先在这儿等着,我和顾兄去找一下城里的老乡绅,他消息灵通,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冒品田说着就拉着顾才谨往外冲。顾才谨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被拉着走到屋外的一墙角处。
“品田,哪有什么老乡绅啊,你要带我去哪”
“才谨,你是不是傻。他说幼主尚在,你就信了。更何况,如今朝廷势力庞大,就算我们真跟着幼主,也是自寻死路啊。”
“啊,这么严重吗?”
“违抗朝廷,你也不想想我们两家的下场。”
顾才谨慌了,拉着冒品田的衣袖,“品田,这可咋办啊!啊!”
“莫慌,我已有了法子,我们这就去官府揭发这小子,把幼主尚在的消息禀告给朝廷,朝廷发恩,说不定会解了我们的禁令,给我们个一官半职。”
“这,这不好吧,我们这样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大难当头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走!”
门内,钟离木川立在那。他本是想跟过去一同问问消息的,毕竟他们俩不知樊擎相貌音容,问也是白问。却未料恰好听到他们俩谋划这出戏来。
钟离木川暗自感叹,“人心隔肚皮啊。”他未料到忠臣后代也如此不值得信任,真是身后事谁可预测呢。若是被抛尸在淆山的二位泉下有知,他们该如何作想呢
待亲眼确认那二人走远了,钟离木川才带上剑延原路去出城了。在城外狭窄的山道上正小心地疾行着,心口又隐隐痛起来,他一手扶着山壁撑住自己,“擎儿,你又在哪思及我呢。为什么每次你给我的感受都如此之苦呢你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贸然行事了,否则只会延误找到樊擎的时机。他得立刻去西岭投奔侯孝先,凭借他的势力应该能更快找到樊擎。
第3章
化名为丁季奴的樊擎此时已早就离开了丁家庄,正携带着仁公御笔所画的游龙扇前往西岭。西岭果真是军事宝地,山地本就易守难攻,外面还隔了条大江。
江面白雾蒙蒙,只模糊地看到远处一叶木舟从雾气里驶来。
“船家!”丁季奴朝他招手。
船只靠了岸,“我可不是船家。不过,你可是要进城”
“是。”
“阁下可愿随我游江,现在天色尚早,等过会儿我们再一同进城如何”
“也无妨。”丁季奴踏上小舟。
踏上小舟后,那人便躺在了舟里,任小舟随江水而下。
“阁下可真是诗意。”丁季奴坐在船头。
“你不觉得这样在江面上吹着风是件很享受的事吗?”
“可能是。但我并不是能享受山水之情的人。阁下,若是玩尽兴了,还是尽早送我进城吧。”
“怎么,刚上来就要靠岸了”那人双手枕在头下,闭目问道,“你来西岭做甚”
“我来西岭求见侯孝先侯将军。”
“你见他作什么”
“有要事。”
“什么要紧事”那人盘腿坐起。盯着半天丁季奴,丁季奴不回话,眼神冷冷的。但怎么看着,都觉得丁季奴不像是心怀不轨的恶人。
“你叫什么名字”
“丁季奴。”
“跟着我吧,我带你去见他。”那人娴熟地拿过船桨在江水里划动。
丁季奴在后面看着他行动自然,也没多问,但心里还是保持着警惕。
上岸以后,爬过一片山林这才看到城门,丁季奴觉着自己仿佛来到了书里所描绘的山寨里头。
进到城里,城里好不热闹。妇女,老人,还有小孩都在街上吵吵嚷嚷地逛着。小摊卖些胭脂水粉,小风车等各种小玩意,还有包子,烧饼等面点。再抬头上看,山峰环绕着整座城,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此时连太阳也半吊着被挡住。
“跟紧些。”
丁季奴这才收回了心,想起自己是在干嘛。他小心翼翼地跟着,观察着四周。走过这条街拐个弯就到了候府。候府外面没人看守,那人直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穿过院堂,遇一下人,“侯爷呢”
“侯爷在……”
“去把他叫回来,说有人有事要见他。”
“是。”下人弓着腰风一般地小碎步出门了。
“你在这等会吧。”
“嗯。”
过了半柱香之久,门外就来了一个男人,唇上长着黑厚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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