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山高皇帝远,这荒山野岭,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哪儿有什么品阶。来来,兄弟,上座。”
廖明司也不再推辞,随着李成武走到上宾的位置坐下。放眼望去,宴会席上满满当当,自己带来的副将却被安排在中间位置,既远离自己,又远离帐篷门口。四周围坐满了李成武军队的人。
廖明司身边,只守着两个亲卫队队长。廖明司自然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从启程到现在,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包括这场李成武精心安排的宴席。
廖明司正襟危坐,不动声色地看李成武接下来准备唱什么戏。
李成武紧挨着廖明司的右手边坐下,满面红光地环视着整个夜宴营帐,声音洪亮地道:“今晚,是少将军莅临查满的第一天。有少将军坐镇,李某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来,为我们两支军队精诚合作,共同抗击俄虏,胜利凯旋干一杯!”
“李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
众将举杯迎合,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帐篷。
廖明司微微一笑,缓缓地举起酒杯,跟李成武碰了碰。李成武面上的笑容依旧热情,眼神中却难以抑制地流露出紧张的神情。碰杯的时候,忍不住瞟了几眼廖明司的酒杯。
廖明司笑容愈发深了些,举着酒杯道:“李将军的敬酒词甚是豪气干云,廖某也深受鼓舞。既然大家都同仇敌忾,那么,李将军,咱们来喝个对杯如何?”
对杯便是将自己的酒喝一半,再跟对方交换喝一半。
李成武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廖明司已经伸手抢过他的酒杯,仰脖喝下一半。
“好!”廖明司的副将们喝彩起来,其他将领相互看了一眼,也稀稀拉拉地喝了几声彩,目光却在廖明司和李成武身上转来转去。
李成武的笑容僵硬起来:“呵呵,少将军的心意本将军明白,只是……本将军喝惯了冷酒,少将军的酒是特意让他们热过的。”
“那没关系。”廖明司伸手将自己杯子里的酒泼在地上,拿过李成武面前的酒壶又重新满上一杯:“来,这可是将军自己的酒了。”
李成武面上的红色渐渐消退,开始变得青白。廖明司却不肯放过他,靠近些道:“怎么?换了酒将军都不敢碰嘴?看来我这杯酒很猛呀。倒掉了,有一点残留,都能吓到将军呢。”
“少将军说的什么话,本将军哪里会被吓到,不过是杯酒嘛。”李成武双目瞪着廖明司,嘴唇哆嗦着接过那杯酒,犹豫着,眼珠向四周转转,突然一甩手摔了手上的杯子。
“当啷”一声,青瓷的酒杯立刻摔得粉碎,李成武眼中的犹豫变作兴奋,继而变作得意。凝视着廖明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帐篷里寂静无声,那么多的人,似乎都被冻住了,只双目炯炯看着主座上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动作和声音。
李成武得意的面色变得僵硬,纳闷地四下看看,依然没有任何人动作。
“都他妈的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出来把姓廖的给本将军解决了!”李成武吼道,又冲着几个将领喊道:“张前、朱秀真,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些行动!”
廖明司神情自若地看着李成武,气定神闲地道:“李将军,你等的人……我都替你集合起来了。”
声音刚落,帐篷门帘掀起来,一群身着黑衣的人五花大绑被廖明司的士兵押进来。
兴安打头,过来一抱拳道:“长公子,这些李将军布下准备暗杀您的人,都已经被我们拿下,请将军发落。”
李成武的面色由青转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那些黑衣人。廖明司冷声道:“将他们好生关押起来,仔细拿了口供。等凯旋之时,一并押回京城发落。”
兴安领命下去,廖明司对坐在席上的副将们使了个眼色,副将们立刻刷地站起身来。李成武吓了一跳,却努力压着惊恐道:“你……廖明司,你想干什么?”
廖明司没理会他,只对身边的亲卫队长伸出一只手来。亲卫队长立刻从腰间解下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封圣旨。
见状,廖明司的副将都齐齐地跪拜在地上,其他李成武军队的人也都站起身来,跟在后面跪拜在地。
廖明司从容地等着亲卫端过水盆,净了净手,才小心展开圣旨,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地道:“怀化大将军李成武接旨!”
李成武愣了片刻,却也不得不赶紧走下席位,跪拜在地上。
廖明司道:“怀化将军李成武,在查满屯兵之日,贪污军饷、勾结俄虏,拖延战机。另有草菅人命、栽赃陷害等数罪并重。现将李成武就地削职,降为平民,收押监牢,回京待审!钦此!”
李成武没有听完,就浑身战栗起来,廖明司话音刚落,李成武就突然暴跳而起,喊道:“无波尔图斯将军何在!”
廖明司副将立刻拥上去,将李成武按在地上,他们动作熟练地捆住了李成武手脚,塞住嘴巴。
廖明司这才慢慢合上圣旨道:“李成武,还不领旨谢恩!”
李成武支支吾吾地挣扎着,眼光扫视着四周的副将。却见方才被点到名字的张前、朱秀真两位副将过来对着廖明司一抱拳道:“少将军,无波尔图斯那厮根本就没敢来,可能一早就听到了风声,并没按照跟李将军的约定,带人入营。”
廖明司冷哼一声道:“无所谓,反正战场上终会看见,到时候再跟他们算账。”
李成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眼睛瞪的铜铃一般,死死盯着那些原本自己军队里的副将们。
廖明司走到李成武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道:“李成武,本将军不似你一样,阴损狠辣,死也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说罢对帐篷外挥挥手,一个人瘸着一条腿,一拐拐地走进来。这人身材魁梧高大,只是之前受过酷刑,人显得憔悴了许多。
他走到李成武跟前,双目紧紧盯着李成武的眼睛道:“将军,别来无恙。”
李成武一见此人,浑身一僵,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瘫软了。
原来此人便是李成武叛逃的那个亲卫队长——朱奂。朱奂冷声道:“李将军,在下跟随你做了许多愧对皇上、愧对江山社稷的事情。但是朱某良心尚在,蒙少将军相救,大难不死,也不敢祈求赦免。会甘愿自愿跟将军一起进入监牢,进京赴死!”
李成武完全没了任何气焰,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缩小了很多。
廖明司上前拍拍朱奂的肩膀道:“兵士在军队的纪律是绝对服从,你不过是服从命令,罪不至死,本将军必会秉公办事。”
朱奂激动道:“少将军对朱某恩同再造,朱某虽是戴罪之身,但大敌当前,朱某愿尽犬马之劳。击退俄虏凯旋之时,朱某会自请囚笼,跪到京城。”
“好,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你且留下。若能戴罪立功,本将军也会一并为你请功。”
李成武将军的其他副将见状,立刻都跪下道:“在下愿戴罪立功!”
廖明司急忙示意众将领起身道:“诸位将领勤奋克己,未同李成武同流合污,只不过所跟非人,何罪之有!”
廖明司安抚了那些副将,走到李成武跟前道:“你以为本将军没有任何准备,就贸然来了查满么?”
“从京城到这里,每日一只信鸽,查满的局势尽在本将军掌握之中。你只顾着将军饷塞进个人囊中,花天酒地,出卖江山。哪里还顾得上黄雀在后!”
“朱奂一直就藏在距离你五十里开外的地方,本将军来的时候,顺路将他带来,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本将军和皇上的掌握之中。”
说罢又加重口气道:“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住皇上的事情,也许想清楚了,能保住一条命也说不定。”
李成武目光闪烁着,明显对于廖明司的话触动很多。廖明司也不急着逼他,话到此为止,不再多说。
当下整个军营联动,早就叛投廖明司的将领们将各处李成武党羽也一一拿下。廖明司将其中罪责深重的,跟李成武一并押入监牢关押起来。将那些罪责轻微的,并明确表示悔改的,暂且留下,降职待用,给他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那些李成武队伍中的士兵和副将们,见廖明司如此赏罚分明,执法严谨。原本不安的军心都稳定下来。
接下来几日,廖明司又将京城带来的辎重和补给,分发给原本的李成武军队。并将李成武贪污银两拿出来,补发了部分拖欠的军饷。
那些李成武的军队在这里白白驻守了一年多,打了无数次败仗,又被李成武作威作福,拖欠军饷等腐败措施逼的就憋了一肚子火气。而廖明司的治军有方,做事严谨有序,临敌冷静睿智。
不但让他们得到实惠,还让他们再次看到了打胜仗的希望。
廖明司在部署调度上,也并未因为亲疏而分了彼此。任人唯用,秉公带兵的做法使得整个查满军队气氛空前高涨。
整顿了队伍,廖明司便先让十分熟悉周边环境的朱奂等李成武原人马带着侦察部队多次探查对方的军队、粮草部属。几天时间,已经将俄虏方面的情况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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