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心疼地看着廖山,半晌才道:“大人,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大人自己也要多保证才好,咱们将军府上的每个人都还指着大人呢。”
廖山轻叹口气,伸手将何青搂在怀里:“这许多年,害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了。只是奸贼当道,若我辈都只为自保,家国社稷岂不更为风云飘摇。”
“今日又有战报,边境狼烟再起,内忧外患。我廖山能做的,也不过是一个正直臣子的本分。”
何青抹抹眼泪,抬头看着廖山道:“大人何时启程?”
“三日后,已经接了圣旨。”廖山说着,深深地看着何青道:“走之前,我就住在这里了。明司说得对,这些年,我对你过于薄情寡义了。”
何青将头靠进廖山的怀里,泣不成声。
廖明司气呼呼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到了门口,看见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箱子往后面空闲的院子走去。这才想起来,江童被安排住进那里。
正发愣的时候,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奶音喊道:“哥哥。”
廖明司一回头,见江童在一个奶嬷嬷的陪伴下,拿着一个小包裹立在旁边,一双水葡萄般的眸子巴巴地注视着自己。
廖明司心中一软,差点控制不住走过去。他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横了一条心,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院子。
第4章 逃学
廖明司十年来头一次经历了失眠的一夜。迷迷糊糊中,梦中都是江童。那双令人沉迷的眼眸,甩都甩不掉。梦里他对江童大喊,让他滚开,醒来后心却痛的刀割似的,半天才反过味来是在做梦。
廖明司的年纪对某些情愫并不是很明白,因此对于自己这种毫无克制的混乱竟自十分烦恼。烦恼到早晨一睁眼,便决定要逃学一天。
虽然之前也经常逃学,但廖山在的时候,他是必不敢的。今日明知廖山还在,却也顾不得皮肉惩罚,只要不看见江童就可。
廖明司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却知道若是看见了江童,自己或许会做出对不起母亲的事情。
念及至此,廖明司对前来更衣的兴安道:“去告诉二公子,前些日子他不是说跟尚书公子结了梁子,要去燕山比试剑术么?今日就去。”
“哎?我的小祖宗,今日将军可在府上,你逃学不怕屁股开花?”兴安急忙阻止道:“再说了,您犯错,奴才也要受罚的,您心疼下奴才吧。”
“没担当的东西,我平日里亏待你么?这时候还跟我计较这些。”廖明司不耐烦地道:“你若不敢去,我就找亲卫队的陈校尉去。”
兴安见廖明司那么认真,急忙道:“奴才玩笑的,哪儿能那么没胆子。”说罢顿了顿又道:“可是表公子已经在院子里等半天了,等你一起去家塾呢。”
廖明司一愣,探头往院子里看看,果然见江童正乖乖地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旁边的奶嬷嬷抱着他的小书包,陪他等着。
“他来多久了?”廖明司皱皱眉头,收回目光。葡萄架上落下来的阳光将背光而坐的江童,衬的肌肤剔透,仿佛一个白玉做的人儿。他身上透出来的每一道光,都让廖明司的眼前一亮。
“已经来了一会儿,让进来也不进来,就一直坐在那里。”兴安同情地道:“还那么小的人儿,礼仪恪守的就那么好。”
廖明司瞪了兴安一眼:“将军府的公子们都没有礼仪是不是。”
兴安吐吐舌头:“奴才今天该打嘴了,每句话都说错。”
廖明司也不理,只拿了宝剑道:“去告诉二公子,燕山脚下汇合。”说罢径直往外走去,路过江童也不曾看一眼。
江童站起来身来,方要开口,廖明礼已经风驰电掣地从身边过去了。奶嬷嬷见了叹息一声道:“公子何苦来呢,匆匆忙忙的,早饭也没吃几口。”
江童抿珉小嘴,低声道:“是我的缘故,哥哥才生气的,怪不得他。”说罢恹恹无神地往家塾走去。
晃晃悠悠地走着,就见廖明礼从斜刺里过来。江童怨恨他昨日说的谣言,害廖明礼生自己的气。便也耍起小孩儿脾气,收了懂事的模样,拉着奶嬷嬷藏在廊柱后面,不想跟他打招呼。
廖明礼似乎兴奋的过了头,也没注意躲在一边的江童,只对自己的仆从多宝道:“赶紧的,差人去告诉夏公子。机不可失,让他派人去燕山相约的地方。”
多宝小跑着往门口奔去,廖明礼咬着牙笑了笑道:“哼,大哥,你不是能耐吗?我就看看你这次怎么打败夏公子的精兵强将。”
躲在暗处的江童大吃一惊,他方才在廖明司窗外已经听得廖明司跟廖明礼的相约,却没料到这个廖明礼竟然是要串通外人来陷害自己的亲哥哥。
江童还小,不能明白人为何会坏到如此地步,却只是心中一片焦急混乱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就急着去找廖明司跟他通风报信了。
看着廖明礼离开,江童一溜小跑地往大门口跑去,他知道廖明司要去校场骑马,希望能赶得上在大门口拦住他。
奶嬷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个不注意江童已经跑出去老远,赶忙在身后追过去。
江童小腿十分利落,又惦记着廖明司的安危,跑到大门处正好看到廖明司和兴安骑着马拐出来。
江童也顾不上许多,气喘吁吁地伸开两条胳膊就立在大门过马处,拦住了廖明司。
廖明司心事重重的,眼见得到了门口,正要策马加鞭冲出去,却不料想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慌忙拉住缰绳。马匹堪堪擦着江童停下来,两厢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廖明司惊惶地看着面色煞白的江童,疾声问道:“你没事吧?”
江童哆嗦着嘴唇,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马身子,半晌才答了一句:“没……没事。”
廖明司松了口气,旋即面色冷下来道:“没事就去家塾,不要碍着我,我还有事要做。”
“不要去!”江童急忙道:“那是陷阱,是二哥和那个什么公子的陷阱,你……”
“是又怎样,我已经下了战书,岂有失约的道理。”廖明司有些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你厌烦明礼,我也不喜欢他。但你说他跟外人联合起来害我,却还没那个胆子。”
“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廖明司有些怒了:“就算是陷阱,我今天就是想狠狠的打一场,人多了更好!马上让开!”
说罢策马转向,就想绕过江童。哪儿知道江童竟上前伸手抓住缰绳,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廖明司看着江童咬牙含泪的面孔,抓着缰绳的手不住发抖。知道他是拼了多大勇气才敢拦在马匹前面,心中不禁一软。
“你去作甚,我是去打架。”廖明司口气软下来:“你什么都不会,只能给我添乱。”
“不,我要去!”江童明亮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廖明司的眼睛,倔强中透出盖不住的可爱:“你带我去便罢,否则我就去告诉将军大人,让你还没走到就被抓回来。”
“呵呵,真是……”廖明司被江童这奶声奶气的威胁逗笑了,他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江童,忍住笑,点头道:“好,我被你吓到了。不过要答应我,打架的时候离远点,别分我的神。”
江童破涕为笑,急忙过来抓着马鞍想爬上来,无奈小胳膊小腿还够不到马鞍的一半,就像个小猴子似的,挂在那里徒劳地挣扎。
廖明司看着可爱的心痒,伸手抓住江童的胳膊,竟轻而易举地把他拉上来。
江童正挣扎着就觉得整个身体仿佛飞起来似的,一下子落在马鞍上,不禁惊讶道:“哥哥好大的手劲。”
廖明司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夸奖了便得意起来,一时竟忘了置气的事情,忘形地道:“切,本公子自幼习武,举木盆大的磨盘都不在话下。你轻的像棉花一样,拎你轻而易举。”
说罢伸手揽住江童的腰身,将他整个人固定在怀里,道:“坐稳了,这可不像在校场,是要真的跑起来的。”说着廖明司双腿一夹,马匹得了命令一般冲出了将军府。
两匹快马风驰电掣地到了燕山脚下,却不见廖明礼,廖明司正纳闷的时候,两匹马从山路上下来。是两个年纪十几岁的陌生少年。
“请问是廖府长公子吗?”一个肤色深黑的少年问道。
兴安见两人生的面目不善,一个肤色深黑,一个肤色蜡黄。都是一样的劲装,腰杆挺直。打眼一看,便知道都是练家子。
怕他们对廖明司不利,兴安急忙策马往前挡在廖明司前面道:“你们是何人?”
肤色深黑的少年伸手作揖道:“在下名叫夏虎,那位是我的兄弟夏鹰,都是尚书府夏公子的跟班,专门在此迎接长公子。”
说罢对廖明司道:“长公子,我家公子已经在半山鹰嘴崖处等候多时,公子请吧。”
江童看着两人,目光中不安更甚,扯扯廖明司的衣袖道:“哥哥,别去了。”
廖明司微蹙下眉头,问夏虎道:“明礼在夏公子那里么?”
夏虎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二公子欠了我家公子一番道理,就等着长公子去给评评理呢。”
廖明司挑挑眉毛:“怎么?夏公子还敢禁锢我将军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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