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想给我设套?我是不可能去找苦道人的,他想闹多大就闹多大,浑水才好摸鱼呢。至于你们桃花谷——”王成乾眼神一转,手腕微微一动。
那头沈端却是猛地低头,才堪堪躲过成乾的剑尖,这还得多亏了他对老对手的了解才得以躲过。成乾剑的剑风从他头顶掠过,但凡沈端低头慢上那么一下,这一剑的剑锋就足以削掉他的脑袋。
“一群足不出户的医者能掀起什么大浪?沈端,你也想跟我争?如此,我就先行一步了哈哈哈哈哈哈。”说时迟那时快,待沈端再抬头想找王成乾踪影的时候,已然找不到了,只留下他的声音尚在。
但他也不去追,老神在在地又倒了杯茶坐着,看着被他俩人吓一跳的诸位茶客,又抱歉地笑了笑,朝四周人行了个礼:“惊扰诸位了,一点门派相争的小事,海涵海涵。”
这两个人一言不合便是拔刀相向,话里话外句句打着机锋,不知道内情的人是一句也听不懂。桃花谷与八风山庄关系本来不错,本不应闹得兵戎相见,只是今日情势却怪,这两人像是在争抢什么似的,叫人费解。
茶馆的茶客普遍都是些看热闹的,说他们是普通人,他们也确实有几分功夫,说他们江湖中人,江湖上的大事他们连边都凑不上。有几个听出话头的,也紧闭着嘴,什么都不说,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也没两样。
没人知道也没人说,茶客们对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这时候就看出在座诸位谁更机灵了。有几位那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看着沈端在这里不动声色地喝茶呢,就知道没什么事,即便是有什么,火也烧不到他们身上,就赶紧招呼着大家继续玩。
众位这才回过神来接着聊天,聊天的内容却是变了。
这一天连遇三大高手真是稀奇啊,沈端还则罢了,桃花谷每次出诊沈端都能见着一两面,这王成乾每回出没江湖用的脸都不一样,你看见了也不知道看见的是他,再世阎罗更是少见,这人平时都在朝带兵,几乎不踏足江湖。几位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机会可不多。
有一个犄角旮旯的兄弟更是运气,他还看见苦道人了呢。
众人都商量着,要不找个赌场玩两把,这撞大运的一天可是不多见。
几位聊着,也是兴起,当众就开了两把赌局,熙熙攘攘的下注声想起来,茶馆里又热闹起来了。
再找沈端呢,找不着了。就连他坐的那个位置都换了人了,就跟他从没来过一样。
这边再说王成乾。
王成乾生怕沈端反应过来被他追上,一个大鹏展翅倒着飞出了茶馆,后又使了一个鹞子翻身把自己吊在了树上,一路不走寻常路,全都是是踏着树顶用轻功飞着走的。
飞着飞着,就觉出有点不对劲儿来了。
痒痒。
浑身痒痒。
完了!还是着了沈端的道了!
沈端这个不要脸的,怨不得不追呢?!合着早就给我下了药了!我给他一剑都亏了!
但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来着?
王成乾突然想到沈端掸的那一下袖子,八成就是那儿了。桃花针沈端身上连头发丝都带毒,更何况是袖子呢。
“今天可真是亏大了,白夸那苦道人一顿不说,还吃了沈端的亏。”
王成乾一路走一路挠,痒痒粉威力不大,危害却不小,足以让风流少侠变成急于找地儿洗澡的普通路人。
被众人惦记着的苦道人唐渊却支着摊子舒舒服服地在树荫底下睡了一觉,直到被问卦的叫醒。
“哎哎,算命的,算命的!”
来人头上抱着一块蓝汪汪的包袱皮,把头发一根根严丝合缝地扎进了包袱皮里,唐渊睡得迷糊,睁眼一瞧,只觉得面前站了一个蓝头皮的秃驴。
“哎哎,这就醒了,这位小师傅您要算命啊?”唐渊揉着眼睛说到。
来人神色十分焦急,比尿急找茅厕还要焦急两分:“这附近哪里有马市?我急着买匹马赶路。”这人口音也怪,唐渊愣是没听清他第一遍说的是什么,只能叫这人又说了一遍才真正听清这人要问马市。
这听起来可新鲜,唐渊也是第一回听这么奇怪的算卦要求,一时不知是否有隐意,又当如何作答,只问:“我算卦可是要二十两问卦钱的,不知这位兄台是否真要问卦?”
“问问问,不就是二十两吗?给你给你!”那蓝脑袋从怀里掏出二十两来撂下,唐渊这才发现他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被这人死死护在怀里,比他脑袋上的头发护得还紧。
“大师您就告诉我,这附近哪儿有马市就行了。”
唐渊伸手指了指东边:“往东直走,就能看到马市了。”
蓝脑袋感恩戴德地走了,剩下唐渊一个人在树底下摸不着头脑。还真是问个路,为什么非得要花钱问,在路边上随便扯个人不就行了吗?
蓝脑袋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从远处奔过来几匹毛色极为漂亮的马,马一看就是漂亮马,只是这骑马的人却不是漂亮人。
这些人身上俱是一身干巴巴的泥点子,浑似刚从泥水里滚出来的,从马上跳下来一个还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往唐渊身前一扔,问道:“你可见过这个人?”
唐渊拾起那纸片来,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皱得死紧。
这个画像画得可太好了。
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但就是瞧不出来画得是谁。
那人约莫是也知道这画像不怎么顶用,又干巴巴地补了一句:“这人行色匆匆,最大的特点就是头发是黄的,跟中原人不一样。”
提到发色,唐渊想到了刚才那个蓝脑袋,但那人护头发护得极好,一根头发丝都没漏出来过,他也没有确定地看过那人的头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渊摇摇头,说:“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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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秘重宝
(四)
这天晚上,唐渊回到家。
不是京城那个家。
唐渊自己掏钱买了个小院子,两间屋子带个小厨房还附赠一颗大枣树,才五十两银子,他觉得便宜就买下来了。
虽说院子是偏了点,好歹有个落脚的地儿,不至于无家可归。
他并不算是土生土长的武林中人,旁人都有个门派啊师傅什么的撑腰,他没有,他师傅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本事是有的,可是报他名号谁都不知道。就这样,出头就显得格外困难些。
别看是什么武林啊,那勾心斗角争名夺利的,比朝堂差不到哪儿去,一个闹不好还容易出人命呢。
哪个有人的地方没有争斗呢
袁骁是个个例,那是杀出来的名头,才能有这一日不在江湖,江湖日日传说的状况。
从一开始入江湖,唐渊就有个习惯:说话留一半,做事多一截。
不管算什么卦都说一半,另一半话藏在话里,全靠人自己悟,说的多了人家还是要怪罪你。
这个习惯曾一次又一次地帮他规避了危险,一次又一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这次也一样。说起来多亏了他进门前多看了一眼。
门口那颗大枣树,掉叶子了。
这棵枣树也是怪,平时从来不随便掉叶子,就像几片叶子是它的命一样。但是一到秋天,天气才刚刚开始凉下来,这树就像觉察出危险一样,会一夜之间就开始掉叶子。哗啦啦两天不到就能掉完。
现在还没到掉叶子的时节呢。
唐渊想了想,没声张——声张也没有用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左右瞧了瞧,瞧见自己手里算命的幡儿了,心想,就你了。
他拿着吃饭的家伙事儿没事人一样走进了房里。房间里灯没亮,唐渊也不急着点,慢悠悠地走到桌前,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壶水。他有点预感,今天晚上得费唾沫星子。
果不其然,他这里刚放下水壶,就听到后面有破空声,速度并不快,但角度刁钻,他也不躲,拿起手里的幡儿来往身后一横。
“锵”一声响,正好卡住身后的匕首,唐渊反手一转,想把这人手里的刀绞下来。身后这人也聪明,知道一击不成,当即撤手,这叫一个干脆利落,不禁叫人怀疑,这一手真的不是事先就算好的吗?
唐渊的后招都落了空,心里也是有点堵,你说你要么不出手要么打一场不就完了吗,非得一招就撤,撩一把打一下有意思吗?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唐渊先把手里的幡儿撂下,身后空门大开,也不怕人出手,从兜里掏出一截火折子来,小心地吹着了,遮着火苗把灯芯引燃,一边把灯放到桌上一边招呼着来人坐下,“坐吧。”
“不好意思,打个招呼。”这人一身夜行衣,从头到尾包的严严实实,只有眼睛从面巾上面露着,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看着纯良,却目漏精光。
唐渊不禁感叹,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敢问阁下是哪位大侠,走哪路的”
这话就是问问明路,江湖还分黑白两道呢,不过现在这种明路的说法也不太准了,哪个白道手上不沾人命案子,哪个黑道没救过两个猫猫狗狗的
“恕在下不能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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