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小酌一口,慢条斯理道:“前任圣女又如何。既是前任,手上自然没有实权,腾其族人未必会听她的。即使有象征一族之母的金蛇蛊王盘身,她也不能直接代替现任族母处理族中事务。更何况,她也未必能回到族中。”
言语间,女子流露出的杀意让少女心中大定,面上的愁容也淡了不少。
“总而言之,妹妹你只要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做,你想要的定会得到。” 女子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要尝一口吗,这女儿红还不错。”
“多谢姐姐,只是妹妹今日不宜久留。”
“那真是太可惜了。” 女子摆摆手,少女丫鬟便轻声退出房间。
少女走后,女子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又轻抿一口酒,便将余下的纯酿都喂了大地。男子答道:“腾其族族母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腾其族圣子腾其若裕也已经到达苏州,只是还未见前任圣女踪影。”
“这场好戏终于开锣了。可要好好表现,让我看场好戏啊,我的好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识就是这么大方的告诉你,反派出场了,至于身份,筒子们大胆的猜测吧。嘿嘿~
看过卷一的筒子不要剧透哦~
第7章 报复
书信寄出以后,心事终于暂告一个段落。
例行去药院打理,路过书房时,何若裕瞅见埋首点算的江誉,嘴角一翘,心想,的确是时候算账了。
书房里,拧着僵硬地脖子的江誉突觉脊背升起一股寒气,令他不寒而栗。他一抬头,正好瞧见何若裕经过的身影,偷偷回瞄了一眼庭院里的少年。
金蛇蛊王傍身者,百毒不可近身,就算何若裕有再大的本事,也伤不了他。本应该是这样的,但他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之前他给何若裕‘指路’时,他心里也是这般不安。事实证明,商人的直觉是很准确的。何若裕到头来还是找到上门,大大方方地住下来了。这一次,他直觉上恐怕也不是好事。
身上没由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江誉招来江管家,思虑再三,道:“给何若裕的汉人衣衫和鞋子准备好就赶紧送过去,再派个机灵点的贴身小厮去。”
江管家一听,笑得一脸欣慰,老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大有自家少爷终于学会疼人的感慨。
江誉心虚地很,躲闪着江管家投来的视线,赶紧挥手让人下去。他想,在何若裕身边安排个人,多少也能知道这人每天在忙什么,好让他早日提防。
午膳时分,何若裕拍着身上的尘土,从药院踱步回房。
刚回房间,门口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外头站着的少年他却不认识。不过见他的打扮,知其是江府下人。
“何少爷,小人以后将会负责何少爷的起居出行等事项。”小厮抱着一摞崭新的服饰,对何若裕道,“这些是少爷前些日子派人去做的新衣,这里还有几双布鞋。何少爷若是对款式不喜欢,或是希望有所添置,可以随时告诉小人,小人会随时候着。”
小厮将一双崭新的布鞋放在他的脚踏处,想要伺候何若裕穿上鞋子。鲜有此番经历的何若裕忙躲开,道:“我自己来就好,你下去吧。”
待小厮行礼退出房门,何若裕才端详起桌上的衣服来。不得不说,仅是手上的质感,就算是何若裕这样的外乡人也能感觉到丝绸布料的成色上乘。衣袖和衣摆处精致典雅的刺绣更让何若裕爱不释手。脚上的布鞋颜色是纯正的藏青色,和他现在穿的这身苗服也能搭配,让他看着欢喜。
“看在这些衣服鞋子的份上,就少折腾点吧。”何若裕摸着怀里的小药瓶,笑得促狭。
不远处书屋里的江誉又是一阵恶寒,不得不喝了一口定惊茶。心中叫苦不迭,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真希望娘亲能早日有个答复,他也好快点把那尊大佛请走。
日子也不知在江誉的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多久。
自从送了小厮到何若裕身边,江誉每日清晨多了一件事要处理。那就是听小厮汇报何若裕前一日的动向,为的就是判断那人到底在筹划什么。可惜,何若裕自从与江誉做了约定,就整日泡在药院里,也不知道在捣腾什么。
“昨日卯时至辰时,何少爷都在药院中。辰时一刻,何少爷帮丫鬟收拾少爷的衣物。辰时三刻,何少爷用了早膳,然后又回了药院……”
“行了,你下去吧。” 从小厮口中得不到有效信息,江誉烦躁地将人挥退。身旁围着他的丫鬟恪守己任,认真地将少爷的衣衫整平,又为江誉系上腰带。还不忘笑呵呵地调侃江誉:“少爷怎么打扮都俊俏的很,让姑娘看得移不开眼。看来等少爷娶了少奶奶,定是会被关在家里,不准少爷出门祸害其他姑娘。没准连房门都不让出,毕竟府里也还有奴婢们呢。”
江誉一听,笑了:“本少爷为了见你们,就算是爬窗也做得出来。” 嘴上逗趣又惹得丫鬟们掩唇轻笑。
刚打理好,江管家就叩响房门,道:“少爷,刘老板已经到了,正在会客厅等候。”
“嗯,我这就去。”
衣摆一甩,江誉迈着自信的步子前往会客厅。
当他到会客厅时,镶金戴玉的刘老板正端坐在下首转动他的玉扳指。见到江誉出来,刘老板急忙起身对他行礼,道:“江老板,幸会幸会。”
被比自己年纪大上一轮的男人行敬礼,江誉倒是受得自然,但出于礼数,还是要回半礼。生意场上从来如此,前辈后辈的界限已经模糊,更看重的还是谁更会赚钱。
“江老板,我们之前谈过的那笔丝绸生意,你看今日是否能定下来?”被称为刘老板的中年男子试探性地询问道。
江誉但笑不语,倒是不急着拍板钉钉,抿了一口丫鬟送上来的龙井,赞道:“这龙井滋味清爽,刘老板急匆匆前来,定然口渴,何不先尝一口润润嗓子?”瞥见刘老板虽然焦急,但不能明说的模样,江誉借着饮茶遮住了自己上翘的嘴角。
突然间,江誉隐隐觉得腰间有些痒,他以为是身上的金蛇折腾的,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跟刘老板东拉西扯,就是不提生意。只是,不论他如何动作,身上的瘙痒感一直未能退下去,反而愈发难忍,蔓延到整个后背甚至肩膀。
碍于有客在场,江誉不能大张旗鼓地扒开衣服挠痒。本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却没想到会严重至此。这下,他哪里还会不知道,这定然是有人在搞鬼。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额角青筋突突的跳,江誉脸上礼貌性的微笑开始抽搐,眼看就快绷不住。搞得刘老板以为自己提的价格不合理,江誉不想做这单生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又减了价。
不行,必须尽快结束对话。
身上实在太过难受,江誉不得不草草答应刘老板开的价钱,将人‘客气’的送出江府。可怜的刘老板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江管家引出江府。
马车旁的家丁见到自家老爷出来,心下奇怪,道:“老爷,您怎么才进去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出来了?生意没谈成?”
刘老板感慨道:“谈是谈成了,不过比我预期的价格要低一些。这江少爷的确后生可畏,魄力比起当年的江老爷也是不遑多让。老刘,我们赶紧回去准备,要给江少爷提供最好的蚕丝,一定要维系住这生意关系。”
“是的,老爷。”
说着,马车缓缓驶离江府。
此时,怒气冲冲的江誉自然不知道这门外发生的小插曲,他从会客厅出来,直冲饭厅。听了几日小厮的汇报,他早就清楚何若裕会在每日辰时三刻用早膳。现在辰时三刻刚过,何若裕一定人在饭厅。
江誉想得没错,当他赶到饭厅时,何若裕正端着一碗豆腐花慢悠悠地品尝着。他心头火起,双手重重撑在桌上,眼神灼灼地瞅着泰然自若的何若裕。
何若裕瞥见江誉冲进饭厅,也不奇怪,咽下嘴里的豆浆,笑道:“要不要来碗豆腐花,现在的你正好需要,清凉爽口,能去火气。我尝了一下,很不错。”
一旁伺候的下人们哪里见过自家好脾气的少爷要杀人的模样,知趣地低头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片刻,饭厅里只剩下何若裕和江誉。
身上是挠心挠肝的痒,江誉已经忍得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他撑着桌面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声音低沉,暗含几分警告的意味:“何若裕,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害我全身瘙痒。我已经按照约定飞鸽传书通知我娘,你还要我怎样?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有你过分吗?”这下,何若裕嘴角的笑容也挂不住了,盯着江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不过是询问江夫人去向,你故意隐瞒不说,还误导我去渡口。到底是谁过分?你是写了书信,却是用寥寥数字就打发我。到底是谁过分?”
说到委屈处,何若裕抿了抿唇,放下碗,道:“江誉,你以为有金蛇在身,我就耐你不得?你错了。只要不危及生命,就不会惊动金蛇。我从怀山中提炼来的痒粉滋味如何,可还喜欢?” 何若裕站起身,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不要惹苗人,江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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