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随锦怒:“我长得像江家的奴才?”
江柳沉着脸,隐有怒意,道:“这位是厉苏锦公子,我请来的贵客,不得放肆。”
就在这时,另一道极嚣张的声音从上空清晰传来,说:
“——大哥常窝在桃花坞,极少出门,哪儿来的贵客?该不会被小人蒙骗了吧。”
夏随锦抬头,一道锦衣身影自大船潇洒飞下,落到了他的跟前。这青年长得很俊,但看人的眼光十分挑剔,道:
“瞧你一副丧气样儿,是不是来寻我们晦气的?”
气得夏随锦牙痒痒。
楚楚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二少爷。”
竟是江柳的二弟,江岸。
血脉真是神奇的东西,同一对儿父母生的,夏随锦看江柳就很喜欢,觉得江岸招人烦。
江岸面朝江柳,不满:“大哥不要总领不三不四的人进家门,我看了不喜欢。”
江柳笑道:“爹娘喜欢就好。”
夏随锦越发觉得奇怪,怎么江柳这么笃定江家夫妇会喜欢他?
这时候江老爷搀着江夫人下了船,见到江柳,霎时眉开眼笑。
江夫人道:“我儿瘦了,也精神了。我跟你爹带了特产,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娘看那些孩子喜欢,想着你也会喜欢,就全买来了。等会儿让下人们搬到你房里。”
江柳道:“娘买什么,孩儿都喜欢。还有,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厉苏锦。”
夏随锦正无聊得站在一旁,江柳突然将他扯过去,极开心地一笑。
江夫人立即亲切地握住他的手,说:“这孩子长得真俊,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你可别欺负人家。”
夏随锦:“……”
江柳笑着脸,江岸苦大仇深地偷看他。
江夫人似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要好好儿待人家。”
江老爷抚着胡须,上下细细打量夏随锦,然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夏随锦:这家子搞什么啊?……相媳妇儿?
登时恶寒。
更可怕的是,江夫人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然后让夏随锦、江柳一左一右挨着她坐,不停添菜。
夏随锦的碗里堆成了尖尖角的小山,他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江岸自个儿坐着,埋头戳碗里的米饭。
江老爷训斥:“别糟践粮食。”
江岸闷声“哦”了声,草草扒了几口米饭,道:“我吃饱了,出门找朋友叙旧。”
江夫人立即皱眉,不悦道:“你跟你大哥多日不见,就不能多陪他说会儿话?总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到底谁才是你的家人。”
江岸道:“家人有大哥一个就够了,我算什么。”
说罢,恶毒地瞪了江柳、夏随锦一眼,拂袖而去。
夏随锦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惹着他了?
江老爷也叹气:“那孩子要有小柳一半儿听话就好了。”
晚上,夏随锦拉着江柳促膝长谈:
“你兄弟俩怎么回事,见了面跟仇人似的。”
江柳笑道:“二弟觉得爹娘偏心我,故看我不顺眼。”
这是江柳的房间,二人围坐在床上的矮桌子前,桌上放了一个长颈桃花瓶。
夏随锦伸手拨了拨桃花瓶里的桃花枝,状似无意地问及:
“说起来,你爹娘出海探亲是探什么亲?……你怎么没跟着去?”
江柳有所察觉,道:“你又想套我话。”
“……就套话怎么着吧,说还是不说。”
江柳抿茶:“不说。”
“好,我走。”
夏随锦跳下床,衣袖被拉出。他回头,拖长了嗓音问:“干~嘛~?”
听上去有种绵软的撒娇意味
江柳道:“是去外公外婆家。爹娘每年都要去,因我行走不便,身子骨又弱,怕出事才留下看家。”
“你自己不会觉得寂寞?”
江柳神色忧郁,但很快遮掩过去,面露笑容说:“有时候会,就像今年,我觉得寂寞,乘船出门散心,在船上钓鱼没想到钓到了你。我觉得很开心。”
“哈哈哈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早就喂鱼了。”
江柳道:“是你我的缘分。”
“嘻嘻,伸出你两条腿,我给你捏一捏。过不了半月,你就能行走了。”
“这……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算是报恩。”
夏随锦盘腿坐在床边,将江柳的裤管往上推,露出细瘦光滑的腿。他道:
“你的腿是中毒所致,谁这么狠心?”
江柳道:“我听我娘提起过,那时我才三岁,不大记事,奶娘生不出儿子被丈夫打骂,然后她就怨恨上我,在我的饭菜里下毒。等毒发的时候,整个凤越城里的大夫都说我救不回来了。不过我外公的医术很好,从家千里迢迢赶过来,施针用药将毒引到我的双腿上,双腿废了,可总算是保住了我的性命。”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才三岁就坐上了轮椅,比他七岁断腿惨多了。
江柳又道:“我的腿……你先帮我瞒着,等痊愈了再说出去。我想给爹娘一个惊喜。”
“放心,我不多嘴。”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然后夏随锦打了个哈欠,说:
“我困了,回房睡了。”
“先等等!”
江柳叫住他,说:“天太晚了,爹娘在家,你这样进出不方便,你还是请虞芳公子住进桃花坞吧。”
夏随锦的内心惊悚了,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难道你每晚偷溜出门不是找虞公子吗?”
……好吧
夏随锦无奈地认清事实,他暴露了!
“明人不说暗话,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没失忆的?”
江柳却道:“大夫说你哪儿都没有摔坏,怎么偏偏只摔坏了脑子?”
夏随锦哑然,半晌才醒悟地道:
“你早就知道,不拆穿我,是为了看我为遮掩身份丑态百出的模样?……江柳,你真会装。”
亏他还以为瞒得天衣无缝
“那你是不是还背着我查我的身份?怎么,查到了没有?”
都到了这时候,夏随锦觉得桃枝下江柳看他的目光含着某些,唔……类似于“温柔”的东西,像是春光吹过花开似锦的枝头,摇曳舒展,不骄不躁。
看久了,夏随锦不由自主地沉溺下去。
便在这时候,江柳说:
“我没有查。因为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你是谁。”
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有主
夏随锦觉得很惆怅
他觉得自个儿被算计,掉坑里了,偏偏那个挖坑人还摆出一副菩萨面孔,他想一巴掌搧上去,可落在外人眼里就是“恩将仇报”,最后他还会落得千夫所指的下场。
于是,他搞得心情很低落。
饭桌上,江夫人担忧地问江柳:
“锦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人家啦?”
江柳道:“娘不必担心,阿锦是夜里陪我太晚,才没睡好。”
——啊呸!
他早早就回房了好么!
夏随锦看江柳更不爽,戳了几下米饭,这时候有几个家仆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喊:
“——大夫!快去请大夫!!”
“二少爷受伤了!!都慢点儿轻点儿!”
夏随锦听了精神一振,扔下筷子,“嗖”地冲过去看热闹。见家仆拖着路都走不稳的江岸,尤其看见鼻青脸肿的惨状,他登时“噗嗤”大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是逛窑子没带钱还是上街调戏姑娘了,都交代清楚,江老爷、江夫人都看着呢。”
家仆战战兢兢地回答:“二少爷拦住一位撑伞的姑娘,想请姑娘吃饭。那位姑娘不肯,就,就……这样儿了。”
“噗哈哈哈——是调戏未遂,还被揍了。看来那位姑娘不好惹。”
不过,撑伞的姑娘?
……不会是这么巧是沈玲珑吧
江老爷大骂“不成器”,让江岸滚去祠堂跪着。
晌午,日头正盛。
夏随锦偷拿了两个馒头半只烤鸡溜进祠堂,发善心、做善事。
江岸吐出一字:“滚!”
“别啊!你哥让我来的,知道你爱吃肉,喏你看!这烤鸡是江柳托我从外边儿买来的,还有这俩馒头……嘻嘻,别恼,给我自个儿吃的。”
以上,皆是夏随锦胡诌。
江岸嗤之以鼻:“江柳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仗着爹娘宠爱处处跟我过不去,哪会这么好心送我吃的。”
“你爹娘宠他又怎么了,江家家主不可能让一个站不起来的残废当。”
江岸登时双目瞪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家主之位迟早是你的,等你当了家主,对付江柳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罢,他将烤鸡送到江岸的面前,又道:“都跪一天了,歇歇吧。别跟自个儿过不去。”
江岸顿时蔫了,朝烧鸡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问:“你不是江柳的人么……”
夏随锦大笑:“我不是,我是个外人,所以看得很清楚。江家夫妇老糊涂了,偏心那个轮椅上的江柳,对你不上心,我都要心疼你了。”
哪知话音刚落,江岸把啃了几口的烧鸡摔到他的脸上。
夏随锦抹了一把油腻腻的脸,反思:哪里说错了?
却见江岸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大有挥拳之势。
江岸狠道:“爹娘待你不薄,你再出言不逊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还有,江柳视你为贵客,细心招待,谁都能骂他残废,只有你不配!”
夏随锦忙不迭改口:“二少爷说的是,我嘴欠,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打。”
然后朝自己的脸真左右拍了两巴掌。
江岸才消了气,指着石板上的烤鸡,道:“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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