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均推开门,小心翼翼的佝着身子准备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就退出去。不料,匍一进屋,一支带墨的笔就直直从他耳边飞过,随即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响在耳边,袁太守,怀宁两万士军,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偷袭,你们就伤亡过半……可真是守的一个好边疆啊。
袁守禄抖了一下,慌忙给自己找借口,陈将军,我们这边军力不足,这您也是知道的…汗拔蛮人的手段您也见过了,不是小的不好,是实在难以防备啊!
赵均听完后撇撇嘴,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及其沉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忍不住抬头向上座看去,而现在书桌后的人也恰好抬头向他看来,二人同时一怔,璇即纷纷撇开眼。
赵均想:还真有长的那么好看的将军。
陈恪想:这人是多久没有洗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他们见面了,不容易啊!
话说,我真的是觉得陈恪搭弓射箭帅到不行。
第5章 牢笼
陈恪待赵均摆完之后,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菜,就让赵均收拾着走人,自己则缓步走到书案后。
他抬手,微微一用力,将桌上的白玉笔筒轻轻向右旋开。
只听得地面蜡“咔”的一声脆响,木质的地板便向两方缓缓收拢,而放在地下的沙盘缓缓上升。
刚走到陈恪身边的赵均侧头看了一眼,一抹震惊的神色飞快的闪过他的眼底。
“怎么有些地方对不上呢?”
听力极好的陈恪听到了他这句声音低到尘埃里的话,挑了挑眉,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他想,怎么办呢?越来越有意思了。
等到赵均走出去关好门,袁守禄才抬步上前,指着东北方的两座标记了的关口说,此乃间关与燕峡……目前,汗拔首领暂驻在间关外,首将汗拔隐已逼至燕峡……
陈恪略微沉吟,问,汗拔隐现在可是驻扎在燕峡?
袁守禄摇摇头,不是,燕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轻易攻不进来。
陈恪听后尾音上扬的“哦?”了一声,状似无意的说了句,那怎么昨天汗拔军攻过来了?
袁守禄暗中掐了掐自己的手,语调与平常一般无二,他们只是一小部队人,若从侧面绕过燕峡而至,也不是没可能。
陈恪听后,没说话,右手把着一支小红旗。余下满室寂静。
隔了一会儿,陈恪突然出声问道,袁太守,敌我双方目前局势是怎样的?
袁守禄仿佛等他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了,脱口而出到,将军请看……燕峡现在还在我军的掌握之中,轻易汗拔隐是无法把汗拔大军直逼我境,不过…
他说着说着莫名顿了一下,不过又立即开口说道,但是现在我军并未在燕峡把有重兵,昨日,把手之人已经赶回救援,就不知……
陈恪用余光瞟了袁守禄一眼,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缓缓开口,即如此……
他停了一下没说话,眼睛淡淡的扫过众人,继而抬手,将手中红旗缓缓插|入燕峡内,扬声朝门外,林正进来!
林正忙不迭的推门进来,单膝跪下,左手放在左膝上,右手握拳撑地,眼睛看着地上,中气十足的答,属下听令。
陈恪也没犹豫,当即下令,明日正午带一队人马潜入燕峡,找好伏击点,切记,务必从头至尾全面分散覆盖。
林正听完之后想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奈何他必须听命,于是他就算再腹诽陈恪这个安排,也只能答道,是!
陈恪也没理他,吩咐完林正之后,他气都没喘一口的继续说,后天胡沉和我带六十人上燕峡,袁太守你就带兵进入燕峡,向汗拔隐宣战……无论如何太守你都必须把他引进来……至于具体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了,但如果,引不进来,那后果……为你是问。
他的语调一直都没怎么变过,仿佛刚刚就是在让人给他端杯水来润润嗓子,一直到最后那句为你是问也不过轻飘飘一句话,甚至连重音都没加过。可这莫名让现在一边的袁守禄后背发凉。他怎么觉得有猫腻呢?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也没多想,却还是觉得需要临死挣扎一下。
故此,他惶恐到,属下认为此举有失妥当…汗拔隐此人凶狠奸诈,诡计多端,而麾下精兵甚多。我若前去引阵,那汗拔隐岂会轻易相信?
陈恪抬眼看他,为什么不信?现在你在他们心中就是怀宁最大的官,况且他们又不知道我在这里,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你才是那块砧板上的肥肉。
袁守禄辩解到,怎会如此!昨日他们偷袭不成,恐怕早已知晓将军你现在就在此处,我怎会把我等放在眼中!
陈恪没接他的话,只问他,之前把手燕峡的可是精兵?
袁守禄答道,正是。
陈恪默默放下刚刚才拿到手中的朱笔,语气温柔,那不就是了吗,他们肯定知晓我方强兵回程救人,他们的刺客没回去很正常……再说了,这么危险又艰巨的任务,当然要由太守你来完成了。
到此,袁守禄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只好唯唯诺诺的应下来,低头的时候,细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只是此举,于他而言,不知是福是祸,但总有一种如芒在背,被人紧紧盯上的感觉。
山雨欲来风满楼。
待到陈恪最后落下话音,布置好部署时,各位守将一阵风一样的下去准备。
胡沉等到袁守禄和其他守将彻底看不见身影之后,转身把门关上,就和林正没什么形象的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齐看向正在慢条斯理的研磨的陈恪。
陈恪八风不动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耳侧有缕发丝垂落下来,印在他灰白色的衣衫上,有一种淡雅的美。
他抬头看了下那两人,笑说,若是有人进来了,怕是要惊讶你们这个形象了。
林正看着他“啧”了一声,说,你就准备这样带着六十个人去打?
陈恪撩了撩耳边的头发,侧头问道,不然呢?再说,汗拔隐怎么会出来应战。
“那你是准备试水?”
陈恪轻轻嗯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继而说到,燕峡就像袁守禄说的那样,易守难攻,但当初为什么燕峡守将会放弃燕峡反而退守怀宁,这样做明显是个死局……
然而总有些人以为让人是傻子,老是要挖个天坑让人睁着眼睛看着下面,再默默安慰着说,不要怕,这就是个小水洼……
骗鬼呢!
胡沉想了一下,接到,你的意思是……
陈恪收笔,盖下自己的私印,再把它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之后,一边递给胡沉一边说,这次,就看他们要玩出些什么花样来了……伯新,你来,等下让庄生送到皇上那去……务必三天内来回。
林正听的只摇头,庄生那一身轻功专门用来送信了……
陈恪无声的看着他,林正觉得有些不妙,自发走到一边去。
胡沉接过陈恪递来的信,妥当的揣在怀里,就走了出去。
赵均第二天又被差遣来送饭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纠结的,他想着,今天又能见到将军了……不知道他今天看见我会不会不是昨天那个表情…
他吐吐舌头,提着食盒晃晃悠悠的朝着陈恪住的地方走去。
确实不是了,准确点来说是更胜了。
陈恪看着推门进来的人,黑发完全用发带绑在脑后,纯白色的发带在一片黑色中有着极强的冲击力。一身麻葛粗布衣服上用一条暗红色的衣带系着,别有一种味道。
陈恪想,不,这不是我昨天看到的那个人…
赵均看着陈恪的脸色,内心有些忐忑,我不是收拾过了吗我的天,为什么将军现在这个表情……
他颇有些犹豫,提着食盒慢慢挪向陈恪,低垂着眉眼,问他,将军,那个,这个放哪?
陈恪可能也觉得一直盯着别人看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咳了一声,说,就放拿吧,摆好就是。
赵均抿了抿唇,低声说是。
他走到桌边,把食盒打开,把盖子放到桌边的时候,陈恪恰好走过来,衣角从赵均手上划过,赵均想伸手抓一下,奈何陈恪走的快,他只摸到满手的空气。于是他撇撇嘴,想,将军的衣服好舒服…就跟李澜姐的一样…
他停了一会儿,又陆陆续续的把食盒中的盘子端出来,一样一样摆好。
陈恪坐在桌前,执起筷子,刚刚伸出去,瞥见食盒里还有多余的筷子,便伸手抽出来,递给赵均,指了指身边的凳子,说,做,一起吃?
赵均摇头,不接他的筷子。
陈恪嘿的一声,说,那么别扭干嘛,我又不吃人,叫你坐你就坐!
说完,把筷子塞在他手里,硬生生的把赵均按在了座位上。
等赵均刚刚才用他从出生到现在最斯文的吃相吃了几口菜之后,林正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刚想开口对陈恪说什么,就见陈恪一脸不高兴的望着他。
他莫名抖了一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到桌子边,兀自抽出一双筷子,边吃边说,哎,慎苛……哎,小兔崽子,你怎么在这里!
赵均有些惊讶,因为他自我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其实不低,但为什么他才看到他!
赵均张嘴,刚想说什么,林正便出声打断他,哎!你今天终于收拾了啊!不错啊,挺好看的……呸,是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