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事儿哩,就是不饿么……。”牛耿晃晃打着补丁的衣袖,撇开了老娘的手。
“你从小到大,哪顿饭少吃过?就是你小时候调皮你爹抡起棍子揍你的时候,也没见你不愿吃东西过,到底是咋哩么儿子?”
见娘亲真的慌了,牛耿只得扯了个谎说上午长工们在地里烤地瓜吃来着。
牛耿娘听了,虽说念叨,也只得依了儿子,惦着她那双小脚,拿着罐子,一颤颤的回去了。
老娘走了之后,牛耿一个躺在树下,脑子里混乱个不行。
薛照青要娶亲的事情看来已然板上钉钉,他一个破落的长工,如此在此妄想谁又会在乎呢?这些天里,他和大少爷虽然恩爱,可一主一仆,一富一贫,就算是寻常男女都难以为世俗所接受,更何况是两个大男人。牛耿心里一直觉着,这些天的事情是大少爷给他织的一个梦,是梦那必然会有要醒的一天,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梦居然醒的这么快……
可既然那织梦者不打算让这美梦继续下去,又为何让他等着他回来呢?牛耿从衣服最深处的口袋里,掏出薛照青临走前给他的冰糖,拿了一颗放到嘴里。熟悉的甘甜滋味立刻顺着舌尖侵占了整个口腔,牛耿细细吮着那小小的冰糖,脑子里浮现出了薛照青走前留下的话:他说,让他信他。
一颗冰糖下肚,那牛耿便打定了主意,饶是别人怎么说,只要薛照青没有真真的披着吉服跟他说要娶媳妇,那他牛耿就啥都不信哩!
自我安慰功力一流的牛耿长工,下午便又长满了浑身的力气,挥着锄头,好好帮他的少东家看着地哩。
三天之后,出了远门的薛乾和薛照青还是没有回来,牛耿心里虽然焦虑不安,可好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听年长些的长工说,那白水县距离三原县比西安府还要远,这一来一回,万一路上再有事情耽搁了,六七天都是有可能的。
心里的挂念磨得牛耿难受的紧,更要命的是身上的习惯。早习惯了薛照青软若无骨身子的牛耿这些天常常半夜一阵邪火从下腹烧起,烧的他浑身发热,睡不着觉。
这晚,牛耿半夜又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后,他干脆直接起来了身子,在外面闲逛着,逛着逛着,走到了牛马房,一身的力气没处使,这会儿的他干脆借着月色割起了料草。
手下的铡刀一下接着一下,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些汗,牛耿把外面的棉袄解开了一些,好散散一身的热气。就在这个当口,他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嬉笑的声音!
那笑声笑的带着几分轻佻,几分妩媚,若不是已经有了照青,别的人物都进不了自己双眼,单凭这几声笑,他心里那最见不得人的欲望也能给勾的起来。
牛耿心里生疑问,大半夜的,这牛马房附近除了牲畜什么都没有,哪来的笑声?
莫不是……女鬼锁魂来了?
想着,脊背上顿生了一片冷汗,脚下有些发软,手里不由得握紧了割草料的铡刀。
“嘻嘻,你看你笨的,跑上两步就喘,指什么追我哩?”那女人的声音又出现了,声音似乎更近了一些,牛耿听了,觉着奇怪,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哩?
“凤儿,宝儿,我的心肝肉哎,你慢些么,慢些。”一个男人急不可耐的声音传了过来,那男人像是活动了很久似的,声音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这情话说出来,都显着不甚好听。
牛耿立马明白了,哪里有什么女鬼索命,分明是有人看着牛马房半夜无人,来着私会调情哩,只是不知是哪个小厮丫头,竟这么大胆。
牛耿原想冲出去把人给逮住,毕竟在主家院落里私通可是大罪,可刚一起身,便想到了自己和薛照青……。
“哎……”牛耿叹了口气,若是有一天,他两被人撞破,到时又会如何呢?想着他便又坐了下来,不打算去管这糟心的事情。
第17章
手里的料草也割不下去了,牛耿悄悄的放下铡刀,打算趁那二人还未发现自己的时候,偷偷溜走。
从那越来越不堪的声音传来的感觉来看,这二人应该是在牛马房外面的一个荒废的破屋子里,这破屋子斜对着牛马房的大门,前些年一场大风刮飞了破屋的大门后,这屋便一直敞着,平日里会堆一些杂物、稻草之类的东西。虽说牛马房夜半无人,可毕竟是在院内,那小屋又没遮没拦,这二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牛耿蹑手蹑脚的往牛马房的门口走着,到门口的时候,轻轻探了一个脑袋出去,往那小屋的方向瞧,今晚的月色不错,可小屋是逆着月光,他看不清太多,只能看到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子,上面那个看样子显着比一般人胖些。
牛耿咽了口口水,背过脸去,不再多看,踮起脚尖往牛马房门外走去,然而自己屋子的方向必然会路过那破屋门口,绕也绕不过去,他也不愿听着这令人上火的声音等着二人完事儿,所幸壮着胆子走过去,他又不是那做了亏心事儿的,干啥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心理虽是这么想着,可牛耿还是希望那二人在颠鸾倒凤之时不会留心这么多。哪知天不遂人愿,离那门口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便听见了那女人惊恐的叫声,只是一瞬间,叫声便被人捂在了嘴里。
“你叫唤啥?想招来人么?”
“有鬼影,鬼影……”女人惊恐的指着小屋的门口,刚才的尖叫声一下被捂到嘴里之后,她也不敢大声了,指着小屋门口那比常人壮硕不少的影子战抖着声音小声叫唤着。
怪只怪这十六的月亮太过明亮,牛耿健壮的身形在月光下映出一个硕大的影子,那女人本就做贼心虚,看到那影子,以为是见了鬼,才会失声叫了出来。
男人一听说有鬼影,也吓了一跳,回头往屋外看去,这哪里是什么鬼影,分明是个男人的影子,低头骂了一句,可私情已经被人撞破,与其难堪的被人揪出来,不如先自己出来,看看事情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想着,男人也顾不上整理衣衫,只拿半个袖子遮了脸,哆哆嗦嗦的出来了。
虽说那人捂着半张脸,可借着月光,牛耿看的真切,那衣衫凌乱不堪从小屋里仓皇出来的,哪里是院里的小厮,分明是薛家的二少爷——薛照文!而躲在他身后连头发都没顾忌理上一下的,居然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金凤!
怪不得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他曾在伙房里见过金凤嘱咐娘亲给老太太煎药,只是那时温柔得体的样儿现在在她身上还哪里寻的见一分?
“牛……牛耿哥。”薛照文手上半个袖子不放下来,一看来人是牛耿,心里的大石头放下来的一半,不过一个长工而已,给些好处便能打发。可他也不敢太嚣张,只得先忍着陪着笑脸。
“二少爷。”牛耿低头给薛照文行了一个礼。他平日里和薛照文素来没有瓜葛,对他唯一的印象便是这二少爷在田里眼高于顶的样儿。
“哥,呵呵,这么大半夜的,你咋出来了?”
“回二少爷,睡到一半忽然想起明天的料草可能不够,睡不着,就起来割草了。”
“牛耿哥,你可真是能干,呵呵呵。”薛照文笑笑,那嘴角子一拉,比哭还难看。
“那个,我就是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看着金凤了,她……她也是睡不着,我们……就,就在小屋里聊聊天来着。”尴尬的指着小屋的门,薛照文这话哄三岁的孩子都够呛。
自己也知道瞎混说的话站不住脚,薛照文急忙摘了手指上的个玉扳指,硬往牛耿手里塞。
“哥,这点小意思,你收着,收着。”
“二少爷,这个我受不起……。”牛耿硬往回推。
“受得起,受得起,我老早就跟爹说过,家里的长工里,就牛耿哥实在,能干活,这点小玩意儿你怎会受不起?”见牛耿不收,薛照文有点急了。这货是有了名的直肠子,万一楞了吧唧的告到薛富那,他爹知道了,不得打烂他的腿。
“我不要哩,二少爷。”一把把玉扳指推了过去,浑身肥肉的薛照文怎么抵的过一身腱子肉的牛耿?
“我今天晚上啥也没看见哩,二少爷,我明天早上还得早起下地干活,我先回去了。”说完,迈开步子就走了,看也没看这二人。
薛照文被牛耿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薛家这些年,哪个小厮长工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咋就他牛耿是个硬脾气的?不过也算这货识相,不敢往外多说。薛照文回头冲着牛耿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拽着金凤走了。
晚上的事情牛耿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别人的事情他现在早已管不了了,每天就是在地里干完活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数数那金贵的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好不容易又数了三日下来,这日傍晚他们一行长工刚刚撂下锄头,准备各自去吃饭,只见其他田里的一些农户们纷纷往县城门口的地方跑去。
“哎,叔,你们跑去县城门口干啥哩?”
“合着你们还不知道哩?”那在地里刨食了一天灰头土脸的大爷一点儿疲累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脸的兴奋:“你们薛家老爷和少爷回来哩,听说,还带回来个大姑娘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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