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濯没请他坐,刘建也不知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好。
“今日清晨,本相同两位友人去报官,他们的孩子丢了。可是走了府衙和大理寺,两边都不审理,本相也是很为难呀。”虞濯说道。
夏语冰上茶。
“左相大人,这……”余建面露难色,带着稍许结巴,“左相放心,下……下官会好好督促下属,早日破、破案,不知您那位朋友……”
虞濯给他一份从大理寺中抄来的卷宗,恰好里头有一位姓夏的受害人。
刘建挤出笑,接过,这才看起来。
等他快看完,虞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突然“呀”了一声,面带歉意地说:“刘大人,是我光着急这案件了,没让你坐下。不瞒您说,陛下都因为这事生臣的气了。”
放下手中的这叠纸,刘建擦了一把额头,说道:“不……不用了,下官告退。”
“不如用了晚膳,向刘大人请罪,否则传出去,还要当本相薄待他人。”虞濯笑得越发温和亲近,饶是如此,刘建也是吓出了一身汗,忙称家中有事,先行告退。
刘建一走,夏侯瞻便出来问:“他来的倒是及时,依朕之见,大理寺卿也该换人了。”
来得及时,必然是他一露脸,被有心之人瞧见了。至于破案一说,还需要这位大理寺卿迷惑人贩子,使之掉以轻心。
“一换人,这件案子就难破了。”虞濯说完起身,把那个檀木盒子递给夏侯瞻,道,“这贿赂官员的罪证便先留在陛下这儿吧。”
夏侯瞻接过东西,看外头天色近晚,问:“恒清可准朕留宿?”
“臣哪敢说准不准,只是……陛下万金之体,留在这儿怕是不妥。”
“无妨,论安全之所,倒是没有比恒清身边更安全了。”
“不如皇上与臣同寝吧,若日后传出去,也是一段君臣和睦的佳话。”虞濯坦然说,果然此话一出,虞濯面色微变,却还是说好。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当做他的部署。虞濯一想,有些失笑。幸亏是他没这心思,当玩弄权术之人。
因为晚饭有夏侯瞻,虞濯赶紧让夏语冰吩咐厨房加菜。
结果,厨房多加了满满两大盆肉丝炒春笋和菠菜肉丝。整顿饭,虞濯都看到夏侯瞻有意无意地在那挑肉丝,他只得装作没看到。
这也不能怪厨子,皇帝的行踪自然不能过多透露,只当府上来了一般的客人,多买了半斤肉。
“臣府中厨子不会做菜,明日便带陛下去尝尝京师最美味的菜,比之御膳房也不逊色。”虞濯话语间带着笑意,把过错全然推给厨子。
“古人有云,过午不食,是相府厨子有心了。”夏侯瞻话是如此,虞濯却总觉得他想表达自己没吃饱。
“陛下说的有道理——还早,不如陛下同臣一道去外头逛一圈,再回来看折子?”虞濯建议,这顺带还能再买些吃食。
“随恒清。”
有一家玫瑰卤味卖的不错,虞濯瞬间就想到了它,他尝过里头的红油素肚丝,味道尚可,可惜他食不得辣。
取了一件薄斗篷给夏侯瞻披上,两人便出门了。
京师夜间也是繁华不减,烛火摇曳。虞濯看了一眼夏侯瞻,嘱咐他站在原地,便去排队买卤味。
挤出那家食肆,虞濯看到夏侯瞻站在街角,眼神带着一丝迷惘和抵触,被络绎不绝的行人碰了几次,便一点点后退。
“夏公子。”
“嗯?”
“人太多,别跟丢了。”虞濯一手提着油纸,一手拉着他的斗篷,看准人群少的地方走去,偶尔有人碰上来,也被他用内里扺回去。
离开闹市,带人到一处小亭子坐下。夏侯瞻还没明白,眨了眨眼,密密的眼帘仿佛都带着颤动。
虞濯勾起一抹笑:“夏公子,赶紧吃吧。”
接过油纸,夏侯瞻瞄了两眼,问:“你不吃吗?”
“吃呀。”虞濯勉为其难地一笑,拿出一只鹅掌,轻轻咬了一口……嘶,真的辣。反观身边的夏侯瞻,很快就啃完了一大半。
过了一会,夏侯瞻抬头看虞濯还在啃那根鹅掌,突然想起他说过不食辛辣。
“看我作甚?”虞濯笑了笑,沾着辣子,夏侯瞻的唇色变得极为红润,这么被他一盯,顿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无事。”
突然,小孩的哭声从角落传来,夏侯瞻敏锐地察觉到不妥,立即起身,低头看着那些吃得七七八八的卤味,拿出一张帕子擦手。
一个矮个妇人拉着哭啼不已的小孩从小巷子中出来,小孩年纪大约只有四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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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画皮画骨难画心 叁
远处有烛火,月明星稀。妇人的行事被二人看得得一清二楚。
虞濯率先上前,笑着问道:“这位婶子,您的海儿如此啼哭,不哄哄吗?小朋友,要不要哥哥带你去买糖?”
妇人一把捂住小孩的嘴,匆匆走过,不料又被夏侯瞻拦住,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分开两人,目光在妇人脸上逡巡。
“哥哥,呜呜……”小孩一挣开束缚,就往虞濯身边跑去。
自知不是二人对手,妇人赶紧往小巷子里跑去,夏侯瞻紧随其上。巷子里面顿时跑出两个黑色衣裳的壮硕男子,手持木棍就向夏侯瞻敲去。
夏侯瞻飞起一脚,踹开一人,后仰,手肘缠住木棍,转身夺下木棍,另一手重重在他脸上敲了一拳。
“快跑!”没棍子的一人艰难地一声大喊,知道碰着钉子了。夏侯瞻不给他机会逃跑,木棍狠狠砸在他后颈上,飞速追上另一人,如法炮制。
“恒……清”夏侯瞻还没喊完,忽然腰间一阵剧痛,方才情况紧急,用力过猛,竟然是扭着腰了。
“没事吧?”虞濯看夏侯瞻没来由地蹲到地上,赶紧跑过去,看他捂住腰,差点就笑出来了。
蹲下身,虞濯小声说:“陛下,臣背你去寻医,快上来。”
夏侯瞻只好闷闷不乐地爬上他的背,闷声问:“这两个人怎么办?”
“陛下别管他们了。”
“小弟弟,你可知道家主哪里?”
小孩点点头,报出一个胡同的名字,虞濯去过哪里,便说:“这位哥哥呢受伤了,我先送你回家,你能走得稍快些吗?”
“哥哥,我太爷爷就是开医馆的,我带你去找。”小孩说道。
“赶紧的。”
这小孩的家人跟他在街上走散之后,便带着家中男丁赶紧来找,终于在这条街上碰到了三人。
虞濯长话短说,将事情经过讲完,便跟着一名家丁去了医馆,其余人气势汹汹地赶去那两个黑衣壮汉昏迷的地方。
小孩名叫白晨,说那妇人忽然在他脑门一拍,他就晕过去了,只是因为从小在中药里薰大的,体质不一般,中途转醒,吓得哭起来。
夏侯瞻小声道:“拍花子……原来真的有,朕以为是吓唬人的。”
“陛下先别想这么多了。”
白晨的太爷爷耳朵有些不太好使,让夏侯瞻趴在床上的时候,那名家丁扯着嗓子把事情简略地告诉这位老郎中。
“哦哦哦,原来是救了我家晨晨呀。”老郎中摆摆手,让那家丁到门口去煎药,这个时间,他的几个徒弟都不在医馆。
说起来,刚才虞濯跑得也有些快,不知道有没有再伤到夏侯瞻。老郎中给他扎上银针后,便说:“年轻人,你伤的不是地方哟,听阿公的,这些日子好生将养着,不然以后娶了媳妇有得好受了。”
虞濯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笑,否则夏侯瞻说不定一怒之下,送他去净身房了。
拔完针,喝完药。虞濯便同扶着夏侯瞻回府,听这家人说,那两个人贩子被抓到官府里去,身上骨头都被打断好几根,可惜妇人没被抓住。
回府的时候,他们碰到了苏拾雪,他已经在这些街巷上找了个把时辰,虞濯只觉得他俩再晚些时候回来,不说暗卫,禁军都能触动。
由于夏侯瞻伤了腰,不好让他独自一人睡在自己房里,苏拾雪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指望他没辙。虞濯叫了夏语冰在隔间随时准备传召,奈何这小子气力不足,帮夏侯瞻翻个身都困难,虞濯只得亲自上手。
仔细给夏侯瞻擦了身子后,虞濯笑得暧昧:“陛下,您可要好好养伤,后宫佳丽都等着陛下呢。”
一把夺过虞濯手中的擦布,丢到他脸上,夏侯瞻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只露出发红的耳尖。
“陛下别生气嘛,臣知错了。”虞濯说完笑着把脸盆端出去,心想夏侯瞻还真是听了老中医的话,趴着都不敢乱动弹。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翌日清晨,虞濯吃早饭的功夫,夏侯瞻居然是从书房出来的,他赶紧问:“陛下的腰好了吗?”
“已经无碍。”夏侯瞻坐到餐桌旁,他手边摆好了海碗的鱼片粥和一叠包子,这样子是生怕他吃不饱。
不知为何,夏侯瞻觉得自己在这儿待下去,会把左相府给吃穷。
易容完毕,虞濯便带着两人前往大理寺。正门的官差这回机灵了,一见到虞濯,赶紧沏茶倒水,与昨日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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