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呃”
开口说话,让熬刑的一口气吐出来,之后那一鞭,由左肩直划到腰际,翻出的些许白肉很快被漫出的血丝浸红冒出血珠滴下血来。一直闷闷无声的邵绝终于因为这次泄气闷哼出声。
叶魁攥紧了杯缘,手指又一只只放松下来。他知道自己胡闹归胡闹,却不能牵扯到邵绝,一旦他有维护心里,邵绝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老阁主纵容自己是想得到自己,不允许自己对别人先有心。
“是我失言,小姐无小事”
叶魁看着邵绝那有聚点的眼神稍稍涣散,神情松下来,觉得这人真是个木头。
陪伴中毒的自己的时候是那样面面俱到,耐心细心,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干净直白。
什么都不说,但全写在脸上,毫无掩饰的。
……
你这个木头。
叶魁看着邵绝的睡颜,无法控制自己去触摸,拥抱人的冲动。
为了让人睡个好觉,他稍稍提气退出了大殿,在门口守着。
这一守却等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江珊。
江珊刚出现在叶魁视野内,叶魁就直步上前挡住了江珊的去路。
“他在休息”
江珊只看了叶魁一眼,就要侧身和叶魁擦肩进去,叶魁横步将人挡住,抱臂直视,神情坚决。
“他在休息。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
“那就回去”
江珊那双动人的眼睛稍稍弯起来,眉心的一点朱砂更显得她明丽夺目,檀口轻起,声音轻灵含笑,可在叶魁看来,却全是女子娇纵的尖锐。
“你问过他的意思吗,他不愿意见我?我没什么事也可以找他,而他只会高兴。”
“你就一点也不考虑他吗?他从认识你就没睡过一场好觉”叶魁听着江珊的话只觉得怒意纵生,太阳穴突突直跳,便想像上次那样将人掐死。
但是不行,他不能伤害邵绝。
“他只是不睡觉而已。我呢?”
江珊深深地看着叶魁,眼中那抹悲伤灰败无法掩盖。但也不多说,不抱怨。错过叶魁就继续往内走。
叶魁继续挡住她。
江珊只那么看着叶魁,也不打算过了,就在叶魁面前站着,半晌,檀口轻起。
“殺十二”
叶魁本以为叶十二走后,邵绝派人顶了差,却不料闪身而落的,竟然是叶十二。
“你干什么?”
叶魁眉心一跳,直看向叶十二,叶十二静静跪立,就像是在等待命令。
“江珊”
邵绝自后方出来,步伐急切,只是有些不稳,可能是因为腰伤。
“你怎么出来了?”
江珊从来不会离开自己的居处,今天竟然出来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要给我的人”江珊对邵绝很冷淡,连带着见到叶魁时面上那点笑,即便是不屑的笑,都不愿意展露。
叶魁注意到邵绝看向跪着的叶十二的视线。好像明白了什么。
“十二殺卫里,你随便选一人就是”
邵绝收回视线,两步上去握住江珊的手,江珊轻轻挣脱。
“那殺十二呢?”
“他?”邵绝前脚掌微抬,落在地面上,轻轻一声,便像是判了死刑:“叶魁,十二给我吧,你也看见了”
叶魁知道邵绝什么意思,看见了叶十二对“旧主”的忠心,死了老阁主还有小小姐,叶魁没想到的是,邵绝和他换叶十二是因为答应了江珊要把叶十二给江珊。而他在江珊面前叫自己叶魁而不是阿魁,更像是添了一把火。
“你什么意思?”叶魁不怒反笑,走上去踹了叶十二一脚,挑眉问叶十二。
叶十二放下另一只膝盖,上身伏地,恭臣异常“全听主子吩咐”
“你把谁当主子!”叶魁一脚将人踹出几米,却没有动用内力,不想就这么把人踹死,随后拉了狭长的眼睛只朝江珊笑“他还叫我一声主子,自然是我处置”
这话却是说给邵绝的。
邵绝拧了眉头,却也没有再要人,只和江珊商量到:“十二殺卫谁都可以,我也可以供你差使”
江珊惨然一笑,却端着十成十的气派,一身玫色长裙映着他苍白的脸,都有几分绯色,不似以前病弱,好像真的回到了当年,成了当年那个大小姐,矜傲而充满灵气:“你都成了阁主,还把我当小姐吗,一个死了阁主爹的小姐?你豢我起来,还要派你的人来监视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一个还活着,都不愿意给我。可笑。”
邵绝脸色难看,却也不知该如何平衡,他想上去握住江珊的手,却被江珊再次避开。
“我要十一”
江珊看向邵绝,叶十二身体一僵,被踹倒在一旁突然抬起头来。
叶魁从不是不记仇的人,他的视线从叶十二身上移到江珊身上,眼中戏谑带着极深的愤怒:“我也要十一,你不是也让我随便选吗”
他想赌自己和江珊哪个在邵绝面前更加重要,可他知道答案。
邵绝微微张口,他就打断了。
“我不要了。谁都不要给我。叶十二是我的”
叶魁咬住那个叶字,看着旁边听到十一脸色泛白的人,突然就笑起来,带些残忍意味。
“爬着跟上来,我要让你认清楚,你是谁的狗”
说罢就扭头离开。
第35章 对十二的惩罚
叶魁是从不喜欢用狗这个字来比属下的。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当他不高兴的时候,他就会用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去羞辱别人。
可看到叶十二恭顺的跟着他爬到逆天居的时候,他又给气笑了。
“还真像那么回事”叶魁勾勾脚尖等人爬近就踩住人的头,狠狠地往下踩,直踩得人脸全部按在地上。阳刚驯服的男人在脚下忍不住挣扎的两下,都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邵绝被江珊勾了魂去,连叶十二也是。偏偏江珊大气自然,毫无女子心机,对邵绝不喜便是不喜,从不想着卖委屈可怜,也不想着用女人计。
叶魁杀了江珊的父亲,邵绝灭了和江珊的父亲有关的,也就是和江珊有关的所有人。江珊看着一个个亲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还得面对仇人的满腔真情,可她从没有渲染这份悲壮去抱怨,而只是平静的问:他苦,我呢?就再无它话。
叶魁自问,若有人对自己做出这等事情,他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谁都不能触及自己的逆鳞。更何况他也根本不用不择手段,他不需要手段就足够将仇人手刃。
可江珊是个弱女子,先天不足,有个阁主父亲,身边尽是高手保护,十指不沾阳春水,纤纤而明丽,万般高贵。
也就因为她是个女子,而叶魁是个男子,所以叶魁输了。
所有人都会自觉保护女子,叶魁天下无敌,自然不需要任何人维护。他的人也可怜旧主的女儿,前主女人。他为邵绝做了那么多事情,但涉及江珊邵绝就不会犹豫,说将他送走就送走。
这都算什么?
叶魁一脚把叶十二踢开,叶十二侧倒一旁蜷成一团,然后立马跪正。
蜷起来,是因为方才那一刻头好像要爆裂掉而带来的恐惧。
叶魁摆摆手,有些烦躁,不想在叶十二身上纠结,只想着让人自裁一了百了,可余光瞥见人的跪姿,他又改变了主意。
再给人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明白谁才是他的主子。
叶魁指指院后两个大字的型架,叶十二虽一直垂着眉目,但是余光从不离叶魁暗示,见状就转身往型架方向爬。
叶魁微微拧眉,唇角一抽。
这些个呆瓜,真的要把他气死,他有说只能爬不能站起来吗,跪行也比爬来的刚气。
叶魁看着叶十二的背影,比起自己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人虎背熊腰更显健硕,爬行时每走一步腰侧都不过分堆积,可见腰际完全是肌肉,由臀到腿都不细,而是壮而紧实,但胜在双腿修长,不会有熊笨感,爬起来,也不会比跪行难看多少。
丧家之犬才是难看的。而他要受主子的刑罚,就还是主子的人。
或者说,他以为谁能来救他?
叶魁跟着人走过去,看着人将自己的脚手腕固定在一个大字架的一撇上,另一只脚固定在另外一个大字架的捺上,点着脚尖撑着身体,用右手把左手固定到右脚的大字架上,左手牢牢地把住左脚所在的大字架。
一切的一切都不需要叶魁费神。
但是叶魁并不想放过人:“你在刑堂受刑都不脱衣服吗?”
叶十二身体一僵,刚要告罪,去解束缚脱掉衣物,叶魁就抽了人腰侧的鞭子,反转鞭柄,摁在人的左手手腕要害处阻了人的动作。
叶十二张了张嘴,又被一鞭柄抽的晕头转向。
叶魁没有留手,直接打在人的腮肌上,叶十二只觉得嘴中有股血味儿,是牙齿磕到腮帮子冒出来的,但是由于张嘴,并没有打掉牙齿。
叶魁是不喜欢残缺的。
“我不想听你说没用的话”
叶魁也不想打人。
尽管要让人知道,他的生死,痛苦和救赎,都属于他叶魁,但是,擅长熬刑的暗卫,即使用了加重皮肤敏感的药,他打起来也得废不少力气。
运转功力抽两鞭,要让人铭记疼痛,那必须得抽废了才行,不如让人自裁来的方便。
叶魁心中不爽,便抬手扬鞭在人前胸不重不轻的抽了一下。
由于离得近,长鞭被折了两道,抽上去面积颇大,叶魁功力深厚,倒让叶十二猝不及防绷住了两个大字架,发出细微声响。
但是这对于习惯受刑的殺卫来说,明显不够看。
“谢主子赏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