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先让我喘口气吗?”孙意赶路赶得很急,下马好一会儿了还没喘匀气。
顾陌安静了不到片刻,又急切道:“不过说句是与不是,能有多累?”事情的经过以后再说也行,先告诉他是不是很难么,可孙意就是不开口,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
“我奉旨给殿下带话呢,有什么事等我见过太子殿下再说。”顾陌越是焦急孙意越是不肯说,谁让他以前嫌他话多不爱听他说的,如今他求他说了,他偏偏就是不说。
见孙意说着就要前去求见卫谦,顾陌赶紧把人拦住了:“你不肯告诉我也就罢了,瞧瞧现在什么时辰,又不是多要紧的事,别扰了殿下与内君的清梦。”
孙意闻言十分不解:“卯正三刻很早么?”卫谦一向早起,卯初三刻就起了也是有的。
看到孙意半信半疑,顾陌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这是在宫外,又没什么正事,内君殿下身子日重,想要殿下多陪陪也在情理之中,又不会误了正事,你何必惹人不快。”
顾陌这个理由说得中肯,孙意想了想觉得很好接受,决定自己先去补个眠,晚些时候再去见卫谦。
见孙意说完转身就要走,顾陌一把将人拉住,正色道:“你卖关子也得有个限度,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不准你睡。”
孙意略显不爽地望了望天,到底还是说了:“平王世子没戏了,这会儿正在家里挠墙呢。”原来,卫谣并未对阿蜜始乱终弃,他是被家人软禁了,没法和阿蜜取得联系。
顾陌得到了最想要的消息,那叫一个激动,虽说阿蜜暂时对他还没意思,可他起码是有努力的机会了。
卫谦从小习惯了早起,便是有孕之后比从前嗜睡了些,除非是头天夜里进行了某些剧烈运动,不然也不会睡到天光大亮的时候。
不过醒得早不等于起得早,卫谦心里有些唾弃自己的懈怠,可人还是黏在床上,并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团团,你对自己也别太苛刻了。我们是出来散心的,就该让自己轻松点才对。”出来的时间越长,阮檬越理解卫崇荣的苦心,卫谦若在宫里待产,可能会把上上下下都搞得紧张地要命。
卫谦将信将疑,总觉得阮檬是说来哄自己的,可又没什么话可以反驳。
长舒口气,卫谦缓缓坐起身,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我觉得你现在对我太好了。”
阮檬也跟着起了身,轻笑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而且我总觉得,对你还不够好……”直到现在,他和卫谦都还很有默契地回避着过去两年的事,可见卫谦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已经很好了。真的,真的很好。”也许是怕阮檬不信自己的话,卫谦反复强调了好几遍,“好到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阮檬哪是失忆,说是换了个人也会有人信。
阮檬原本还在高兴,觉得自己的努力表现终于初见成效,谁知卫谦又说了后面那句,让他顿时飘不起来了,还是继续填坑比较好。
磨磨蹭蹭到了辰正一刻,太子夫夫终于起床了。红杨绿柳进来伺候梳洗,顺便告诉卫谦,孙意早些时候赶了回来。
用过早膳,卫谦在书房召见了孙意。阮檬作陪,顾陌则是死缠烂打跟了来。
虽然都是自己人,可卫谦怀孕的事孙意顾陌都是不知情的。卫谦的肚子藏不住了,他又不能不见他们,所以特意把见面地点选在了书房,他往书案后面一坐,外面的人什么也瞧不见。
孙意长话长说,单是讲清楚卫茂和岳氏的狗血往事就讲了小半个时辰。好在他口才不错,故事说来娓娓动听,众人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说实话,在座这些人没人理解岳家当年为什么会卷进孝仪太子遇刺案。岳氏嫁给了卫茂,他们家老老实实跟着卫茂站队不好么,卫茂和卫萱兄弟情深,日后怎么也是个实权亲王。
虽说岳家是被卫兰利用的,他们本身并没有行刺之意,可要不是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非要脚踏两条船,卫兰连利用他们的机会也不会有,也就不可能陷害卫茂了。
若是没办法把罪名栽到卫茂头上,卫兰会不会行动其实不好说,毕竟仁宗皇帝就三个儿子,找不到替罪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岂不成了给卫茂做嫁衣了。
又或者,卫兰勾结岳家不成,通过其他途径陷害卫茂,就算行刺成功了,也不见得会毫无破绽。简而言之一句话,岳家人的做法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也难怪卫茂非要休妻。
如果从严判罚,岳家就是被诛九族也是不冤的,可岳氏当时还是湘王妃,看在卫茂的面子上,卫昭重罚了直接参与进去的岳家人,对岳氏的父兄从轻发落了,留下了他们的性命。
若是脑子正常的人,这时候不说对卫茂感激涕零,起码也不会恨他。毕竟岳家的悲剧是自找的,不是卫茂加诸的,便是他休了妻,岳氏这一房人能保住性命,也是他的缘故。
得知岳氏有了身孕,岳家把事情瞒下了,没有及时上报宗正寺。
如果岳家只是不想把孩子还给卫茂也就算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卫茂以后会不会娶妻,真是继娶了王妃,又生养了儿女,这孩子回去也挺尴尬的。
“岳家人这是脑子进水了吗?”听完孙意说的,阮檬只剩下这个想法。
岳氏不要孩子很简单,趁着月份小打掉就是,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想要又不想还也容易,舍得就送远些,眼不见心不烦,舍不得就放在兄长名下,也能从小看着长大。
送到刘家那样不靠谱的人家,真是难为阿蜜平平安安长到现在,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何止进水了,那是整个东湖的水都灌了进去。”孙意说话比阮檬还要毒,“岳氏也是可怜,到死不知道阿蜜去了刘家,早知道她或许就后悔了,还不如把孩子送回王府呢。”
“岳氏没了?”到底是阿蜜的亲娘,顾陌觉得她知道了肯定是要伤心的。
孙意颔首道:“去世十来年了,阿蜜的去向岳家人瞒着她。”他都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眼见这三个人越说话题偏得越远,卫谦不得不提醒道:“孙意,父皇有何吩咐?”如何安置阿蜜,卫茂的意见不是重点,卫崇荣全权做主。
“启禀殿下,陛下让你善待郡主,带她玩得尽兴。”这是卫崇荣的原话,孙意一字不差复述了,“陛下还给郡主赐名了,唤作卫谧。”卫家这一代的孩子取名都是言字旁,阿蜜也是如此。
卫谦心中暗道,他父皇可真够省事的,直接给了阿蜜一个同音字当名字,嘴上却道:“阿蜜的封号是什么?”
“陛下还没想好,说是正式册封的时候再行宣布。”孙意拱手回道,觉得皇帝对湘王、对云梦公主的确是很在意了。
亲王女儿封郡主,通常是指嫡女,庶女封县主、乡主也是有的。阿蜜的身世如此尴尬,可卫崇荣还是封了她当郡主,除了她是卫茂唯一的女儿,也跟她的长相是很有关系的。
卫谦略作思索,沉吟道:“你们见了阿蜜如常即可,有机会我会亲自向她说明情况的。”
孙意顾陌双双应是,随即告退了。等他们一走,阮檬马上急道:“团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卫谦抬起头,愕然道:“你如何看出来的?”他的表情管理有这么差吗。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阮檬已经准备传严蒲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卫谦能突然就把顾陌孙意打发走了,明明话还没有说完的,结束地特别突兀。
卫谦摆摆手,苦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我腿有点抽筋了,你帮我揉揉就好。”
阮檬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上前帮卫谦揉腿。自从在宫里时发现卫谦的腿脚有些浮肿,阮檬就找严蒲请教过了。严蒲说这是正常情况,还教了阮檬几招按摩手法,可以起到缓解的作用。
卫谦的情况不算严重,过得片刻就没事了。可阮檬不放心,还是把严蒲传了过来。
严蒲这会儿没有刚上船那么紧张了,看过之后说不碍事,他改一改方子,能稍微有所缓解,只是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完全避免却是不可能的。
“我都说了没事,你太紧张了。”话虽如此,卫谦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阮檬叹气道:“这些天看你这里难受那里不对的,我……”明明是他的活,却让卫谦代劳了,他莫名有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明白的。”卫谦其实觉得还好,都是些小问题,忍忍也就过去了。
到了下午,卫谦又召了孙意一次,这次没让阮檬陪着,顾陌也没被允许过来。
“除了阿蜜,父皇可还提过其他事?”算算时间,他遇刺的事卫崇荣也该知道了。
孙意回道:“陛下让殿下凡事小心,不可以身涉险。”
卫谦颔首,又问道:“还有吗?”他想知道父皇有没有说起卫诚。
谁知孙意却道:“陛下带着皇后殿下去甘泉宫了,宫里现在是昭阳王监国。”他说完低下头,都不敢看卫谦的眼睛。
卫谦顿感哭笑不得,君谨今年不过十岁,他能监什么国,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他父皇可真够心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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