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站了起来,拉住张宗仆的手,转头看向小花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花生也是一脸的犯难,趴在我耳边轻声问:“你和最正常的那个哥哥之间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你快想想。”
“最正常的哥哥……我想一想啊。”
要说我和张宗仆之间也经历过很多事了,惊险刺激也有很多,但一时间要找出一两件,却没头绪。
小花生看我磨磨唧唧,就说:“别想那么久,就是想起哥哥时,你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场景是什么?”
我闭上眼睛,忽然就想起在雅丹沙山群中,张宗仆第一次亲我的情形。那应该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但那并不一定是他最深刻的记忆。
不管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张宗仆,你……你渴不渴?”我拽了拽他的手臂。
他转头看向我,摇头。
我急了,“哎你别摇头啊,你一定是喝了!”
他皱眉:“阿珠,我没渴。”
我没好气地道:“我说渴了就渴了,你稍微蹲一点。”
他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稍微屈膝。我深吸了一口气,捧着他的脸就往他唇上亲了过去。
他僵了一下,没什么反应,我看着他的双眼,心说这也太失败了,正想灰溜溜地放弃,忽然就被抱住后腰,强吻变成了被强吻。
呼吸中带着浓浊的檀香气息,我几乎背过气去,他才将我放开。
“阿珠,这里是地下盐窟……”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嗯?”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看了我半天,才轻声道:“燕子去找宋林泉了。”
我一听很高兴,知道他这是从魔怔中走出来了。
没想到他末了又说了句“这里是地下盐窟。”
我皱了皱眉,“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呢?”
他沉默不语,不过那双眼睛却全是隐忍的……欲望。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下死力推了他一下,“我当然知道这是地下盐窟了,不用你提醒,怎么听起来好像我很想做什么似的!”
他也有些愣怔,转头不再看我,负手望着顶上的洞。
小花生在一旁咯咯直笑,我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笑啥,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搞得某人还以为我想对他做什么一样!”
他没有回头,坚硬的背影对着我,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真的在想什么事情。
我盘腿坐在地上,问道:“谷梁燕出去有多久了?”
“一小时。”
一个小时,我不禁又担心起来,真怕宋林泉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怎么跟他的爸爸交代。
想起宋林泉说他为了这件事已经付出了太多,如果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我脱口问道:“宋林泉,就是淮阴王吗?”
张宗仆转头看向我,神情复杂,“是,也不是。”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种随缘式佛系答案早已习以为常。权且当淮阴王是宋林泉的前世,前世他想杀张宗仆,那这一世呢?
我们四个人,各怀目的来到这里。我的目的最简单明了,我是要找到爸爸和我自己的身世秘密。其余三个人的目的,我却一点都看不明白。
“张宗仆,那个阿珠呢?”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给加重,害怕他再次入魔,又赶紧补了一句,“就是那个披着长发游荡在这里的女人。”
“不知她在何处,为什么问?”
“额……我想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一直待在这里?”
张宗仆沉默了片刻,语气苍凉,“是我……害她在此。”
“你怎么害她了。”我紧张起来,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
“阿珠,不要听我说,你会看到的。”说话间,他一脚踢向墙壁。
我一惊,以为他又魔怔了,吓得一下站了起来,却没想到那墙壁咔嚓咔嚓几下摩擦声,墙面向内凹陷,出现一个黑洞。
我立刻拿探灯照向里面,一看之下,差点魂飞魄散,就见一个双手合十的干尸坐在洞内。
那干尸脸上的肌肉完全萎缩,口张鼻陷,眼眶空洞,干巴巴地看向前方。
张宗仆捂住我的眼睛,安慰说:“别怕,是一尊佛陀的坐化金身。”
我定了定神,掰开他的手细看,那坐化金身身上披的袈裟已经烂成棉絮状,看不出来佛陀本来的样子。
张宗仆朝那佛陀单手行了一礼,随后将他从洞中拖了出去,淡淡地道:“燚燚和老井麻绳应该会喜欢这金身,不过,他们拿不走。”
我刚想问为什么,他就一俯身从洞口钻了进去,我连忙跟上,里面是一个石室,室内摆着个棺椁。
棺椁没有一丝损毁,上面镶嵌着很多宝石,在探灯的照射下,发出温润的色彩。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居然是一间棺室。
张宗仆走到棺材边,将手放在上面轻轻抚摸,没有什么表情,不悲不喜。
这间棺室很冷,而且每朝棺材跨近一步就越冷,我走了几步实在受不了这温度,只好退回去远远站在洞口边。
“阿珠,你知道这里面是谁吗?”
我强装镇定,心中却早已是翻江倒海,“是……阿珠吗?”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我牙关轻颤,说出的话都带着抖音。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拍了拍棺木,眼神温柔。
我远远地站着,有些不是滋味。
我在吃前世的醋吗?
他抬头看向我,缓缓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你自己去看。”说着猛然在棺盖上一推,棺盖被推出个一尺宽的缝。
我立刻站立不稳,一股吸力,强大的吸力将我往棺椁中吸去……
再醒来,我又回到了王府的小院,明月依旧,屋内粗粝的喘息伴着阿珠的啜泣。
他狠狠地道:“你是我的人,我让你活,你休想去死!”
第五十八章 今生可还命,何世能还情?
当一切狂风暴雨停歇,阿珠披着一头青丝,赤脚从屋内走出,憔悴而单薄。
她转头看向屋内的昏黄烛火,“王爷,阿珠在遇见你前是一个物件、一个工具,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一袭红衣走出,将落在他身上的清冷月光也染上一层妖冶魅惑的颜色。
他伸出修长的手抚在她的脸颊,“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她笑了笑,忽然说:“近来阿珠常被梦魇。”
“哦?何梦?”
“通体莹白的仙鹿,望着一个决然而去的背影,眼泪滚滚而落,是血泪,一滴滴的血泪。就像王爷刚刚所拿的佛珠。”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张宗仆,而是看向他手中缠绕的佛珠。
张宗仆的眼中闪过几分愕然,“你既然喜欢,送你便是。”
他说着将佛珠送到阿珠的手中,淡淡地道:“本王……会再来看你。”
转身走出院门,毫无一丝留恋。
阿珠痴痴地看着门外,直到他的影子隐没在一片漆黑之中,她缓缓蹲在了地上,将佛珠捂在胸口,泪水夺眶而出。
我追上了张宗仆,他浓眉紧锁,走的很匆忙,更像是逃离。
没错,他是在逃。
燕子跟在他身后,“王爷,用不用叫府医?”
他摇了摇头,“不必。”
“恕我直言,王爷今日所行,实在太过冒险。”
他停下脚步,看向燕子,忽然很恼火:“你觉得我不该留恋那女婢?本王那不是留恋,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燕子淡淡地道:“我没说王爷留恋那女子,我是想说,王爷不该冒险去偷佛珠!就算淮阴王与吐蕃互通信物,王爷也不必如此心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倦:“是啊,我不该去偷那佛珠。你……不会懂的。”
燕子说道:“我知道王爷隐忍多年,心中所求为何物。”
他淡笑了一下,无奈道:“是啊,我隐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吗?可是……你知道么,那个女人的出现,好像扰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叫我不知所措。我本不该带她回府,本不该留她在世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无法下手?”
“我想王爷应该知道一件事,阿珠若长久无法杀你,必不得保命。”燕子提醒道。
他点了点头:“是啊,我知道,她中了毒。如果她不杀我,就没有解药。”
“王爷当如何?你放不下那女子,是去求淮阴王要解药吗?”
他恍惚片刻,拂袖怒道:“荒谬!”
“那就让燕子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
听到这我心中一凉,只见张宗仆脸色微变,半响没有说话。
燕子抱了抱拳:“燕子知道了。”说着转身离开。
张宗仆叫道:“回来!”
燕子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他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王爷要有所决断。”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她的解药可以支撑一个月的时间,你去安排,将她送到我那里。”
燕子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闪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万一她为求保命要你的性命……”
张宗仆打断她的,“阿珠不会!”
……
我有点惊讶,第一次感觉到他对阿珠的感情可能比我想象中要深刻很多。
我想象不出像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放下一切防备去相信一个想要杀他的死士。
第二天,阿珠被接到了他的院中,他在院中点灯,将满院的红灯点亮,然后安静地坐在书房案前看书。
阿珠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张宗仆的厢房内室里坐立不安,看着一直坐在外面看书的男人。
我陪她一起坐在屋内,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和她有千丝万缕牵连的人,正在她的身侧观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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