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老板手中接过打包盒,朝马路这边走来,穿着宋林泉送来的羽绒服,身材高瘦,乍一看还挺惹眼的。
路边有个戴鸭舌帽的卷发女郎朝他走过去,似乎把他叫住说了什么话,张宗仆在一旁摇了摇头,那女孩好像有些失望,愣愣看着他径直穿过马路。
我心里正奇怪着,张宗仆走到楼下忽然抬头,正好与我对视。我脸一红,有种偷窥被发现的感觉,一把拉上了窗帘。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刚想过去开门,张宗仆却已经自己推门走了进来。
“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啊?”
张宗仆看着我:“我知道你是要来给我开门的,何必劳烦?”
我简直无语。小花生从他衣服下面钻出来,兴奋地叫道:“姐姐,有焖饼吃!”
说着捧起张宗仆手中的打包盒,献宝一样端到我面前,我立马闻到一股浓浓的羊肉香味。看向盒子里面,一块块羊肉焖得极烂,软饼也浇汁饱满。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张宗仆把一次性筷子递到我面前。我想了想,也没必要亏待自己的肚子,就拿起筷子跟小花生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来。
好久没吃到这么纯正的胡羊焖饼,盒子很快就见底了,这是一个超大份,小花生的肚子都圆滚起来。
我也差不多,吃完连动都不想动,侧躺在床上翻手机,小花生也把脑袋凑过来看。
张宗仆在一旁说:“食罢则寝,长久必有损。”
我转头看向他,这才想起他还什么都没吃呢,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那个,要不你再去买一份……”
他摇了摇头,“我不饿。”
我“哦”了一声,回忆起相识以来,似乎他每次吃的东西都很少。
“刚刚在楼下,那个小姑娘与你说了什么啊?”我一边玩手机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他回答。
“她问我要电话号。”
我“噗”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呢!笑嘻嘻转头看向他:“你伤那小姑娘的心了,这么小气,连个电话不愿意留。”
话一说出口,立刻觉得不对劲,不对啊!连我自己都没有张宗仆的电话,这家伙……怎么从没见他拿过手机呢?
“你不会……没有手机吧?”
张宗仆看我惊讶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奇怪,皱了皱眉说:“无用,并无可联络之人。”
我苦笑,这人到底生活在哪个年代啊!从行李箱里翻出一部老式诺基亚,这是我上高中时用的,下楼买了张卡装进去,还可以打电话。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重新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跟张宗仆说:“你现在呢,就算是我请来的侦探。我要找爸爸,可能需要你的帮忙。这手机你装着,我要联系你时就给你打电话。”
不知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我没有觉得一丝的轻松,反而很伤感。
他倒是好像没什么感觉,接过手机看了看,“你要找我,对小花生说就行了,它会找到我的。”
我“嗯?”了一声,敢情小花生的作用就是当手机使?“哦,原来那小家伙是那么用的啊。”
小花生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闻言拍了拍胸脯对我说:“姐姐,我跟哥哥已经通了六识,以后别担心找不到他,有我呢!”
“通了六识?什么意思?”
张宗仆说:“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只要我想,小花生可以见我所见,听我所听。”顿了顿又把手机装进兜里,轻声说:“当然,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好奇还可以这么玩,就点了点头,又说:“你当我的侦探,我会付你工资的。”
“工资?”
“……就是钱。”我想了想,发现我这话说的太快了,暗自为难起来。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快把半年来的工资花的差不多了,估计现在卡里就只有两三千块钱,哪有钱付他工资呢?到时候不行就翻旧账,反正我也在他身上花了好几千了。
我打着小算盘,张宗仆没说什么,忽然打开我装书的那个行李箱,从里面抽出一本岳麓书社版的《山海经》。
我看他一直盯着那书面,就问:“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他翻开书页,竟然有一片深黄色的小签从中掉出。他伸手从空中夹起那片小签,我看了上面的字,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抬头为“摩利支天呪”,下面几行字……就实在触及到我知识的盲区了。
“这是什么?”
张宗仆将那签卷了起来,塞到一个刻经银筒小吊坠之中,将那东西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此物来自密宗佛教,正因为有这个东西在敦煌,那些邪物才不敢来。”
我握住那个小经筒,“那我带上这东西,就不会再有东西缠我了吧?”
他摇了摇头:“离了敦煌,便不会有那么大的震慑力。这也是你父亲没让你随身携带的原因。”
“我爸爸?他一直知道有邪物纠缠我?”
张宗仆继续翻开那本《山海经》,看样子不打算再理我了。
“你不是说我到了敦煌,就能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盯着书页,轻声说:“我的确说过,不过能解释这一切的人,并不是我。”
“啊?你是说我爸爸?他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爸爸发给淑姝的那条短信,他说要去寻找我的来处,却被姚文秀解读为他要去找我亲妈……
心里一惊,我发现那个一直让我不太舒服的点在什么地方了!
我的来处?如果爸爸是要找我亲妈,为什么要这么说?
手机忽然响了,我忙掏出一看,是宋林泉。
“鹿珠,这边查到沈叔在德令哈的入住登记,我现在要和淑姝去一趟德令哈,你也开车过来,带上张宗仆。”
我忙问:“什么时候的入住登记?”
“前天。”
我心中一动,前天,我还在德令哈买过包子!不由跺了跺脚,对他说:“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就收拾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把行李都搬上了车。
下午两点多到了德令哈,在一家小宾馆和宋林泉他们碰了面。沈淑姝和我小叔也在,看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我心中着急,忙问什么情况。宋林泉说:“你爸爸前天在这宾馆住了一宿,还找人租了一辆越野车,置办了很多设备。”
我“啊?”了一声,忙问是什么设备。
小叔说:“是一些徒步行走沙漠才会用到的设备。”
我心中一沉,“爸爸要那些设备干什么?”
沈淑姝没好气地说:“爸爸总不能闲的没事去探险玩!”
我心里着急,就听宋林泉又说:“这都不是最奇怪的,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了解。”
“什么事,你倒是直接说啊!”
宋林泉看了看小叔,似乎在征求小叔意见,见小叔点头,这才对我说:“沈叔身边跟着几个人,似乎是……与文物黑市有关。”
我又“啊!”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爸爸怎么会与文物黑市的人扯上关系呢?
小叔沉吟说:“这地方文物地下活动猖獗,他来这里也许是跟黑市做什么交易……”
小叔还没说完,沈淑姝就一口否定:“这绝对不可能!爸爸对那些文物贩子一向深恶痛绝,怎么可能与那些人做交易。”
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心想爸爸未必就不会与那些人做交易,以他对敦煌文化的痴迷程度,如果得到什么消息说这里的黑市有敦煌文书,他可能倾家荡产也要想办法得到。
宋林泉却也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交易,是合作。”
我皱眉等他继续说下去,他却停了下来,看向张宗仆问道:“你觉得呢?”
这一下我恨不得踢死他,“你这是说书啊?还抑扬顿挫的?能不能别绕弯子了。”
宋林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鹿珠,你不要这么紧张。”
张宗仆在一旁轻声道:“你说的对,是合作。”
宋林泉微微一笑:“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张宗仆看了我一眼,说道:“沈明轩是想去寻找一件东西。”
我忙问:“什么东西?你知道?”
他“嗯”了一声,“我大概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但是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知不知道那件东西在哪?”
张宗仆眯了眯眼睛,良久之后才说:“并不太确定,应该可以去找找。”
我顿时心中大喜,宋林泉也是一笑,忽然扯了扯张宗仆身上的衣服,笑道:“我有点后悔把这衣服送给你啊。”
张宗仆也笑了笑,淡淡地说:“出尔反尔非君子。”
宋林泉“哦?”了一声,叹道:“可惜你不是我这样的青春美少年,穿着有点不伦不类。”
我没好气看了宋林泉一眼:“我说,你这笑话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
“我这不是笑话,是事实。”
小叔摆了摆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林泉指了指张宗仆,“这家伙比警犬还灵,还怕什么?”
张宗仆轻声说:“我知道那东西所在的区域,但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找。”
小叔问:“什么样的区域?有多大?”
“从这里出发,途经几个地方,如果都没找到,可能最后还要深入一片沙漠腹地。”
“什么沙漠?”
“我不知道名字。”
小叔是专业的野外勘探人员,一听张宗仆这么说,脸上微微变色:“这太危险了。”
沈淑姝也看向张宗仆:“单凭你并不可靠的记忆,就想带领我们深入沙漠腹地,这是不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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