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颜远书看他神色慌乱,俨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不由问道。
程风扯着他的前襟瞪着他道:“昨晚你是一个人睡的吗?”
“哪能啊,那姑娘不是你给我安排的么?我已经夸过你周到啦难不成还要再夸一次?”
程风咬牙切齿,“我从未给你安排过什么姑娘,这也不是给你安排的屋子,你的屋子在东边!”
直到这时颜远书才面露茫然,“那昨晚那个姑娘是谁?”
“你确定那是个姑娘?”程风冒死一问。
仔细一想颜远书才发现不对劲,从头到尾那人都未置一词,而且面貌也未看清,只觉那手是真软,而且听程风的意思,这间屋子不是他的,也没有给他安排过女人,那……一种悚然的想法在他心底油然而生,会不会,昨天那人是……如果真是……那……
直到此刻,他的心里反而不知该作何感想,兴许是过于震惊,反而平静,只是觉得自己这一刻突然像个人物了,一时震惊于自己被领导摸了,一时震惊于昨天他那番惊天动地的言辞,大概还有一点关于自己大概命不久已担忧……
他缓缓地瞥了眼程风,见他同样的一脸心如死灰,于是想道——
明年的今日会不会就是他的忌日?
现在抢救还来得及吗?
“我有个办法,你想不想听?”他斟酌着说道。
“你就说吧……”程风认命道,他几乎不想挣扎,吐出的话都稍显无力。
颜远书脑中飞转,语速却不快,只道:“我们索性装作不知情好了,既然昨天我没看清来人面貌,也就是说,在他心中,我是不知道他身份的,而现在,只需程管家你,再制造出一个人,来我房间,我俩春宵一度,这样,那个人的事,就不存在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程风神色由震惊转为迟疑,最终还是复杂的点了点头,而颜远书终于松了口气,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胸口以上是个脑袋。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大概是做贼心虚,这一整天颜远书都躲着花叙,就连中午用膳他都不见人影。
而程风心事重重,花叙唤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还是程雨不耐地挤了挤他才回神。
“怎么回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花叙淡淡朝他道。
程风一听他的声音就十分紧张,眼神慌乱、心跳加速,几乎就想落荒而逃,于是快速道:“属下……属下也对那远芳镇的异动感兴趣,想去调查一下,思前想后,属下觉得此事可能另有隐情,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单个的性情突变尚可理解,可群体事件,就不能用偶然来解释了。所以,属下,想去看一看。”说完他还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程雨,果不其然,程雨的脸已经黑的似锅底了。
花叙盯着他打量半晌,最后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说道:“将颜远书也带上,沉风谷不养废物,想必你们也是知情的。”
一瞬间程风以为他是听到了早晨的对话,这才想让他俩一起打包滚,可仔细一斟酌,才发现他话里重心落在后半句,“沉风谷不养废物”,于是心里好歹是松了一口气,结果他脸色还没变好就被花叙一句话盯死在原地。
他抬头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允许你去么?早晨那番话我听的一字不落……你秉性纯良,这么多年跟着我也没说一个不字,怎么他一来你就变了副模样?既如此,我还怎么信任你,原本一件小事,却被你过度解读,以至于现在情绪不稳,在我面前谨小慎微……你究竟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总之,这次你就和他好好反省吧,你们今天就走,我暂时还不想看到他。”
他说话从来不疾不徐,哪怕发火也是同一个腔调,可就是这么平静的一番话就让程风脸色煞白,“谷主不相信我了”这个想法吓到他了。
程雨在一旁也是一脸着急,忍不住喊了声:“谷主!”
花叙干脆放下碗筷,起身头也不回道:“走吧,我现在不想发火。”
他背手走在朱红长廊,异常烦躁,只觉有双手仍握着自己的手腕,而颜远书的那番话也时不时在他脑中冒出,“我可是很有原则的,来到这里后我还没和人睡过呢,这初夜我打算就给我媳妇……我不看你,总归是谷里的人,我怕你日后见了我会不好意思…”
想着想着,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什么叫“来到这里后我还没和人睡过”?,他不是才来一天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烦躁不堪,几乎想挠头,行到三省居门口刚想直走回屋,却想到已被人鸠占鹊巢,脚步十分不痛快的拐到东面屋子门口,谷中机要书信昨日已被他带了几封过来,午后饭饱,这个点处理事情是他的一贯作风,憋着情绪他提笔才写了几个字,忽而就听到外头一股尖锐的声音,“呜啦……呜啦——”
花叙紧闭了会眼,“卡擦”一声,一支花梨木毛笔就折在了他手里,甩了甩头,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又看起书信。
“远芳村,村口村民李大福,长年雕木,上月十五日,有人上门求作,被大福婉拒,只道右手有疾,隔日被人撞破手能劈柴,故那人复返,大福再次婉拒,强逼之下,大福只道自己不会雕木……”
“呜——呀——呜——”隔壁的声音又传出来,花叙实在憋不住了,直接将信摔在案上大步跨出门。
而在他出去之后这声音就变了,像是突然成了曲,靠在门边他安静听了会,只觉一种淡淡的愁绪覆上心来,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为他流泪的姑娘,还有朦朦胧胧间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收留他的那几天。
“哦,好像吹错了一个音调,还是这个竹管漏音?”
花叙朝着音源随眼一瞥,就发现他那屋子门口堆满了细小竹节。
这时门口传来细微脚步声,是程风的,花叙又瞥了眼满地竹节就关门进屋了。
程风听到关门声还是有些失落,不由生出一些气恼,怪自己,也怪颜远书。他一进屋就不耐道:“走吧,谷主让我带你出去调查远芳镇的事情!”
颜远书不知大难临头,反而还有些兴奋,高兴道:“怎么,这么快就有任务了!看来你们谷主对我很是信任呐!”
程风见他一脸兴高采烈,忍不住怼他道:“你是能文还是会武?信任你?不如说是历练我!赶紧带上你的东西我们走了!”
颜远书不知死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都仰仗程管家么,放心放心,一路上的粗活我都包了,你就甭操心!”
程风甩开他的手,满脸别扭的走到门边,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去牵马,谷主不在,我们又是去办正事的,自然不可能坐马车,你多准备点东西!”
“准备什么?”
“自己想!”这一声估计是从院外传来的,听着都模糊了。
颜远书觉得骑马无外乎大腿内侧肌肉疼痛和擦伤,那他带点软布隔着就好,颜大公子平时不拘小节,可实际上却相当注意养生,所以直到二人上马时程风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这是给你准备的~”颜远书笑眯眯的将手中两条附着带子的软垫递给他。
“不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做这些?”
“我会的多着呢,哪像你们这些唯我独尊的人,女人生下来又不是给你们专干这些事的,既然不难,那男人做做又怎么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程风却仿佛被震碎三观,颤颤巍巍的接下护腿硬是没往腿上套。
秋雨绵绵,自两人离开时就开始下,整整七日未停,直到第九日,他们才抵达远芳镇,村口竖着个就像现代度假村一样的牌子,一头歪歪斜斜挂着着“元芳镇”三个字,估摸着是远字的走之底没了,这才变成另一种味道,一头挂着“马市”二字,一阵风过吸进鼻腔的全是沉闷浓郁的马粪味,颜远书直觉捂住口唇。
让颜远书更在意的是这些村民打量他们的眼神,疏离中带着探究警惕,一点不像他小时候去过的农村,村民都和和气气的,逢人便笑,仿佛生活压在他们肩上的重担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一不想久呆,二觉得有异,扯了扯程风的袖子小声道:“这明显就是有问题吧,我们要不要先写一封信回谷里再做考量?”
程风的腿在路上果然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而每日颜远书却依旧活蹦乱跳的,于是他这一问更是挑起了他蛰伏已久的火气。
“商量什么商量,这些人除了一身蛮力之外还有什么,赶紧处理完回去吧!”
颜远书其实不是很赞成他这句话,不过看他眼神不善,只是笑了笑,说:“那行,早晚也是一趟,我也想早日回去。”
程风没有说话,将一直蒙着黑布的长剑显露出来,这是昭然若揭的来者不善,见状,很快就有几个身材灵巧的村民朝着东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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