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它闻到一股难以抑制的香味,很快,它就确认了香味的来源,一个正靠着药架子睡觉的胖老头。
胖老头红光满面睡得正酣,它浑身透着纯粹的药香味,一闻就知道是常年进补,喂养得极好。
这个胖老头它也认得,正是卫钧,以前它来偷吃的,悄悄见过他几次。
卫钧在配药的时候,为了保守秘密,不许其他人靠近。
想来,这一次,他是配药的过程中累得睡着了,没想到正被它给盯上了。
他以前也没这么香啊,看来是最近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滋补的很好。
吃,还是不吃?无需多想。
它朝他扑了过去。
……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它踏着晨露,从后窗艰难的爬了进来。
背壳像着火了一般的通红,而内里更像是烈焰焚烧,它不停的扭曲痛苦的摆动身体。
普渡慈航听到动静,赤脚来到跟前,担心的道:“你怎么了?”
“疼……疼……”声音沙哑。
虽然微弱,但普渡慈航听得清清楚楚,的确是人言。
他立即和它对话,“怎么疼了?”
“……不知道,我吃了卫钧,就开始疼了……”
普渡慈航激动的笑道:“不要怕,你千万忍住,一定要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消化掉!熬过这个坎,你就更不一般了!”
——
——
第二天早晨,宋映白三人租了一辆马车,出城往二十里外的吉州城,他们的目的地赶去。
出县城南门的时候,宋映白架马车,远远就看到城门口站着一群衙役和兵丁,对每个出城的人严加盘查。
轮到宋映白他们的马车,他将早就准备好的路引递上去。
虽然因为科举活动,这个朝代的人口流动成为常态,但是路引这东西,真遇到盘查不能没有。
见是京城开出来的路引,盘查的衙役态度好了许多。
衙役撩开车帘,看到里面坐着的江展和郑元,简单交流了几句,就将路引还给了他们。
宋映白微笑问道:“这位官差大哥,不知这是在盘查什么啊?是不是出现了坏人,我们出城赶路,不会有危险吧。”
“谁知道呢,你们小心点吧,卫大老爷失踪,这可是件大事。”
“这卫大老爷是……”就是昨天陈嫂口中的恶人卫钧吧。
“就是你们要去的目的地,吉州巡抚的丈人。”
果然是他,不过怎么失踪了?
宋映白道:“……他老人家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因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检查,衙役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宋映白轻抽马匹,使出了城门。
希望这卫大老爷就此失踪吧,别再出来祸害人了。
话虽这么说,但身为一个锦衣卫,对此却不乐观。
他肯定不是正常失踪,大概率是凶多极少,那么是谁做的?
行侠仗义的侠客?滥用私刑,这群大侠也是朝廷打击的对象。
不过,就像江展说的,他们是出来见小诸葛的,其他的事情没必要搭理,很快,宋映白就将卫钧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夏日午后,气候变幻无常,刚才还风和日丽,转眼就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时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大风夹在着雨水席卷着大地。
能见度太低,一不小心车轮陷进了路边的水坑,郑元和宋映白一起用力,才把车推出来。
江展见状道:“先避雨,雨停再赶路。”
透过茫茫的水线,宋映白抹去脸上的雨水,眯起眼睛指着前方道:“前面好像有个房屋,去那里吧。”
大雨中,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屋舍矗立在前方,但这个时候,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这是一间被遗弃的古旧大宅,饱经风雨,门窗早已不见,倒是正门挂着的一块匾额可见笔法遒劲的四个字:正气山庄。
这阴森闹鬼的样子,可瞅着一点不正气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将马车赶进前厅,栓到一根靠边的柱子上后,他们往里面走。
雨水顺着额头滑到眼皮上,宋映白一边往里走一边擦眼睛,待擦干净,猛地一抬头。
赫然看到十几个棺材摆在大堂内,吓得他一愣。
“害怕?”江展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宋映白道:“没有,这里如果躺的是手持凶器的江洋大盗,还算可怕。”
江展淡笑道:“说不定是呢,你不如看看。”
谁让他职位最低呢,他无所谓的应了声:“是。”
径直朝一个棺材走去,扣住棺材底,使劲往上一抬。
没抬起来!
宋映白虽说不是拔山扛鼎的大力士,但也要比一般人有力气的多。
“我也来!”郑元也上来帮忙,结果两个人合力还是没将棺材盖打开。
这时江展道:“听说横死的人怨气大,棺材便不容易打开,算了,别管了。”
宋映白嘴角抽了抽,你既然觉得这群人怨气大,怎么还这么淡定。
郑元拍了拍手,“说的是,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
分明是江展让打开的吧,怎么搞得好像我愿意开棺似的,宋映白颔首:“对,叫他们安眠吧。”
宋映白和郑元被淋得浑身湿透,先捡来柴火,在棺材前的一块空地,起了一堆篝火烤衣裳。
幸好马车里有换洗备用的,拿了干爽的新衣裳换好,坐下来惬意的烤火。
外面大雨滂沱,疾风呼啸,再伴随着这些棺材,很有灵异氛围。
宋映白自认为阳气重,根本不怕这些,再加上他想表现得有胆量,赢得好印象,于是故意表现的很洒脱,期间自己一个人还去屋子后面巡查了一圈,除了破败的房间外,没任何可疑之处。
宋映白看得出来江展和郑元这次任务之前就是认识的,关系应该是上下级。
基本上等同于他们两个老鸟一起考核他这个新人。
这几天走来,宋映白对此行的目的产生了些许怀疑,真的是来查缴一本名人传记吗?一路上江展对这本书再没提过,也不关心它传播的范围,对它的扩散好像全没放在心上。
但宋映白知道,这种时候不要多嘴,对他们这行来说,沉默是金,沉默是命。
没想到,一路上都话不多的江展拿棍子拨了拨火苗,“你们听过飞杵咒吗?”
宋映白和郑元都摇头。
江展道:“我曾经审过一个偷盗藩王陵的盗墓贼,他的师父会念飞杵咒,据说对着棺材一念,就是密封的石棺也会自动移开一道缝隙。
他说有一次,他们进入一个古墓,他师父念动口诀,墓主人的石棺挪开后,突然伸出一只黑黢黢的手臂,一丈多长,一下子就将他的师父拽了进去,之后棺材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和撕扯咀嚼的声响,带着碎肉的骨头被一根根撇到棺材外……”
宋映白心说,这是要开鬼故事大赛,“然后呢?”
“然后这个盗墓贼就跑掉了,将盗洞填平,再没回去过,直到又盗藩王墓被我们抓住。”
郑元饶有兴致的问:“审讯的时候,您问那飞杵咒怎么念了吗?”
“会念的是他师父,他不会,可惜。”江展道:“否则今日就能试验一回了。”
宋映白由衷感慨:“做咱们这行的,真的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经历也有意思。”
“那你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吗?”江展轻声问:“反正避雨很无聊,大家不如聊聊趣事。”
宋映白心说,你当我傻啊,这也是考验吧,看看口风严不严,是不是什么都往外说。
他连梦话都不说的,什么皇帝出现在教坊司,他指定给烂在肚子里。
“可惜我才入职一年不到,没经历过趣事,印象深刻的都没几件,真羡慕大人见多识广。”
江展道:“也难怪,你太年轻,等熬到我这个岁数就好了。”
宋映白瞄了眼他那皮肤仍旧年轻的手,“大人贵庚?”
“五十八岁,回京城就要抱孙子了。”
宋映白忍俊不禁,“大人爱说笑,您的手可不像。”
江展不慌不忙的道:“脸都可以戴人皮面具,手自然也可做伪装,戴了层人皮手套罢了。”
宋映白看向郑元,想从他脸上寻找线索,但是郑元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苗头。
宋映白思忖了下,笑道:“大人就别逗我了,除了手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看出真实的年纪,就是牙齿。您的牙齿洁白如编贝,门牙几乎没有磨损,完全不像上岁数的人。”
牙齿总不能伪装吧。
这时郑元朝江展笑道:“他说得对,您就别逗他了。”
“行,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江展看向宋映白,“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任务会选中你吗?”
宋映白频频点头,“希望大人告知。”
江展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正欲开口,忽然他听到响动,向门口望去。
就见门口出现了十来个身穿蓑衣的人,一个个将头埋得极低,有的还不时压压头上的斗笠,看样子极力想将面容隐藏起来。
宋映白发现他们几乎每个人都配着刀剑,不由得将身子绷紧,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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