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气得直闭眼,半晌一咬牙,扭头大步走出了院子。
彻彻底底的空穴来风,他没成婚就是喜欢男人?胡说八道!他的确没喜欢过女人,但也绝不喜欢男人,尤其是宋映白,油嘴滑舌,乍一看很老实,其实一肚子鬼点子。
他不过是看在他救过自己的情面上,对他多关照了一下而已。
他提拔宋映白是因为他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担得起百户一职。
给他银子,那是草药钱。
袒护他,是因为刑千户的行为,不仅是打压宋映白,也是挑衅他。
至于让宋映白来家住……是因为……因为……
算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也不值得解释,反正不是那帮混账猜的那样。
以后公归公,私归私。
这时候,楚丘迎面走来,见黎大人绷着脸,心中纳罕,刚才他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又没笑模样了,他小心谨慎的道:“大人,诏狱那边吩咐过了,也让人传话给您府上了。”
黎臻故意轻描淡写的道:“你去告诉宋百户,就说让他自行找地方住吧。”说完,走人。
楚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大人就改变了主意,但是大人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来到宋映白所在的院落,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见屋内就宋映白一人,撑着下巴在看一个匣子,“宋百户,属下奉黎佥事的命令,他让属下转告您,叫您自行找地方住。”
宋映白愣了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等楚丘走了,宋映白越发摸不着头脑,黎臻搞什么啊,溜人玩呢?早知道这样,他就不等了。
不过,算了,现在没工夫管他。
他现在得抓紧把马永言的事情解决了。
宋映白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的紫竹胡同,果然正屋和东厢已经烧得落了架,就剩一间西厢房。
见里面亮着灯,推门进去,安老爷子和安老太太,还有柳遇春正坐在灯下吃饭。
见了宋映白,安老爷子愁苦的道:“你怎么才回来,上午我就派人给你送过信儿了。”
“我今天非常忙,听说你们没事,我就没回来。”宋映白客气完,四下看:“据说是义犬救了你们?我错怪它了,原来它那些怪异的行为,只是通人性。”
那条白狗此时正趴在屋角,听了这话,瞅了眼宋映白。
安老爷子心有余悸的道:“是啊,幸亏有它,从火里将被烟呛过去的我,叼着袖子硬是给拖出来了。”
安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道:“火烧一日穷,人是没事,以后可怎么过啊。”
柳遇春劝道:“您别哭了,正好我朋友李甲那边需要我,我明天就搬到他那里住,你们先住在这里,房子慢慢再盖。”
李甲为了杜十娘凑赎身钱,想从赌场捞钱,结果出千被人打了一顿,这会在养伤,他之前就去照顾了几天,都是同乡,不能丢下他不管。
“当初租给你的时候,就知道国子监的监生就是不一样,心慈仁厚。”安老太太说完,又看宋映白:“你那屋都烧没了,烧了什么,你算算,折成银子,我们赔你。”
“不值什么钱,就一件飞鱼服和书本啊什么的。”
就飞鱼服和书本值钱,安老太太又想掉泪了,这时候就听宋映白道:“不用赔我了,反而,我还想求你们一件事。”
人家说不用赔钱了,安老太太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你说,你说。”
“我想借白狗一用,保证不伤害它。”宋映白道:“和我手头的案子有关,现在就用。”
安老爷子马上答应下来,“可以,可以,尽管牵去吧,这条狗通人性,一定能帮上你们忙。”
宋映白谢过安家夫妇,微笑着朝狗走了过去,牵起它断了半截的链子,想必是救火时,自己挣断的。
能看出这白狗的表情老大不愿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得乖乖跟着宋映白出了大门。
宋映白牵着它,来到一处僻静的胡同。
“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白狗当真听话的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看你能说出什么屁话”的表情。
趁这狗不注意,宋映白狠狠的踩了它尾巴一脚。
“呜嗷——汪汪汪汪汪!”白狗朝宋映白狂吠,突然它感到什么东西掉进了自己嗓子,不等它反映过来,已经咽下去了,它惊恐的看着他。
“听过断筋腐骨丸吗?”宋映白把看过的小说中的毒药名字信口开河的扯了出来,“是我们锦衣卫新研究出来的一种毒药,吃下去后,如果三日内吃不到解药,身上的肉就会一块一块的从骨头上全部烂掉,这个过程人都是活的。哎呀,不知道狗吃了会怎么样?”
白狗瞪大了眼睛,朝宋映白狂吠,并朝他咬了过来,宋映白哈哈一笑,翻身爬上了旁边的院墙,蹲在上面,笑看“疯狗”,“我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是看到你的反应,我觉得应该有效吧。”
其实所谓得毒药就是颗大力丸。
白狗不停的往墙上扑咬,逗得宋映白直笑:“我发现你也是,好坏都写在脸上,没什么城府,所以就算是妖怪也不是厉害的大妖怪,果然一颗毒药就能要你的命。”
白狗呲牙咧嘴的呜呜叫,敌视他,忽然这时就听宋映白道:“不过,你别绝望,只要你肯帮我一件事,我就给你解药,也不是什么大忙,和破案有关。”
白狗怔了怔,不叫了。
宋映白蹦下墙,朝它笑道:“我们锦衣卫衙门有个匣子,我带你嗅一嗅,然后请你凭借敏锐的嗅觉,带我找到它主人所在的地方,就这么点小忙。”
而且那匣子究竟是干什么的,只要找到马永言,也能迎刃而解。
他听到匣子被送还给了他,他就想到,要利用白狗嗅出马永言的藏身处。
狗什么最发达,嗅觉,何况还是只“妖狗”。
那匣子是马永言的,顺着气味,一定能抓到他。
白狗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片刻,它瞅向链子汪汪了两声,似乎在让宋映白牵起链子。
宋映白心领神会,牵起链子,指着锦衣卫衙门的方向:“小白,冲!”
说完一愣,反应过来这不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么,果然就听白狗口中呼呼了两声,似乎在笑。
他将链子一抖,“狗子,冲!”
话音一落,白狗猛地冲了出去,力道还不小,扯得宋映白肩膀一耸,跟着跑了出去。
第32章
黎臻在敬国公府前下了马, 将马鞭交给伺候的小厮, 进了门,在二门前的影壁处,发现他祖父和管家正在说着什么, 他唤了一声:“祖父大人。”
老国公闻声回头, 开门见山就是一句:“怎么你一个人?”他头发和胡子花白,但是红光满面, 一看就是早年习武打下了好底子, 岁数大了, 身体也没垮。
“我不该一个人么, 还能有谁?”黎臻瞟了眼管家, 就猜到是这家伙把消息走漏的。
管家缩了缩脖子, 赔笑
老国公道:“你叫管家收拾屋子, 说有客人来住,怎么不见这个客人?别藏着掖着了,快领来叫祖父看看。从没见你往家领过朋友,害得我还一直以为你没朋友呢哈哈。”
黎臻道:“他不来了。我累了, 要休息了,您也早些回屋吧, 晚上风凉。”说完, 大步往前走。
也怪他听力太好,就听他祖父跟管家叹气, “看来是跟人家闹崩了, 人家不来了, 也是,看他就不像人缘很好的样子。”
你就这么说你孙子?黎臻憋了一口闷气,刚想转身说一句:“你们说什么我可都听到了。”
就听他祖父继续叹道:“这点跟他爹倒是不像,他爹当年朋友可多了,虽然都是狐朋狗友。”
黎臻心头一颤,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他从没见过他的父亲,据说他是个任意妄为的浪荡公子,几日不着家都是常事,后来一次,他像平常一样出门玩乐,也没人当回事,但自此之后,足足有一年,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等再回来的时候,抱了一个婴儿,说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说母亲是谁。
他把这个男婴丢到家里,第二天又出了门,这一次则彻底失踪,直到现在。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黎臻进入锦衣卫,寻找父亲的下落也是原因之一。
可就算他做到了佥事,动用锦衣卫的力量,还是没有父亲的任何消息。
直到他知道了地狱井的存在……可窥知天下事,那么只要他想,一定能够看到父亲的下落。
等再过一段日子,他会带上宋映白和其他亲信,去那口神秘的所在。
不光是窥视未来的国运,他还想看父亲的下落。
想到宋映白,黎臻心里不由得“烦得慌”。
也不知道他今晚上住哪里……
哼,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流落街头不成!
——
宋映白此时正在街头奔跑,手里牵着狗链子,一口气跑到了锦衣卫衙门。
现在他是红人,门前站岗的校尉都认得他,给他行完礼,见他牵着一条狗,“宋大人,这狗是……”
宋映白微笑:“夜宵。”
白狗不由得一惊,四肢登时僵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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