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情话,不知羞耻。”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女孩身上是大胆。”【注2】
叶迟宣发动车子,“又学了些情话来撩我?”
韦书漫扣上安全带,“非也,我对自己女友说说情话,怎能算是‘撩’?”
“文科生太狡猾。”
“只对你。”
叶迟宣快速偏头望一下她,车子慢慢停下来,趁着红灯,叶迟宣侧身过去,快而准地亲对方。
“唔!”韦书漫瞪大眼睛,视线随着叶迟宣拉开距离,若无其事坐回去,随着前边的车辆走。
“你犯规!”
“只对你。”叶迟宣眼中藏着笑。
因着叶迟宣在开车,韦书漫不好做什么,只能咬牙道:“老司机!”
没料到叶迟宣这老干部居然能听懂,“一语双关,嗯?”
韦书漫梗着脖子嘴硬:“我说你是驾龄十年的老司机,有问题?”
叶迟宣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有没有问题,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还刻意把“慢慢”咬得很重。韦书漫背后一凉,不得了,自己好像立了什么能坑死自己的flag。
车开进小区入库,韦书漫跟着叶迟宣一步一顿,叶迟宣走她走,叶迟宣停她停,叶迟宣脚速多少、一步迈多大,她全都跟着学。
叶迟宣在家门口停下,掏钥匙开门,边转头调笑韦书漫:“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亦步亦趋?”
韦书漫裹着围巾,拿下巴扛扛围巾露出点位置,把半张脸都埋进去,只剩下耳尖卡在围巾角上,耳尖红彤彤的。
叶迟宣开了门,侧身抵着门让出一人过道,“进吧,还要我抱你?”
韦书漫低着头,“嗯”一声,脚步匆匆走进门,走了几步在门廊处停下,等着叶迟宣也进来。
她转了个身,叶迟宣刚好关上门,一抬头视线和她的对上,韦书漫又把头低下去,依旧步态匆忙,“我、我去泡茶!”
熟门熟路走进人家厨房,熟门熟路打开储物柜取茶具,熟门熟路烧了壶水,又熟门熟路取了叶迟宣的杯子下来。
这还是跟她在一起后,第一次来她家。
身份变了,心境也就变了。
从前想的是要在她家收敛,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再从前想的是前来拜访,礼仪要做充足,不可失了颜面。
现在莫名有种女主人的错觉,想着茶具是她的,抱枕是她的,这房子的主人也是她的。
于是不可避免,思路就往更深、更远的地方偏,想起一周前的亲吻,想起她们未曾完成的深入浅出,想起酒店中被打断的疯狂……
韦书漫往杯中丢些茶叶,刚烧好的滚烫的开水倒进去,“咕噜噜”一声,热气腾腾,茶叶在杯中翻滚。
韦书漫的心也跟着上下翻腾。
这实在是……脑补得太多了!
韦书漫捏捏耳尖,冷静,冷静!
在厨房中借着洗茶磨蹭许久,大口大口呼吸吐气,耳尖上的烧红终于退下来。韦书漫吐出最后一口气,端起杯子要出去,走了两步,又犹豫着看橱柜,那里面摆着客用茶杯。
……最终还是只端了叶迟宣的杯子。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路人皆知。
叶迟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看见她端杯子,立刻起身过来接。
“别别别,我来就好,烫。”韦书漫往旁边躲躲,杯中茶水跟着左右晃,差一点溢出来。
叶迟宣不敢再硬接,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伸开两只手护着韦书漫,就这么一路走到茶几旁,韦书漫慢慢放杯子,叶迟宣的手还在旁边护着。
韦书漫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护。”
“不管年龄,我只护你一个。”叶迟宣认真道。
韦书漫,卒。
“太、苏、了!”韦书漫捂着胸口,一副要吐血的样子。
叶迟宣低低笑出声,“不苏怎么能撩到你这高材生,尤其还是能随口引一句名言做情话的文科生。”
韦书漫:“好了别说了,我们上课。再说下去天就黑了。”
……再被撩下去,自己的脸又会变红的。
叶迟宣收了笑正襟危坐:“好。”
乖巧地跟小学生似的。可爱到不行,韦书漫想去捏她的脸蛋,手指动了动还是强忍住,刚才还说要好好上课,现在又想调戏人家,自己的意志真是太不坚定了。
韦书漫翻开书,“上次讲哪了?”
离上次上课已经过了许久了,韦书漫在这期间忙到不行,加上叶迟宣一直拍戏,也就没有备课,连她们的历史课进度都忘得干干净净以便从海马体中腾出地方装更多的宗卷报告。
幸好叶同学记性好,怀着对学问的尊重和对待学术的严谨认真态度,仔仔细细做了笔记。韦老师羞愧难当,痛改前非,讲课态度也愈发认真。
叶迟宣坐在韦书漫旁边听她侃侃而谈,轻轻偏头换个角度就能看见她的侧脸,眉眼认真,眼中全是史卷资料。
你认真时的样子最美。
而我眼中全是你。
韦书漫讲了半天终于讲掉一个时间点,准备要喝口水时,突然后知后觉,自己身边这人也太安静了些。
啊,果然,自己一看起历史就忘了环境,说是给对方讲解,也不管对方听懂没就一阵高谈。
不称职,不称职。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自杜拉斯,我查这句时,下边标记是《情人》,但是还有人说是《广岛之恋》。我两本都没看过,这里仅做引注,两个版本到底是哪一个,我再慢慢查,有确切答案后回来修正。
【注2】:雨果《悲惨世界》,全句:“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背景很有意思,这里不多说,留个悬念(有吗)你们去看原著。
顺便,雨果在下一句话时又说了:“没有什么比这更简单,两者在互相接近时,便拥有了对方的特质。”——我记不太清原话了,手边没书,暂且去百度了一下,不知道正不正确,同样留着以后修正。
——
作者君为了赶榜已经不择手段了。
——
又及,长亭她真的不渣,真的不渣!她很好啊,超级好啊!你们相信我啊!我下本平行时空就圆回来了!
(关于长亭,其实在这里简短做了些描述,以后的小绿字里我会慢慢解释的。)
☆、Chapter.34
韦书漫亡羊补牢,赶紧问:“你听懂没?”
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中,笑意那么明显,藏都藏不住,更何况那双眼的主人根本不想藏,就这么明晃晃地亮出来,也不怕被别人看去笑话。
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啊。
韦书漫在对方专注的目光下,感觉脸颊又开始烧起来。她赶紧喝了一大口水,茶水入口满是香醇。
“你、你看我干嘛,你看书啊。”
叶迟宣这才笑着收了目光,“韦老师讲得很好,学生都听懂了。”
“那,那就讲下一个时间点。”
韦书漫结结巴巴,耳尖红了一点,还好还在可控制范围内。翻了一页后又开始讲,起初还在目光注视下有点磕绊,后来渐入佳境,又开始流利地侃侃而谈。
好在这次没有太沉迷课本而忘记周遭环境,韦书漫每讲一阵子,就停下来喝口水,问叶迟宣有没有听懂。
回答自然都是“懂了,韦老师讲得很好。”
一杯茶逐渐见底,韦书漫也讲得差不多,准备停下来做个总结便结课。她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侧头问:“听懂没?”
叶迟宣的视线本来一直在书本与韦书漫的脸上徘徊,低下头看书本时严肃认真,偶尔抬头看韦书漫,则是瞬间切换到带笑模式。
现在她本在看书本,眼角余光瞥见韦书漫侧了头,跟着就听见对方问她“听懂没”。
她便也故意侧头答:“韦老师……”
头侧了过去,回答答了一半戛然而止。
唇角有余温擦过,带着茶叶的香醇,伴随着温热的呼吸。
韦书漫:“!”
叶迟宣维持着侧头后的姿势,两人脸颊就快要贴上脸颊,唇瓣刚刚擦过,现在再倒回一点便能挨到。这个距离,即使呼吸被刻意地放轻放缓,也能感受得到。
叶迟宣的呼吸喷在韦书漫耳边,明明从科学角度来看,这只是一小股气流,是机体与外界环境之间气体交换的过程,但是韦书漫的耳朵和脸颊却立刻就发红发烫,控制都不能控制,着火了一般。
“……韦老师讲得深入浅出,学生自然听懂了。”叶迟宣接着上句说道,表情如常没什么变化,就好像是亲了一只小动物一般自然。
倒是显得韦书漫有点太大惊小怪了似的。
韦书漫暗暗吸气呼气,默默告诉自己要忍耐要控制,但叶迟宣还近在眼前,对方的那句“深入浅出”也还在耳边回荡。
酒店内的亲吻、共用一瓶浴盐、拽出的衬衫、耳边的低语……
……1842年中英《江宁条约》签订……兹因大清皇帝,大英君主,欲以近来之不和之端解释,止肇衅,为此议定设立永久和约……大清沿海之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等五处港口,贸易通商无碍……酌定银数共二千一百万员应如何分期交清开列于左…… 英国商民居住通商之广州等五处,应纳进口、出口货税、饷费,均宜秉公议定则例……【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