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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里面请~ (妖曦瑾)


  阮古墨再三做了心里建设后,面对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门把手,终于狠下心下了手,推开了门。
  房屋低矮,屋内光线昏暗,好似有着浓厚的烟尘,连带着屋内的样子也雾蒙蒙的。
  虽是很嫌恶,阮古墨仍是快步的走到了崔元宝的床前。
  “你没事吧。”阮古墨小心翼翼的问道。
  正在咳得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嗡嗡作响的崔元宝,并没有听清阮古墨说什么。回过神后感觉屋内似乎有人,转过身看见了阮古墨,挣扎想要坐起来,被阮古墨忙按住了。
  “别起来别起来,凉到了怎么办。”
  崔元宝勉力的笑了,干裂的嘴唇似是刺痛了阮古墨不敢再看一样,忙低下了头。
  “小少爷你怎么来了,我如今病了,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
  崔元宝用手挡着嘴,似乎只怕传染给他。
  “听闻你病了,我来看看而已。”阮古墨强调着。
  “小少爷费心了。”崔元宝勉强的笑着:“实在不必来的。”
  “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病的这么厉害。”阮古墨有些赌气,又有些埋怨。
  “算不上什么大病,不过就这样吧,扛过去也就好了。”
  “好好的吃几贴药,我准你养几天。”
  “一条贱命,哪那么娇贵。”崔元宝止不住的又咳了起来,仍是想要笑道:“倒不如死了利落,若是不死,又是那么回事了。”
  这话听得阮古墨汗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不过一个风寒,怎么崔元宝就这么没有生志?
  “胡说什么呢?一个风寒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
  “毕竟命贱。”
  崔元宝好似开玩笑一般,弄得阮古墨心内很不舒服,生老病死,岂是可以拿出来说笑的?
  “难不成你不想活了?”阮古墨斥责问道。
  “便是不想活了,要是我死在了阮府,会有丧葬费吗?”
  望着崔元宝渴求一般的眼神,阮古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不会!一席芦苇给你卷出去了事,想的挺多啊你。”
  崔元宝啊了一声,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失望和酸楚,屋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许久之后,阮古墨才听见崔元宝轻声的呢喃着:“原来我这条命,到底都不值钱。”
  想什么呢他!阮古墨像是被什么扎到一般,立刻站了起来,见到崔元宝仍是没有什么反省的意思。掐着腰站在原地,气鼓鼓的想着,有他在的一日,他崔元宝想死都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他不敢去深想。
  “你烧糊涂了,我去给你请大夫。”阮古墨不敢继续停留了,快步的走出了屋内。
  崔元宝仰躺在床上,手臂滑落在了额头上,不禁苦涩的笑着,他好像真的有些烧得糊涂了。
  “稻穗!稻穗!”阮古墨心内憋着火,一叠声的喊着。
  “来来来来!”稻穗忙跑了过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找大夫来!”
  “找哪个大夫?”
  看着稻穗探头探脑的样,阮古墨气不打一处来,抬腿踹他:“请我常见的大夫来!”
  得了。他这就知道怎么办事了。
  稻穗动作麻利的给大夫请来了,刚进屋去,阮古墨悬着的心还未放下来。哪想到,崔元宝拒绝大夫看诊,三言两语将大夫撵了出来。
  看着大夫对着他无可奈何的笑着,阮古墨气呼呼的冲了进去,吼道:“崔元宝你发什么疯?”
  崔元宝勉强撑起身子,眼色晦涩难明:“我没钱看诊的,若是你真的怕我死在了这,我挪出去就好了。”
  “你每个月二两银子,银子呢?”
  阮古墨几乎要气笑了,一月二两银子是用来打水漂了吗?
  “我用来还债了。”
  阮古墨瞬间偃旗息鼓了。
  崔元宝轻声道:“你要是觉得府内死人不吉利,我挪出去也就是了,不会污了少爷的屋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阮古墨气急了:“再说,你怎么就觉得自己会死?”
  阮古墨觉得荒唐,不过是刚得了风寒,怎么能论的那么严重?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崔元宝淡淡道:“捱过一日是一日。”
  “不过一个风寒,你将养几天也就好了,胡说八道什么呢。”阮古墨嘴里埋怨着,仍是细心的帮崔元宝掖好了被角。
  崔元宝直直的望着屋顶,道:“小少爷,你不懂人穷的悲哀的。”
  “你一个月二两银子,再出去说穷,小心挨揍。”阮古墨小声的抱怨着。
  “倒是该谢谢你给我的银子了。”崔元宝叹了口气,继续道:“债还完了,人也没什么精神了。”
  “你好好的休养,钱我替你出了。”
  阮古墨不想再听下去了,匆匆的转身离开了,留下崔元宝困惑不解,他怎么要为自己出钱了呢。
  他病的有些脆弱,该说的不该说的,竟然都说了出来。崔元宝自嘲的笑了,自己算什么呢。
  所有压在心底的念头终究是汹涌而至,在嘲笑着自己,在疯狂的叫嚣,在用力的撕毁他。
  庸人自扰。
  自那天时,阮古墨再没敢进过崔元宝的屋子。
  有了大夫的诊治,崔元宝的烧当天就退下去了。
  阮古墨不禁长舒一口气,命稻穗看护着崔元宝,不能躲懒。
  稻穗自然知道不是能够躲懒的活了,可想着要认真干活了,心内很是委屈了。
  又不敢露出丝毫,战战兢兢的给崔元宝熬着药,不敢怠慢分毫了。
  幸而崔元宝的病好得很快,不过几日便已经好了。
  大夫说明日不必再来时,阮古墨不放心不确定的拽着大夫再三盘问,得到了确定极其肯定的再三答复,才略略的放心。
  大夫与阮家极其熟稔,打趣问道:“病的是何人,这么重视?”
  阮古墨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什么时候家里添了这么一口人我不知道?”
  面对大夫的取笑,阮古墨难得的脸皮一红。
  大夫本不想为难他,一笑而过,再不多问了。
  “你放宽心好了,他身子底子不错,但心事有点重,愿意胡思乱想的,加上病的突然些了,好好将养几日就没事了。”
  面对阮古墨的再三道谢,大夫无可奈何的咧笑着,背着药箱跟着稻穗出去了。
  阮古墨有心想要进屋去看看崔元宝现在什么样子,又舍不下面子,总怕被崔元宝笑话。
  虽说不知崔元宝会怎么取笑自己,可总怕他的尖牙利嘴,更怕他说些自己不明白的话。
  想来想去,狠着心跺脚离去,总归到时崔元宝出来干活,还是能够看到的。
  这一宿,阮古墨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总是被惊醒,窗外连泛白的鱼肚皮都不曾有,仍是漆黑一片。
  

第11章 第 11 章
  第二日一早,凌举言便臭着脸的过府一叙了。
  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的阮古墨,心内既是气恼,又是愤恨的在床上辗转反侧着,并不甘愿起床,怎么能睡不着呢?
  他不甘心没睡醒就要起床啊。
  凌举言来了之后,将他换成了另一种境地,两人端坐在桌前,各自阴沉着脸色,想着自己的心事。
  直至午饭上桌,才打破了尴尬。
  阮古墨拿起筷子,随意的问着稻穗:“崔元宝好了没?”
  “已经去干活了。”
  “怎么没来...”阮古墨下意识的将说说出口,正撞上回过神来的凌举言惊诧的眼神,忙想将话圆回来,道:“怎么没来请安?”
  “元宝不太懂规矩。要不,我去同他说说?”稻穗从善如流应道。
  “算了算了。”阮古墨故作大度的挥了挥手:“知道他没规矩。”
  得了,稻穗心领神会的退出了屋子。
  凌举言是没了什么继续吃下去的心情了,将筷子在碗中扎来扎去,想说的话反复斟酌着怎么说都不合适。
  “崔元宝...还在这呢。”
  面对凌举言反常的问句,阮古墨不以为意的应着:“是啊。”
  “没打算走?”
  “好端端的,他走什么?”阮古墨嘴里塞的满满,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刚听你和稻穗说的,我还以为他要走了呢。”凌举言夹起了菜,若有所思着。
  “能有什么事。”
  阮古墨不以为意的大口吃着饭,凌举言心内腹诽着,只差将脸塞进去碗内去吃了。
  “我去查了崔元宝的底细。”凌举言很是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可在犹豫还是要说的。
  “没事你查他干什么。”
  面对阮古墨有些埋怨他多管闲事的意思,凌举言也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了。
  “总归是查了,你若是想看了,自己看一看罢了。”
  凌举言动作一滞,仍是从怀中掏出了薄薄的几页纸,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是少有的慎重。
  “你若是有时间了,且先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阮古墨咕哝着,没有丝毫想看的意思。
  凌举言知道他不应该将阮古墨逼紧了,毕竟是阮古墨自己的事情,并不好越俎代庖。
  可是心头压着的事,再看看阮古墨此刻的样子,总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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