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只能捂住了口鼻,流着泪离开那里。
我妈妈会死的!我也会死!
“抓到你了!”一只大掌捏住了小欺霜的后脑。
小欺霜想惊声尖叫,他使劲使劲的大口喘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发不出哪怕一点儿的声音。
他瑟瑟发抖,泪水汹涌而出。
另一只大掌向他的口鼻捂来,上面是浓重的血腥气。
“不要!不要杀我!”陈欺霜惊呼着,坐直了身体。
他一睁眼,已本能地抓过了“灭影”护在了身前,但一抬眼,便已经认出了身在何地。
此时,天空刚微微泛亮,四下静谧得也只能听得见晨鸟婉转的啁啾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陈欺霜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了,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抬袖擦了一把额头,却发现早已经被另换了一身里衣。身上干净清爽,没有酒臭的味道,室内更是被熏上了淡淡的助眠的熏香。
陈欺霜心底一暖,却先抱怨了一句。
——瞎讲究。
他轻笑着摇头,放下心来,同时,下意识地摸向了怀中暗袋。
周钰恒的面具不见了!
衣服是送去清洗了吧?
陈欺霜心下一慌,来不及穿好鞋,便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跑去。
院外,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手捧一套新衣,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候。
“您醒了?主人请您更衣之后,到他那里用些早饭。”少年眼下黑眼圈浓重,身上又沾染了晨间甘露的香气,不知在那里等候了多久。
青龙在他身上嗅到了些许的同类的气息。他谨慎地按捺下浑身的戒备,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周钰恒现在在哪里?”
少年果然敏感地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帘,继续恭敬地回答:“主人在他的书房等您。他托我向您转达谢意,说面具他已经收下了。请您不要担心。”
“哦。那我收拾好马上就过去。”陈欺霜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衣服。
“请您不必着急。那我先告退了。”少年恭敬的弯腰后退,退至院子十步开外时,才转身离开。
虽然少年刻意地加重了足音,也调整过呼吸,但是仍不能掩饰掉他是一名身手不凡的绝顶高手的这个事实。
难得的是,少年身上没有沾染丝毫的血腥气。周身的气质也能看得出他为人的纯洁与刚正。
他可能是周钰恒私下招募的帮手。
他不是朱雀堂的新人。
陈欺霜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他没有丝毫探究与揭开谜底的冲动。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对朱雀的了解,他总觉得周钰恒做什么事情都是极有分寸的。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自然会把握心中的尺度,不需要其他人跟着添乱。
陈欺霜换过衣服,直接挑了条近路,他踩过院外的松树与桃树林,撑墙借力直接翻到了周钰恒的书房窗外。
书房内静悄悄的,似乎是没人在的样子。
陈欺霜侧过身体背靠着墙,用手指顶着,刚将窗棂推开一条缝,窗户便立刻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怎么又不走正门?多危险。”周钰恒伸手将他拉进了屋内,同时伸手摘掉了落在他发间的叶子。
“这样比较快。”陈欺霜浑身热乎乎地直冒热气,一看就是轻功跳来的,他刚一落地,就已经被一道炽热的视线锁住了。
原来,书房内还有两个人,除了送衣服来的那名少年,还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女。两人正并排跪趴在地上悬腕写着毛笔字。
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带了点儿委屈地看向陈欺霜,瘪着嘴含着泪,颇有些楚楚可怜。
周钰恒顺着陈欺霜的视线望了过去,有些有气无力地介绍了一下:“男孩儿叫黄离,女孩儿叫百灵。是我在教外的两个贴身随侍,日常负责安排我的衣食住行。以后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吩咐他们两个去做。”
两人趴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喊了声:“霜公子。”
陈欺霜忙侧开身,避让了过去:“我们年龄相差得也不大,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写字?”
陈欺霜回过头去询问周钰恒,却见周钰恒用扇子遮着,偷偷地连打了几个呵欠,眼底的黑眼圈黑得像是用墨汁画上去的。
主仆三人黑得一般均匀。
“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陈欺霜刚想上前一步,伸手去摸周钰恒的眼角,目光所及,却看到百灵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于是,忙将手缩回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你去睡一会儿吧,我还不饿,等你睡醒了,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我不困,睡不着。我们先去吃饭吧。回来试试看我替你准备的明天出去玩的装扮。”周钰恒微笑着推着陈欺霜往外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两个跟我打赌,输了的要抄一百遍《清心咒》,现在愿赌服输罢了。你可别想着求情,他们自尊心很强的,求情可是在侮辱他们。”
“还有这样的事?你们到底赌了什么?那么是你赢了?”陈欺霜回头,看到小百灵一脸的绝望,于是笑了起来,“正好我也想练字,顺便静静心,不如我替他们各抄五十遍好了。”
“赌的什么,我猜你多半是不会想知道的。更何况,骰子开盅定点数了,‘啪’,赌输的人把赌本收回一半。你这样,我赢的可就没意思了。”周钰恒展开纸扇,委屈地在手中转着圈,“不过,你要是愿意加注,我也可以试着理解你一下。”
陈欺霜一下便笑弯了双眼。他打了个手势,示意百灵与黄离先起身,才开口道:“你这出戏演得可有些过了啊!明知道我会来,却故意让他们两个跪着,难道不是想让我开口求情,然后顺势把人情卖给我?我应该怎么配合?能否请周公子指条明路?”
“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咦?奇怪了。为什么你只有在面对我时,脑袋才会突然这么灵光?”周钰恒装作费解状,用扇子敲了下头,然后如灵光乍现般,歪着头微笑了一下,“要不你穿女装吧!让我看一次,我就放过他们。”
“哦。可真是个好提议。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呢。可真是人不可貌相。”陈欺霜感叹了一声,转身向书房外大步走去,“这个人情我不要啦!您自己玩去吧!”
果然走出去不到两步,周钰恒便伸出扇子横拦住了他。
虽然,周钰恒极力地做出了痛苦、纠结、忍让的表情,但一看他含笑的眼神,就知道,他又是有预谋的:“要不,你摘下面具,用真容……就是真面目,明天跟我出去玩?”
“这张就是我的真脸。”陈欺霜木着一张脸,语气平平地说着谎。
他现在“长”了一副普通书生的面孔,配上周钰恒给他搭配的一套白底黑绞股镶边长衫,整个人于清秀中透出了一股书香气息,与几日前,络腮胡彪悍大汉的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吧,好吧。莫非你也有面对心上人时才主动摘下面具的习惯?”周钰恒微笑着打趣陈欺霜,并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你以为我是你么?无聊。”陈欺霜绕过他,低下头,快步向厅堂走去,“你再不跟过来,我就把早饭全都吃光。”
“我猜,你是想通过摘下面具一瞬间产生的强烈美丑对比,征服心上人……”
“你又是在哪个摊位上看的无聊的话本……”
“哎呀。你要砸摊子?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将书借给你……”
“……你少看一些闲书,脑子会进水……”
随着两人离开,许久之后,静谧的书房才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哀叹。
百灵揉着写到发麻的手腕,出声问黄离:“主母这是求下情了?是不是不用再抄经书了?”
黄离仍旧老老实实地跪回去抄经:“主人没有发话,怕是不作数的。”
“怎么会?你刚才也听说了吧?主母说,主人只是想借机替他做人情,然后顺便再提提条件罢了。大早上的,既没吃又没喝,又困又乏的,还被强行灌了满眼的辣椒水——你看到主人笑得下巴都要脱臼了么?简直辣眼睛,没脸看。”小百灵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
“主人有令:百灵《清心咒》加抄五十遍,共计一百五十遍。黄离结束抄经,原地待命。”一条黑影通知完消息后,又重新隐匿回屋梁间隙。是周钰恒的影卫。
“不公平啊!为什么呀?!”小百灵委委屈屈地重新跪回地上抄起了经书。
也只一会儿,她便伸直了胳膊和腿,躺平在了地上,发出了幸福的呼噜声。
黄离将外衫搭在了她的身上,认命地接过笔,替她抄了下去。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周钰恒与陈欺霜约好,先在各自的院内装扮好,再到大门口碰头。
周钰恒早早就已经等在了马车边。
他绕着两匹高头大马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轻笑,吓得两匹骏马喷着鼻息后撤了几步,还未等他伸出手来抚摸鬃毛,便齐齐地避开他,别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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