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兵饷加在一起可不算个小数目,易州临山靠水虽然富庶,但是供了这么多人的口粮之后,也没有剩下什么。
这天夜里,江临渊却神神秘秘地拽着夏和瑜和他出城,手里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锄头,带着夏和瑜来到了城外的一块儿长满蒿草的空地上。
“这......这是什么地方?”夏和瑜环顾四周向江临渊问道。
“好地方。”江临渊在月色下笑笑,“这里背山靠水又清净,明堂正,水势旺,应该算是块儿风水宝地了。”
“那又怎样?”夏和瑜不解。
江临渊压低声音道:“既然是风水宝地,就应该有深墓,既然有深墓,就会有墓宝。”
“什么,墓宝!?”夏和瑜叫出声来。
江临渊连忙捂住他的嘴,责道:“你喊什么?害怕了?”
夏和瑜拿下江临渊的手,说道:“我不是害怕,是你这方法太缺德了些。”
“那你就等着你的那些兵造反吧。”江临渊歪头劝道:“普天之下没有不亡之国,也未有不掘之墓。反正你不盗,也会有人来盗。”
夏和瑜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可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干这等子事。”
“你少废话。”江临渊道,将手里的锄头塞到了夏和瑜的手中,“大概就这块儿地方,你挖吧。”
夏和瑜握着锄头愣了愣,“那你干什么?”
“我看着你挖。”江临渊笑道,抱着衣袖退到了一边。
夏和瑜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地挥起了锄头。江临渊看着夏和瑜有些笨拙地挥着锄头,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大概一个时辰的功夫,夏和瑜已累得满头是汗,这片蒿草地已经快被他翻遍了,却还是没有挖到什么墓。夏和瑜来了脾气,扔下锄头就势坐到了地上。
哪成想就是这样一坐,夏和瑜身下的土地“轰”地一下塌了下去,若不是夏和瑜反应及时,估计就要顺着这个塌口滑到地下去了。
江临渊闻音赶紧上前,蹲在洞口旁向里面望去,夏和瑜也凑过来,两个人扒着黑黝黝的洞口却什么也瞧不见。
“下去看看。”江临渊望了一会儿后,就要往里钻。
“等等等等一下。”夏和瑜赶紧抓住江临渊的衣袖,“你不要命了?”
江临渊抻过夏和瑜手里的衣袖,却笑得很轻松,道:“我下去了,你看着办。”
夏和瑜咬牙,看着江临渊没入漆黑的洞口中,望了一眼天上悬着的明月,也钻了进去。
这洞穴是一个斜坡,先前狭窄,之后却越来越宽敞,可以容人站起来走路,穴道的四周是青砖,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洞穴里很黑,充满着春日泥土的味道,江临渊在前面走得很慢,夏和瑜摸着洞壁跟在后面。洞室静得可以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两人摸着墙壁走了很久才走到了墓底。墓底四周的墙角上,竟然是点点的磷光,恰好可以让人看清墓室的全貌。
这墓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只棺椁,看得出来那是品相不错的楠木。墓顶很高,是半圆的形状,墓底则是四四方方的,墓侧有两个耳室,里面摆着坛子罐子,墓壁上还有几幅已经有些模糊了的壁画。
江临渊抬脚向那棺椁走去,又被夏和瑜拽住了,“你要干什么去?”
江临渊转头,看着夏和瑜映满绿色磷光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开棺啊,你忘了咱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了?”
“造孽……”夏和瑜叹道,“我竟有一天要抢死人的钱。”
“少抱怨了,先活下去要紧。”江临渊道,拉过夏和瑜到墓室正中的棺椁前,指了指棺椁的一角,道:“你抬那边儿。”
夏和瑜伸手摸了一下棺椁,手上便沾满了厚厚的灰土,那黏腻的感觉让他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听了江临渊的话,乖乖地和他合力抬起了紧扣的棺盖。
棺盖被抬起的那一刻,一股恶臭从棺中传来,熏得两人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夏和瑜紧紧捂住口鼻向里一望,却是看见了一棺的黑水,不由抬眼向江临渊问道:“这里面,是应该有个人吧。”
江临渊挥手扇着面前的恶臭,清醒了一下后,撸上袖子,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了一棺的黑水中,摸了摸说道:“好像是......有个人的。”
夏和瑜后退了两步,眉毛拧成菊花,“江临渊……你……真是不要命……”
江临渊狠狠瞪了夏和瑜一眼,没说话,只是很认真地在棺椁中摸索。
夏和瑜犹犹豫豫从墙边走了过来,有几分好奇地看着棺里的黑水。
“这是……”江临渊忽然皱起了眉头,他摸到了一个圆圆硬硬的小东西,但却好像卡到什么上面了,他只得使劲儿向上拽。
“哗啦”一声,一枚镶着血色红玉的戒指被拽出了水面,连带着还有一截已经发黑了手指骨。
第40章 第四十章 月夜如水
江临渊一勾手指,冲着戒指口捅了一下,指骨便从戒指上脱落了,“咕咚”一声掉回了黑水里。
江临渊回身,将戒指扔给了夏和瑜,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道:“怎么样,我就说有墓宝的吧。”
夏和瑜捏着那枚戒指,戒指上还残留着黏糊糊的尸水,泛着悠悠恶臭。夏和瑜将戒指拿得尽量远离他的鼻子,丧着脸道:“这墓主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江临渊撇嘴,转回身又去摸了,毕竟既然修得起墓室,就必然不是普通百姓家。
只是江临渊摸遍这墓主人的全身,除了另一个金的腰带扣以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江临渊缩回了手,抖了抖上面粘滞的液体,眼珠一转,又忽然想到自己落下了一个位置。
“你。”江临渊转身,冲一直站在一边的夏和瑜勾了勾手指,“过来帮个忙。”
夏和瑜眨了眨眼睛,茫然道:“干什么?”
江临渊指了指棺椁的一头,“按理说,下葬的人嘴里应该会含点儿东西,你来摸一摸,看这墓主人有没有。”
夏和瑜皱鼻子,一脸的嫌弃,“你怎么不摸?”
“我都摸了半天了,这手再泡下去就别想要了。”江临渊甩了甩手,上面有轻微的灼痛感。
夏和瑜踌躇了半天,想着自己的兵和自己打下的城,这才收起手里的戒指向棺椁走去。
江临渊给他让了一个地方,指着棺里的黑水说:“脑袋在这边。”
夏和瑜重重叹了一口气,把两手缓缓伸进黑水中,黑水凉凉的,有点儿稠,夏和瑜的双手在里面缓慢地移动着,摸到了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便道:“我好像摸到脑袋了。”
“接着向下摸。”江临渊道,“那东西在嘴里。”
“下头有两个洞。”
“那是眼睛。”
“中间还有个洞。”
“那是鼻子。”
“摸到牙了。”夏和瑜道。
“撬开。”江临渊毫不犹豫地道。
夏和瑜却又停在那儿了,歪头想了想道:“他要是咬我怎么办?”
“夏将军……”江临渊无奈了,没好气地道:“你好歹也是杀过了不少人的,你见过哪个死人会咬人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有嘴吗?他要是咬你,你就咬他啊。”
夏和瑜扁了一下嘴,强忍着恶心拿手抠开了棺中的那张嘴,伸了手进去。
“怎么样?”江临渊急切地问道。
“有个东西。”夏和瑜道,“凉凉滑滑的,还是硬的。”
“拿出来拿出来。”江临渊轻敲着棺板道。
夏和瑜咽了一下口水,抠出那人嘴里的东西,攥在手心里拿了出来。
那东西原来是一只白玉雕成的鸣蝉,线条优美,栩栩如生,江临渊接过,对着室内磷火看了看,道:“不虚此行。”
“造孽。”夏和瑜无力地叹着这两个字。
“行了,你这辈子造的孽还少吗?”江临渊戳了夏和瑜一下说道:“抱两个耳室的罐子走,明日就去把这些东西买掉换钱。”
“还拿啊。”夏和瑜苦着脸。
江临渊点头,“大不了等各州的税收上来之后,你再把这些东西赎回来不就成了?”
夏和瑜一想也是,反正来都来了,就一手抱了一个罐子,这才从原路爬出了墓室。
爬出墓道的那一瞬间,泥土味儿混着草腥味儿扑面而来,两人觉得那味道真是好闻。
夏和瑜把手里的两个罐子放在了一边,拎了一旁的锄头过来。
江临渊不解,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夏和瑜边挥锄头边说:“把人家的家门扣好,聊表歉意。”
江临渊耸肩笑笑,坐在一旁打了几个呵欠等着夏和瑜,仰仰头,就见半个明月高悬在天空中,周围三两星光相伴,远处是高山密林,披着一汪月色,泛着清冷的孤寂。
“江临渊,走了。”夏和瑜的声音猛然钻入江临渊的耳朵,再一转头,就见他抱着两个罐子,嘴角似有似无地笑着,披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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