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逐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句,问:“怎么了?”
礼舒连忙起身给他和云晋让了座位,去和沈思元坐了一条长板凳,他面上有些难为情:“礼舒有个不情之请,我...想与各位同行一起去武林大会。”
秦逐因为云晋昨天说的话,多看了礼舒一眼,他腰间挂着个样子朴素的木罐,不大,但随身带着也颇为麻烦、不太方便。一定是颇为重要的东西,但他既然说被歹人抢劫一光,再带个明晃晃的罐子,那里边必然不是金银财务。......秦逐沉着眸子,那会是什么呢。
顾佩灵见秦逐不说话,她有意替礼舒说话:“师兄,这路上坏人不少,礼舒他要是再遇见什么坏人可怎么办?不如我们和他一起同行,到了天祥镇那儿有武林盟的人他安全了我们也好放心。”
五人约好了一起去天祥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顾佩灵对男女之防看得也不那么重,何况他们也只有四匹马,礼舒如果不和顾佩灵共乘一辆马车的话他就只能再买一匹马或者步行了。
可礼舒是个老古板,和他说了很久都不答应。还非要说:“我...我可以也骑马去的。”
顾佩灵半天还没把人说服,抬头仰着天有些泄气:“算了吧,你别一会儿路上又晕了。”
这句话总归打动了他,礼舒涨红了脸,脸色由白转红,连着脸上的脓包也跟着一起变红,他总还是答应了。
武林里早就没有武林盟主一说,近三十几年来盟主权都是由四大门派轮流行使,今年是南边混元派苏掌门代行,等武林会一过,盟主权则又要传到青峰派的方九仪手里了。
武林会没有盟主之位相争,让江湖平静了不少。但武林里还是暗暗流传着一张天下榜,由天下豪杰排名,而这排名法就是依着武林大会来。
你或许平凡无奇,但在这年的武林会上上了天下榜的前一百,那么武林中将几乎没有人不识得你。各大家更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并非说只有参加武林会才能上天下榜,只是天下榜能同时聚齐数位豪杰。若在平时,只能找上天下榜上的那位人,战胜了他,才能将他的排名取而代之。但这种法子不便于天下榜更替,天下榜只记录全武林正派的前一百人,后五十数年来姓名更替无数,唯独前十从未改变过。而前三更是被青峰派占据了两人,一是寒洲剑顾寒洲,二是碧晴剑云晋。从未有人见过这两人比武,只是顾寒洲成名已早,而云晋是后起之秀。即然无人见过他们比武,那么天下榜就仍然按着寒洲剑天下第一,碧晴剑天下第二来记。有人说寒洲剑多年来只在武林会露面,定然不如碧晴剑云晋。也有人说云晋晚顾寒洲十几年入门,他们的师父估计还是教顾寒洲的更多。不过孰是孰非,至少在前这些年都没有人都结果。
天下榜上
第九章
武林会办行多年,天下榜前三青峰派占有两名额,但也只占了那两个名额。青峰派内自有试剑大比,由门内弟子参与比试进行排名。自前任掌门孙舟子仙逝,现任掌门方九仪便不再鼓舞弟子参加武林会了。
早年青峰派只有两人上榜,那这百年间天下榜也就只写上那两个名字已足够。
武林盟中门派众多,能人异士亦不少,若是为了抢个天下榜的排名乱了剑心那便得不偿失了。
青峰派不参加武林会比武武林中众人也不多说,别的不提,就天下榜上的顾寒洲、云晋两人就足以震慑武林,若是再添些青峰派的小怪物上榜,那他们岂不是要挪窝去青峰派山下住了?
青峰派虽不参加比试,但也派了云晋和朱敬溪带着数十位弟子前来天祥镇观武。
朱敬溪多年来四处云游,这回再返还从青峰派出发却还要先云晋等人一步到天祥镇。不过许是众人听说寒洲剑与碧晴剑今年要一遭来,而寒洲剑近些年又越发神秘,往年总会有空的天祥镇客栈都不够住了,哪怕是朱敬溪早几天来也只订下几间客房,师兄弟几人只能俩人一间,往年是绝没有这样的盛事的。
天祥镇的客房紧俏的很,朱敬溪定下的那间客栈客房不够,师兄弟几人只能合住,但合住也要分分谁和谁同住。朱敬溪是云晋的三师兄,长他十岁,与他同来的还有三个亲传弟子,大徒弟江跃雯是女娃自然是和顾佩灵同住,海鸥二徒弟林允江和三徒弟吴霁。不过老三和沈思元是表兄弟,他俩同住。便还剩下两位师叔、师伯和秦逐还有林允江了。
顾寒洲自然要来,不过他们人数成单,便留了一间给顾寒洲独住。
朱敬溪看着云晋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师弟的臭脾气,他这些年来在外游历什么地方都住过,大多时候也是和弟子们凑着挤挤,便说:“老幺,我们俩和徒弟们凑着住吧?”
云晋神情不变,随意地:“嗯。”
礼舒和他们一块儿来这会儿站在一旁倒有些尴尬,秦逐给他介绍完几位师兄弟,又向他们介绍了认识不久的礼舒。
几个人安顿好,一同坐在桌上吃饭。现在整个天祥镇聚集了全武林个大门派的弟子,往来的人无一不携带着武器。
礼舒坐在一群刚认识不久的人面前有些尴尬,正又是坐在来往人最多的客栈门口,他深埋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只怕别人路过见了他满脸的疮要多看几眼。
顾佩灵看着他一直低着头,多想三分也猜出了他的心思,凑着他耳边问:“礼舒,怎么了?”
礼舒头埋得更低了,像是生怕自己污了别人的眼,连眼睛都不敢往上看。“佩灵,我...我还是去买个面具吧,这镇上人太多...我太难看了...”
顾佩灵有些不大高兴,她把筷子放下,说:“你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贬低自己的。”
礼舒低着头,还是透着满身的不自信来。
顾佩灵没办法,身边的师兄弟不觉得礼舒有奇怪,但旁的路人的的确确是往他们桌多看了好几眼,她有些恼怒,气那些长了眼睛却乱瞟的人,叫上她师姐江跃雯一块儿,对礼舒说:“我和师姐陪你一块去,我们买面具就要买个好看的。”
礼舒抬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顾佩灵和江跃雯陪着礼舒去逛街,天祥镇开办武林大会数年,街上买刀剑武器的铺子要更多,逛了许久才找着一家卖面具的店。礼舒的脸其实比之前又好了点,至少脓包消了大半,有些地方只剩红色的痂。
顾佩灵从店里墙上挂着的几排面具里挑上了一副面具递给礼舒,他笑了笑接过就带上。面具遮了他全脸,戴上去就只露出他的一双清秀明亮的眸子来。
顾佩灵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要遭受这样不公平的事。
那面具能遮住全脸,上面刻的花纹也好看,礼舒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
顾佩灵越看他高兴的样子越觉得意难平,一时火上心头,一把夺了他的面具放回去。
礼舒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吃惊地回看着她:“佩灵,怎么了?”
顾佩灵舒了一口气,脸上又挂上浅浅没到眼底的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面具不透气,你还想不想你的脸好了。”
礼舒一愣,眼睛睁得圆圆的,笑着说:“还是你想的周全。”
顾佩灵装作无事的又说服了礼舒去买个幕篱,礼舒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天真:“真好,到时候我在路上带着幕篱,隔得远远的你们就能在路上看到我了。”
幕篱没挑多久,选了个带着白纱的付好银子礼舒就戴在头上了。隔着一层白纱,礼舒再走在人群里果然看他的人少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只是想看看这幕篱之下的脸庞长成何般模样。
礼舒今天穿了一身深色,他腰间那个木罐依旧晃眼,江跃雯陪着他们逛了一路也看了那罐子半天,装作随意地问:“礼舒你挂着的木罐是什么?”
江跃雯随师父朱敬溪走南闯北,见过的人物不少,凡事都多长了三分心眼。
礼舒脸色微变,不过顾佩灵是没有看见,他唇有些白,但都被幕篱给挡住了:“没什么,是些不值钱的家当罢了。”
“原来如此。”江跃雯再看他,就不再是把他当作原本那个毫无内力的人,多了几分防备。
礼舒住在另一间客栈,逛完后几人各自回去歇息。
朱敬溪与云晋正在议事,江跃雯一身朱红干练地抱着剑站在一旁。等这师兄弟两人说完,她才顿了顿,对云晋说:“师伯,与你们同行的礼舒恐怕有异。”
“嗯。”云晋神色淡淡,应了一声。
江跃雯忍不住又插了句嘴:“顾师妹太过信任他,还是多提防些为好。”
顾佩灵见不得他们一个两个都说礼舒的不是,皱着柳眉不大高兴:“师姐你们怎么都这样,礼舒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佩灵。”云晋抬起眸子看她,“听你师姐说。”
顾佩灵撇撇嘴不再说话。
秦逐拿着剑在旁边又是那一句,“师妹,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啊,当初大师伯他...”周围突然静默,吴霁看了看周围,自知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不说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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