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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江湖 完结+番外 (九邶)



  惦记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花繁就欺压上来,怎么说,秋风扫落叶一样,我正全身心专注于刻薄嘲讽,没半分抵抗之力,而且我身上的兵器之类都被花繁收了,他说刺杀终止,要我安安分分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不住就走人。现在看来,信花繁真的是我被美色蛊惑得傻掉了。

  我下意识去咬,未曾想过他连躲都不肯躲,到头来血腥味被我俩给咽了下去,穴道又被人给封死了,我便不再挣扎,越是挣扎越像欲迎还拒,像是勾引挑逗。男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对于乖巧的没什么兴趣,喜欢寻求些刺激。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只要花繁花宫主早些对我没了兴趣,怎样都好。我最受不得的便是不知真假、脉脉温情的纠缠了,现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只能让我生出对这个人的恨意。

  让我恨不得杀了花繁。可没关系,恨一个人总比爱一个人来的容易,而且轻巧。

  我没爱过人,可我知道心存执念的人会是怎样的。比如我老爹。

  “薄唇的人薄情,你这张嘴啊,总是能轻易把人刺痛。”他终于咬够了,离开些许,指腹擦过我的唇,眉眼间都在纠结着什么,可他只是轻轻吐息。

  看着这样的花繁,我生出一股子逃跑的冲动来,然后我的的确确这么做了。

  我拔脚就跑。可被花繁强硬粗暴地按在他怀里,嗅到蛊惑人心的香味,暗暗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我的心脏。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低低道,声音低的像是恳求。

  我没能成功把他推开。或许是他身上的味道太能蛊惑人心,又或者只是因为,我太难过了,需要一个拥抱而已。

  有点危险,心脏跳得太快了。






第18章 偶遇师兄


  我在山上玩儿,自己乱晃,随便逮了只灰毛兔子,拿草叶逗弄它一阵,□□够那柔软的皮毛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来,郁结着的心情才好一点,明明一直以来被人当成猫逗弄的是我,昨天被人强吻了的也是我,可是花繁却有着一张比我更加委屈怨念的脸。

  那天花繁得了一个拥抱后就走,红衣广袖一甩就走,利落洒脱得很。结果第二天蔚医师和雪霁就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了。雪霁满脸怨念地看着我,张口就是:“你离我家宫主远一点,我头一次见他难受成这个样子。”

  他的目光阴测测的,配着眼角朱砂痣一样的伤痕,像极了深闺里的怨妇。

  “怨妇诶——”一不小心说出来的称呼让雪霁黑了脸,他破口大骂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怨妇?宫主他——”说到一半他被蔚医师拍了拍肩膀,当即终止剩下的话语,剩下那半截,落入虚空,散的没了踪影。

  我叹口气,抬抬下巴,指指自己脖子上未散去的淤青,懒懒道:“啊咧——你看,我能对他做什么?你家宫主是个危险的人,我还是很爱惜这条不值钱的命的。”我真不明白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我会被如此冤枉。

  “当然,你什么都不用做,你不认识他都能让他难过得不行,何况你就在他眼底,还爱说薄情话,天真天公子,是我们冒犯了,还麻烦你多多包涵,照顾一下我们宫主,我们会遵守约定,带你见应如是的。”蔚公子眯着细长的脸笑,目光如蛇一样冰冷而不带任何情绪,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却带着一股子怜悯味道。明明他神色淡淡,声音更冷淡。

  想到这里我就愈加烦躁,抬眼便见橙子树,运了轻功摘了两个,索性就坐在树下面,拆起来,抬眼便见黄澄澄的果子映着一树浓叶,好看得很,天也很蓝,蔚蓝蔚蓝的,啊,忍不住想起蔚公子来,接着就想起他的那番话,再接着,就是花繁。

  我清楚蔚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我不明白花繁和我之间有什么牵扯,我没办法把花繁和深情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我对他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让我觉得惶恐。惶恐得不得了。

  我向来都是薄情的无所谓的,因我那老爹向来都是如此,也是如此影响着我的,美艳的清绝的妩媚的秀美的,各种的人我都有接触过,可是只是待在我身边就能让我思绪全乱的,怕是只有花繁一个了。

  想起这个人来就让我觉得头疼。之前老头子交给我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段时间我学得快疯了,白天被各种折腾,晚上头悬梁锥刺股看各种各样的书,那段时间我经常头痛,老头子带我寻了医师去看,医师说我忧思太多,休息太少,累着了。

  总而言之,医师要我多睡。

  可是现在啊,我连睡都睡不下去了,我想这笔账得算到花繁头上。这是他的过错。

  第十九天,花繁躲着我的第五天,五天前他还跟我讲我师兄会去劫婚,五天前他还一直纠缠着我,男人翻脸不认人的程度和女人有的一拼啊,发起脾气来也是同样的不可理喻,而且无迹可循,还不怎么好糊弄——因为对方作为男人,是知道如何糊弄哄骗那些生气的女人的。

  如果花繁是女人的话,大概也是那类美艳妩媚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吧,像是话本传奇里的狐狸精。杀人不眨眼,一笑一回眸就能要人性命。

  算啦算啦,何必去管他呢,三十天的期限都快到了。我想着,吃起橙子来,汁多味美,鲜活可口,不由得想起他那句“纤手破新橙”的调戏话语还有某些暧昧举止来,直至一声婉转的鸟鸣声把我惊醒,我这才意识到我想的出神了。怎么说,我只能把一切归咎于——花繁的皮囊太对我喜好了,虽然我对美色向来持欣赏态度,生不出什么龌龊心思来。

  就算在我眼前脱光了,我也只觉得是一副寻常皮囊而已,有一次我这么跟老爹讲,老爹当即塞给我几个小倌和雏妓,用教训的口吻对我道:“天真诶天真——你可不要想不开去做什么和尚道士,你可不能没头发,穿一身假惺惺的道士服,你爹可不会英年早逝,和尚道士的衣服都像是吊丧的,你知道么,和尚道士都是用来超度亡魂的……”

  现在想想我爹那懒洋洋又带着嘲讽的腔调,就忍不住发笑。

  两道身影冲过濑,一道翠青,一道明黄,都是女衣,幕篱遮住周身,我手里什么都没有,直接拔了地上的草叶,注入内力还没飞出去,虚空便被砍破,那把熟悉的铁扇堪堪停在我肩膀处,我看见那女装的人掀开幕篱,露出一双水光潋滟又深不见底的桃花眼,眉梢眼角尽是风流之态,极尽轻佻孟浪。

  “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我,不悦地挑了挑细眉,如果不是他冷着眼我都能笑出来,好好的长眉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而且我师兄这模样……我看了人几眼,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师兄你……你怎么是这个样子……”我捂着肚子,恨不得跪在地上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白三公子,你还撑的住么?”说话间我师兄自觉忽略我这个师弟,回了头去看那一身青衣,面容被幕篱遮盖的,声色间尽是苦苦压抑着的焦躁。

  “无碍,不必劳烦楚公子了。”那声音淡淡的,可我分明瞧见,白三公子手攥得太紧,骨节都是发白的,我师兄没说话,冷笑一声,啧啧两声,便上前去,他还没抄到人的腰,白三公子手上的子母刀就动了,一把险险擦过我师兄脖颈,另一把刀,被白三公子半路甩出,直接钉到了橙子树上——大抵是方向不好改变,他便如此了。

  我师兄夺了白三公子手里另一把刀,我听见他笑着道:“你输了,白三公子,我的白江清诶——”另一把子母刀,被我师兄反手投掷到橙子树上去了。白三公子低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被我那轻薄孟浪的师兄抄起腰和膝盖抱走了。

  “天真,把子母刀带上来。”远远的我听见我师兄喊,我看看无辜中了两刀的橙子树,很可怜它,拔下那两把子母刀后,手指擦过冰冷的刀身,刀是好刀,很锋利,轻薄便利,手指划过便留下一路血色,我吮吸着自己手指,只想着一会儿可要以这两把刀为要挟,从我师兄那里得到点消息。

  我从未见过,我那向来多情的师兄,会这般,模样,似乎他怀里的人,正是心上人。

  我还记得他下山庄前还眯着眼对我们三人风流一笑,说是要一生逍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还记得我问他:“你不娶个女人成家么?”他摇摇头,促狭着桃花眼,那时的身形还是单薄瘦削的,一身少年的意气风发道:“不要。”

  而今他的确是如愿了,看样子他打算娶个男人。我摸着下巴,心想等到这两人大婚那一天,一定要好好打趣一下我师兄,拿他权当消遣。这可是天赐良机不可错过的。

  所以,一会儿我先问我师兄什么比较好呢?该怎么诓骗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在树下睡了一阵后,直接去找了雪霁,开口便问:“劳烦左护法告诉我,蔚公子和他的病人在哪里?”雪霁看我一眼,甩甩袖子,嫌弃道:“别在这里碍事,你,带他去寻蔚公子。”说完他便继续埋头,手里的算盘拨弄得噼里啪啦响,看模样似乎是烦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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