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对魏宁这段时间的作为相当满意,但魏宁年纪这么轻,再往上提拔就过了,现在的左仆射也没什么错处,不可能让魏宁顶上去,他捋了捋龙须,笑道:“爱卿这些时日辛苦了,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还是香车美人?”
魏宁每次都会拒绝,反正皇帝也少不了他的赏赐,欲拒还迎说的便是他了。
但这一次,他还真想讨要一回赏赐:“臣想要陛下为臣赐婚。”
魏宁露出少年郎情窦初开特有的羞涩笑容:“臣因缘际会,在花城救下了徐郴徐大人的庶子徐元嘉,对他一见钟情,只是唯恐家中祖母不同意,所以请求陛下为臣赐下这一桩婚事。”
“徐郴?”宣帝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文武百官,人数甚广,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记的都是朝中地位不低的。
“徐大人为本朝宣义郎。”
宣义郎是从七品文散官,一个只有虚名的闲职。
“哦。”宣帝应了声,他就说完全没印象,感情是个芝麻大点的官。
这么小的官,魏宁要娶他家的姑娘,对方应该欢天喜地千方百计保住金龟婿才是何苦求他一道圣旨,早知道,御赐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和离的。
等等,宣帝反应过来:“你方才说的,可是庶子?!”
魏宁道:“元嘉的确男儿身。”
宣帝呵斥道:“胡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魏宁便一掀下摆,跪了下来:“臣与徐郎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宣帝定定看了他许久,最后又骂了魏宁一通,令他跪了小半个时辰,确认了魏宁的诚意,写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魏宁便欢天喜地谢了圣恩,直到上了马车才敛了笑意。
皇帝恩威并施,一副为他好的样子,但他娶个男人,宣帝绝对不可能不赞成。
毕竟一个好男色,还对男妻痴情的男人,对皇帝来说,就和那些宦官一样,没有子嗣才能用的放心。
荣国公府盛名太过,宣帝疑心病又重,他想爬的比祖父更高,便必须想些偏招。
魏宁坐了马车去了太医院,讨要了上好化瘀止血的药膏,顺带要了预防风寒的方子。
他要了一份,看了眼,折好放入袖中:“劳烦孙太医再为我开一份,多几倍的黄连。”
这是他对未来世子夫人的心意,夫夫就该同甘共苦!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宁:夫夫就该同甘共苦!
徐元嘉:狗屁同甘共苦,解释一下,这十倍的黄连!
第7章
魏宁查看了一遍第二张方子,叠好了,放入左边袖口,同之前两张方子区分开来。
他出了太医院,坐上马车离开宫城,按照惯例,车夫是要驱使着车子往荣国公府赶的。
荣国公府地位尊贵,宅子是先帝赐下的,驾驶马车,离皇宫的宫门也不过一刻钟的距离。
魏宁摸了摸左边袖口的方子,心念一动,吩咐马车夫道:“先去徐大人府上拜访。”
徐元嘉是个男人,又不存在什么男女大防的问题,两个人想见面,要比未婚男女间方便许多。
马车整整在路上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徐家所在的府邸。
相对人丁不够兴旺,府邸又相当大的荣国公府,徐宣义郎的府上就热闹拥挤许多。
魏宁的马车一停下,府上的老封君,还有几个当家作主的,都出来迎接魏宁。
毕竟魏宁的官位比他们族中最出色爬得最高的要高的多,甭管是身份地位,都值得他们看重攀附。
魏宁本就不是多有耐性的人,在中堂同他名义上的岳父,徐郴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道:“徐郎可在府上?”
徐郴脸上的笑容略带讨好:“犬子在呢,可要下官带您过去见他。”
魏宁安排来的人,他一直让小厮盯着。
最开始几日,徐元嘉几乎日日外出,宵禁前才回来,这几日,对方要么借用徐家的藏书阁,泡在书海里,要么就是弹琴练字,修身养性。
魏宁来的巧,若是前几日来,指不定还碰不到人。
魏宁站起身来:“便有劳徐大人了。”
待魏宁走后,躲在屏风后的徐家姑娘便走出来,嫡系又受宠的,大胆地主动凑到祖母跟前,撒娇发嗔:“祖母,方才那郎君是谁家公子?怎生父亲这般重视?”
说重视都是说轻了。
虽然名义上自己的庶子会成为未来的世子夫人,可徐元嘉又不是自己亲生,真是流落在外的孩子,徐郴还可以端一端岳父的威风,但这只是人带过来的,在他这里过下明路。
连徐元嘉的吃穿用度,都是魏宁派来的人准备的,没花徐家一分钱,反倒给了徐家不少值钱的礼,徐郴的架子如何端得起来。
他有心讨好魏宁,便显得有几分谄媚。
老夫人也是知道徐元嘉的事情的,用染了寇红的指甲点了点孙女脑袋,警告她:“那是荣国公府世子,咱们肖想不起的人。”
起先她也不是没有攀龙附凤的想法,可今儿个看了人,她就知道绝不可能,这位年轻俊美荣国公世子,确实气度不凡,但世家清贵,如何看得上徐家这些小门小户。
莫说这位世子喜欢男人,就算想找个开枝散叶的,也自然有家中长辈做主,虽然世家的妾要比平民的妻更为尊贵。可若是自个女子贴上去,魏世子如何能够看得上,指不定好会恼了徐家。
他们徐家虽然不算高门大户,可也是清白人家,绝不能坏了女子的名声。
小姑娘被说中心事,羞红脸颊,摇晃着徐老夫人的胳膊:“知道了,祖母,我又没多想,只是看他觉得好看罢了。”
被人夸赞好看的魏宁听了徐郴一路念叨,主要是徐郴在活跃气氛,他的态度漫不经心,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横竖也只是走个过场,到时候他会还徐家一份人情,但不至于真把徐振当岳父来尊敬。
因为名义上是庶子,魏宁也没想让徐元嘉太高调。
他透露了自己的意思给徐郴,徐元嘉就被后者安排在了一个小院子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院子里什么都有,打扫得也整洁干净,光是看着伺候的几个小厮那精神气,就知道徐郴是用了心的。
魏宁一走到小院门前,便看到了在院中抚琴的徐元嘉,他看了眼徐郴:“有劳徐大人了,我想同徐郎单独谈谈,不知道徐大人可否行这个方便。”
“方便,方便的很。”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尽管徐郴还想在魏宁这个名义上的上峰面前多表现表现,但还是按捺住了,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徐元嘉的琴声停了,他瞥了眼一步三回头的徐郴,收了放在古琴上的手,抬头看着魏宁:“魏世子走累了,不嫌弃的话,在此歇息一番罢。”
魏宁的脑海里只浮现出四个字:装模作样。
徐元嘉惯是会装模作样的,原本魏宁还以为是徐元嘉爬的高的缘故,现在看来,分明是对方的本性如此。
他大踏步地进了院子,在徐元嘉的身边坐下,也不嫌肉麻,十分亲热地道:“这几日元嘉过得可还好?”
京城里姓徐的人家不少,魏宁选这一家,也是经了考量。首先徐郴在名义上是他的下属,人也是个软和性子,不大会作妖。
关键是府上的老太君是个拎得清的,未出嫁的女眷也不多,这两三个月内,出幺蛾子的可能性低,也不至于薄待了徐元嘉。
徐元嘉也没有半点惧色,他直视魏宁的眼眸,道:“托子规的福,甚好。”魏宁先前便告知了徐元嘉自己的表字,既然是未来的夫妻,那关系自然是亲密,比起叫魏宁世子爷,徐元嘉也更乐意称呼魏宁表字,因为听起来双方更为平等。
“看来徐大人有心了。”
魏宁不可能在徐府多留,徐元嘉便也不同他说什么虚话,直截了当地道:“我先前命人送过去的单子,子规可看过了?”
魏宁嘴角抽了抽:“都看过了。”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没有。”这话几乎是魏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然有不妥之处,而且还是大大的那种!
他当初对徐元嘉说,不要小里小气,他魏宁既然要娶男妻,场面就不能小。
对徐元嘉不利的话,这个家伙就装憨卖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这话对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嫁妆单子长得他肉疼。
魏宁也是个好面子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便宜媳妇也是媳妇,答应了自家未来夫人的事情,自然不能反悔。
徐元嘉看着他笑:“没有便好,元嘉看世子郁郁之色,还以为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魏宁露出干笑,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着的目的,笑容突然真切了几分,不就是互相伤害么,谁不会来着。
他从左边的袖口袋中取出方子:“这是预防风寒的方子,我特地向宫中的太医讨的,你一份,我一份,你吃几日的药,莫等到成婚的时候染了风寒。”
徐元嘉接过方子,辨认了一番太医潦草的字迹,各位药的份量都差不多,只有味药材份量尤其突出,他犹疑问道:“这黄连的份量,是不是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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