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都想好了,要是魏宁拗不过王老夫人,他绝不会做妾,但魏宁这根大腿还是得抓牢,大不了先做幕僚出谋划策,然后从暗处转到明面,谋求他心心念念的富贵荣华。
“大腿”魏宁单膝跪下,像垂髫小儿一般伏在祖母膝上,声音艰涩:“祖母,孙儿也不瞒你了,并非孙儿不愿意随祖母的意,娶妻生子,为荣国公府传递香火,只是孙儿对女子实在,实在没那个兴致,若是娶女子为妻……”
他略作停顿,面露痛苦之色:“便是娶了女子,孙儿也给不了对方孩子,也是害了人家。我娶个庶子,也是为了好主持府上中馈,免得后院起火。孙儿挑来挑去,只是觉得那徐元嘉身份品性最为合适。男子本就不会有孩子,他是个不受宠的,孙儿又许正妻身份,他念着这份好,自然对您也孝顺。”
王氏琢磨半天,才弄懂了魏宁这话的含义,她手心出了大量的汗,感觉眼前发黑,要喘不过气来。
一般的男人,哪里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她就说,孙儿一向孝顺,以前从未也表露过喜欢男人,这么去了一趟花城,就突然有了非娶不可的男人,还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庶子。
魏宁忙给她拍背顺气,好不容易才让年迈的祖母缓过劲来,她满面愁容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嘴上还是未松口:“你出去,让祖母再想想,好生想想。”
“祖母定要好生保重身体。”魏宁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他一迈出房门,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收敛了干净。
祖母自然是要孝顺的,婚也是要成的。
成婚之后,徐元嘉便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荣国公府还有不少糟心事,不过这些事情,他打算先压着,等徐元嘉进府再说,到时候就让徐元嘉处理了也是锻炼对方为人处世的能力。
那厢,徐元嘉已经列了一张老长的嫁妆单子,虽说魏宁名义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徐元嘉宰起魏宁来,那是半点没手软。
娶老婆哪有不花钱的,更何况他这么优秀,便是逢场作戏,那也是便宜魏宁了。
徐元嘉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想了想,提笔在嫁妆单子末尾添了件狐裘,京城比花城还冷,他裹了几件厚实的棉袄在身上,还是冷得不行。
魏宁之前把他裹怀里的那件,可是好东西,不过以后,那衣服就是他的了。
嗯,作为魏宁大方的回报,他会做个宽容大度的正妻,魏宁要养什么外室,他也会帮忙遮掩一二的。
男人嘛,他都懂。
被寒凉的过堂风一吹,魏宁也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魏宁乐观的想,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职位都可行宰相之职,特别多,但分值钱和不值钱的,而且高官基本身兼数职
上辈子徐元嘉是中书令,中书省最高长官,魏宁是尚书省左仆射,也可以说左丞被压一头,重生后爬的比上一世快一点
以及七夕快乐——来自单身狗的祝福
无责任小剧场
起初
徐元嘉:我会做个好世子夫人,绝对善解人意
后来
徐元嘉:已经有我这个善解人衣的,还想要外室?第三条腿给你打断
第6章
王氏爱孙心切,但同样把国公府看得极其重要,魏宁同她说的这一件事,她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了。
但孙子的秘密,她一个字也不能对外人说,即便是在她身边伺候多年,深受她信任重视的嬷嬷。
可憋在心里,也不是那么回事,王氏憋了两日,硬生生地把自己给憋病了。人一病,就特别脆弱,看着身边忙上忙下的姜嬷嬷,她突然十分想倾诉些什么。
当然,她没有说魏宁的名字,只唤了贴身侍女的名字:“阿容。”
“哎,小姐。”姜容是王氏的陪嫁丫鬟,在王氏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便侍候她了,如今身子倒还爽利,但也是个满脸橘皮的老妇人。
王氏盯着姜容那张早就布满褶子的老脸:“你的孙子年纪也不小了吧,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的孙子,突然对你说,想娶个男妻,你会怎么办?”
姜嬷嬷愣了下,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小姐莫不是忘了,阿容的曾孙半年前便办了洗三宴,您还给那小子封了个大红包。”
王氏不喜欢李氏那院子,但也没有做什么特别恶毒的事情,对自家院子这些忠仆,更是赏罚分明,她伺候了王氏这么多年,不管是儿子,孙子,还有曾孙,都跟着沾了福气。
得亏这是她家小姐,不然别的女人这么咒她孙子,姜容铁定是要翻脸。
王氏也想起来了,姜容是个有福气的,虽然地位没有自己高,出身也不好,但丈夫是个软和性子,惧内的很,儿女孝顺,子孙满堂,连曾孙都有了,她喃喃道:“你瞧我这记性,真是病糊涂了。”
姜容拿了个软垫,垫在王氏的身后:“小姐也莫着急,小主子这么出众,又是个孝顺的,铁定过几年,便能让您抱上金孙。”
这几年来,魏宁变化颇大,特别是加冠后,仕途更是坦荡,深蒙圣上恩宠。原本魏宁就长得好,前途无量,这两年上门说亲的人也不少,不过魏宁以年纪还小,未立业,不成家,都给拒了。
男子成婚不同女子,长辈便是能做主,他死活不从,那也是不成的,更何况王氏宠爱孙子,总想着给魏宁挑个好的,也就挑挑拣拣的拖到现在。
姜容可还记得,前段时日,自家小姐就在各个贵女中挑来选去,兴致勃勃,这小世子才回来没几日,怎么小姐就突然急出了心病,还生出这般古怪想法。
王氏想起魏宁那张流露出痛苦的脸,唉声叹气好一阵。
姜容跟了王氏这么多年,可以说十分会揣摩王氏的想法,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她这么也琢磨出王氏的意思了。
她屏退了其他伺候的丫鬟,压低声询问道:“阿容听说,京城里好男风,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以此为雅兴,世子爷还年轻,未曾识得女子滋味,被那些宛若好女的不男不女的东西蒙骗,只要小姐您让他识得什么叫温柔乡,知道了女子的好处,自然不会再生出糊涂的念头。”
王氏本来就觉得魏宁突然喜欢男人怪的很,听姜容这么一分析,她便道:“阿容说的有理,只是那孩子……”
她迟疑了片刻:“那孩子,性格倔强的很,万一惹恼了他……”
姜容便道:“小姐您也是为了世子好,不然这偌大的国公府,总不好叫个男人主持中馈,叫外人看了笑话,便是一时间不理解,等世子也再大些,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王氏却还是有几分犹疑:“这府上也没有什么好姑娘……”
姜容继续给她出主意:“只是收一两个通房,家世清白,姿容绝艳便可,不过是让世子爷识得女子滋味,哪里需要那么伤筋动骨。”
齐国对女子比前朝宽容许多,但龙椅上坐着的还是男人,对他们这种讲究开枝散叶,多子多福的世家来说,只要未成婚的男人院子里没养着太多女人,也没有在新妇进门前先生下庶长子,就已经够了。
再说了,魏宁现在都二十二,现在院子里连通房都没有一个,已经算得上极其洁身自好了。
王氏觉得姜容的主意不错,她向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可在这个时候却还是显得十分犹疑。
姜容深吸一口气:“这糟主意,都是阿容心疼小姐,自作主张。若是惹了世子爷生气,都是阿容一个人的过错。”
事情还没做,姜嬷嬷就先把锅背好了,做奴才的,本就应该为主子分忧。王氏不想当那个破坏祖孙关系的坏祖母,那就只能是她这个忠心耿耿又自作主张的老嬷嬷出来顶缸了。
王氏便笑了,脸上不再是愁容满面的样子:“瞧你这话说的……趁着子规这几日还在家中,早些把事情安排了便是,阿容的眼光,我放心的很。”
入宫面圣的魏宁没来由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和他共乘一辆马车的燕六关切道:“主子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妥?”
魏宁吸了吸鼻子:“本官好得很。”
几年前他落了水,身上便有了畏寒的病根,冬日里必定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这两年他勤恳练武,加上有上一世的记忆,早就不是五年前那个身体羸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世子了。
“啊啾!”魏宁话音刚落,没憋住,又狠狠打了个喷嚏。
看来待会还是得顺路去趟太医院,捡两幅防治风寒的药吃。
对了,还得多抄一份方子,送到徐元嘉那去,免得京城天寒地冻的,到时候成亲的时候他的世子夫人病卧在床。
魏宁入了宫,在得了皇帝准许后进了御书房,他把一个在花城事情,稍作总结,从自己前期的谋划道后期的作为,半点没有隐瞒的全部告之给了齐宣帝。
宣帝在他身边安插了探子,探子是谁,重活一世的魏宁再清楚不过,然明面上,他还是得装作丝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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