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永兴二十七年末,阿史那再袭边关,转战东北。我朝兵力不足,与晟宣国的对战只能暂时搁浅,将兵力再度调回东北。钟伯琛无奈地表示:“扛不住了。”我叹息着回道:“撤吧”。于是刚被压下去的晟宣国跟个弹簧似的又蹦了回来。钟伯琛率兵退到最内层的防线,守住我们的心脏地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大哥这个“老宅男”终于露了面,率兵冲向了正得意洋洋的晟宣国,一刀把战场劈成了两半,愣是堵住了晟宣国的后援。
大哥这一出戏跟天神下凡差不多,令我再度看见了希望。我很激动,朝臣们更激动,于是在大哥出征后的第二个月,十多个五品以上的大臣跑去投奔我大哥了,要尊大哥为帝。
我听闻后,赶紧把玉玺包了包,等着大哥入鸿濛城那天把玉玺给他。老臣们对识时务为俊杰的我甚是满意,只有九皋府众人为我打抱不平,质问他们是不是忘了摄政王殿下如何拼死扶持的朝廷,如何整治的贪官。崇王缩居南朝廷这么多年,何时管过你们,如今不过打了场胜仗,你们就要倒戈,真是一群墙头草。
墙头草们却表示摄政王都没意见,你们哔哔个什么劲儿。于是九皋府的人又要我立规矩,惩治这些个大不敬的朝臣。我回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么些个事儿,大哥要当皇帝我举双手在赞成,你们有功夫赶紧想想从哪儿能抠出粮饷来。
没曾想我没立规矩,我大哥倒是立了。没过多久,大哥给我快递了一个大包裹,把跑去投奔他的朝臣们的脑袋给打包邮寄了回来。在路上颠簸得厉害,这些个脑袋模样都快认不出来了,跟上供用的熏猪头似的。
墙头草们被吓得倒伏了一地,抱着我的小腿哭天抢地让我把玉玺收好了,千万别给崇王。我把这些个狗皮膏药给踹开,跟九皋府的人一起开了个长会。晟宣国和祁国,两大粮食贸易国全部倒戈,我国自产的粮食仅够支撑东部战场。这样战下去迟早要弹尽粮绝。
苏澈提议,如今我们只剩下了一条路——打突厥人手里买吃的。当然,指的是突厥百姓而不是阿史那,总有那么些个要钱不要命的,敢在阿史那的眼皮子底下卖东西。我瞬间想到了阿兰桑,也不知这几年她的部落有没有缓过劲儿来。如若阿兰桑能卖我们些粮食,这场战役的胜率也会大上几分。
我留下了苏澈,挥退了其他人。我将跟阿兰桑秘密合作的事情告诉了苏澈,并把摄政王的腰牌以及阿兰桑的玉佩一并给了他,让他带着东西即刻动身去北方边关找魏叔,表示愿意用精铁换取粮食。
苏澈走了将近半个月,终于带回了消息。他在魏叔的帮助下成功地与阿兰桑接上了头。阿兰桑愿意用牛羊当粮饷跟我们交换精铁,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把东西给运进来。阿史那堵着边关,这么大一批粮饷招摇过市,他不可能不抢。我也想了很多对策,其中最滑稽却最靠谱的手段则是挖地道。
然而我们明显没这个时间去刨坑了。次年秋初,阿史那集中全部兵力为一点,疯狂进攻东北。魏云朗死守城池数月,吃光了所有的粮食后开始扒草皮和树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祸不单行,钟伯琛与大哥联手将晟宣国围困在东部边境,眼看就要将其彻底按进土里,谁知祁国大皇子孤注一掷,倾尽所有支援了晟宣国。祁国八万精兵入境,瞬间扭转战局。
大哥跟钟伯琛被打得一寸寸往回退。钟伯琛连发三封军报,要求我立刻向南方迁都。甚至连大哥也传回了话,他把南朝廷的门给敞开了,让我赶紧收拾铺盖躲进去。朝廷中半数大臣已经把家眷给运去了南方,也有不少偷偷跑路的。来上早朝的人数急剧下降,很快便成了九皋府全权运作,撑住了整个朝廷。
钟伯琛又发了第四封信,让我即刻迁都。因为六弟那边给了明确回复,祁国大皇子已然狗急跳墙,很快将有第二批人马入境。原因很简单,祁国大皇子幽禁了老国君,本以为高枕无忧。哪曾想老国君老谋深算,表面示弱,实则趁他家这不安分的大儿子搞事情之际,把大儿子的后路给断了。祁国国君斥责大皇子不忠不义不孝,见其彻底套牢在了我国战场上后,集中全国兵力“勤王”。
祁国国君在国内“爸爸打儿子”,把这孩子给揍炸了毛。有道是硬的怕不要命的,祁国大皇子现在就是个亡命之徒,决心啃了我们这块硬骨头,抢了我们的领土自立门户。他甚至跟晟宣国还有阿史那两方都谈好了该如何瓜分我们,全然没把我们当人看。我们终于成了砧板上的咸鱼,被砍了好几刀还往伤口上撒盐。
钟伯琛表示,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耗下去。祁国大皇子和晟宣国的联合军马上就要断了补给,只要耗到祁国大皇子山穷水尽,让祁国国君从后头咬了他的尾巴,东部战局即可扭转。
问题是我们没本钱耗。魏云朗的部队开始饿死了人,阿史那终于趁着我朝士气不佳,突破了东北边关。东北外关全部失守,东北军折损严重。魏云朗退兵至内关。而至此为止,我朝版图已经被打得缩水了一半。似是亡国已定。
我坐在死气沉沉的华光殿里,看着稀稀疏疏的大臣们低头沉默。最后终于下了决心——不迁都。
谁人都可以退,唯独我们不可以,不,是我不可以退。一旦迁都,各地守军将成倾山之势。届时,东部,牵扯不住晟宣国与祁国的联军;北部,阿史那将顺着东北一路突进。若是他们两家形成一个环,把我们完全地包围了进去,那迁都也没有了意义,我们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死局,彻头彻尾的死局。我低头看向龙椅扶手,轻轻摸了摸,心情竟出离得平静。我起身向留到最后的大臣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吏部尚书默默地看着我,突然一撩衣袍跪在地上喊了句:“起码让微臣过个嘴瘾吧……吾皇万岁……!”
紧接着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喊吾皇万岁。金碧辉煌的大殿在他们一声声万岁中哑然失色,我突然挺后悔的,早知道他们这么想要个皇帝,打一开始我就该登基为帝。横竖改变不了什么。
我正在发呆,徐长治突然跑进大殿,压低声音禀报道:“殿下……太后娘娘不中了……想见您最后一面……”
母后她终究要走了吗?想来也是,她好像已经活得比前世久了几年。我踟蹰了一下,还是去见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_(:з」∠)_emmm……虽然数据凄凉,还又又又轮空了榜……
但我还是要写HE……
这是我的人生态度,我的行为准则,我的呜呜呜……(因太啰嗦被捂嘴拖走)
只是要开虐啦(捂住头不让薅)
放心啦,会好起来的!请不要殴打作者,也不要抛弃作者……
唉……
今天的我突然就不想八点更新了,而是提前发了文……
不为什么……小烦躁。
哼唧。
第64章 【风兮】
我许久没见过母后了,一路上我都在想,万一她听说要亡国了,或者祁国内乱影响到了六弟,会不会跳起来掐死我。我该怎么躲,秦王绕柱式躲法管用吗?
然而等我真正地站在了她面前时,我顿时明白自己的顾虑全是多余的。
她确实要死了。
母后半躺在摇椅上,虚弱得不成样子。若不是眼睛轮了一周,我甚至以为她已经断气了。她整个人瘦得如同一段干枯的老树,脸色黄中透黑,好像还添了很多的褐斑。满脸的褶皱,发丝枯槁,当年的美貌荡然无存,似是已至耄耋。
原来疾病会把人祸害成这个样子吗?我心里突然不是个滋味,甚至开始怀念起当初那个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她。我受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她突然变得死气沉沉,让我有些不适应。
“岑越……”母后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挪向了堆满了香灰的香炉:“哀家要死了。想见见睿儿……”
“对不起……”我仓促地低下头:“祁国内乱了……六弟这时够呛能平安回来……”
“那就算了吧……”母后出乎意料地平和。又沉默了片刻,母后忽然正了正身子,向我招了一下手:“耳朵。”
我怔了一下,旋即探身向前把脑袋递了过去。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跟母后挨得这么近,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粉味。母后用轻不可辨的声音说道:“顾家这两年,囤了不少粮。本想着,给睿儿留着当本钱……但是现在也用不上了。我让人把粮食运过来,应该快到了……你拿去解燃眉之急……”
我不可置信,傻乎乎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母后漠然地看着我,低声道:“岑越,睿儿寄来了信,说纯熙公主有了身孕。”
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咧嘴笑了出来:“我又要有侄子了?!”
母后也淡淡地笑了,旋即又垂下了眼帘:“祁国国君病重,快不行了。所以想赶在死之前,帮他最疼爱的女儿扫清危险。睿儿说,祁国国君跟纯熙承诺,会拼死压下谋逆的大皇子。岑越,哀家觉得,不能输给亲家公。他能挺住,哀家也能挺住。岑越,你再努力一下,哀家还是想见见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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