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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这只小和尚 (一只怀酒)



他和裕面对面坐着,裕重新戴上了面具,一动不动,似乎把自己伪装成了雕塑。

笑轩眨了眨眼,伸了个懒腰,他确定他做这一系列正常动作时,毕空的眉头跳了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为什么在这?你跟踪我?”笑轩吊儿郎当地问道。

其实这些问题他不问也知道答案——废话,这个人肯定是暗中派人跟着他了,想想也是,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大晚上在外晃悠。他纯属没话找话。

“没有,我只是……”

让别人跟着你而已。

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干脆闭了嘴不说话了。

他过来的时候确实是不悦的,但出于基本的信任,他的不悦也不过小拇指那么大一点儿。

可是万万没想到,让人心碎的还在后面……他发现,这位让自己一夜无眠的家伙,躺在客栈的木床上,竟然睡得比在家里还香?

这是何等心大的人?这是何等让人心碎的画面?

“你家里事情处理好了?”笑轩好笑得看他满脸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伤春怀秋去了?”

“不、不是。”

但也差不多了。

好像一整晚过去了,还是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那自己凭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接他回去?

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清醒一整夜的后果就是白天脑子乱成糨糊,毕空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太阳穴,撑着桌子站起来。

“那你还是住这吗?我去结账,事情解决完了我再来接你。”他头昏脑涨地站起来。

要不然直接回京得了。毕空心烦地想,他现在浑身莫名燥热,只觉得异常烦躁,平日里让人平心静气的檀香都不能让他心静下来。

“你是不是没睡醒?你拿什么结账?你荷包在我身上啊,”笑轩看他今日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皱眉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不由分说地拉住人手,这才发现毕空的肌肤在这冬日浑身热得烫人。

“你……你他……我……”笑轩手探上他额头,一个白眼翻出天际,要不是知道毕空不会跟他耍心眼,他简直怀疑这人是故意让自己着凉生了病才跑过来的了,“刘公子,小殿下,您今年八岁还是十八岁啊?您自己身子还要我来给你试温啊?”

毕空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脸越发红了,然而发烧归发烧,不清醒归不清醒,他的身子在笑轩靠近的那一刻,还是十分机智诚实地靠了过去,整个人的重量都向笑轩压去。

“我有点难受。”他贴在笑轩耳畔小声道。

“……”事实证明无论过了多少年,男人都对撒娇的美人没有抵抗力,笑轩痛恨着自己的心软,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算我拿你没辙,哪里不舒服?”

男生谈恋爱后会越来越蠢这话真是正理,想当年毕空多老成的一个孩子,自从发现他受不了人撒娇后,就立马从一只高贵冷艳的布偶猫变成一只动不动就撒娇的奶猫,他那样子和三岁小儿真的就只差扎个冲天马尾辫了。

“你回来就不难受了。”

果然,他都猜到这孩子会怎么说了。

笑轩面不改色地听着,现在的毕空也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这些话了。这算是他半年调.教的功劳吗?

“得了啊,我是人参还是灵芝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包治百病呢?”笑轩没好气道,“走吧,先去医馆。”

“然后呢?看完病然后呢?”毕空不依不饶问道。

“……跟你回家。”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毕空总算露出了笑意,还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地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啾得笑轩心里五味杂陈。

完了,这才在一起半年,自己就被吃得死死的,以后人老珠黄了可怎么办哟。

生无可恋的笑轩挽着心满意足的毕空离开了客栈,留下被遗忘在角落装雕塑的裕风中凌乱。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无奈厚着脸皮回到府上的笑轩,基本上只剩两个地方走动——关押明桥的暗室和他和毕空的屋子。

回来后倒也有正儿八经地去见一见奕王夫妇,但奈何三人怎么看都看不对眼,勉强下去也只是相互为难。

好在他们自知自己宝贝儿子从小孤苦伶仃,他们也没有尽到多少爹娘的责任,现在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挑三拣四说这说那,看笑轩再不舒服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互相避着走了。

笑轩算是发现了,他前两日纠结害怕的其实并不算是奕王他们的看法,只是纯粹是自己给自己心理压力。自打那日被毕空坑蒙拐骗回来后,他干脆放飞自我,谁的心思都懒得去管,反而舒服多了。

现在唯一不大顺利的,就是被拷问了快十天了还没有吐出一个字的明桥。

明桥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会死掉,可刘晏绝对不会让他死掉的,每每都用药给他吊着一口气。

最初毕空是不想让他来这个地方的,可能也是害怕血腥阴冷吓到他,所以总是推脱着让他再屋里好好休息就好,后来笑轩灵机一动,直接带了布绢宣纸等等,在这儿席地而坐,堂而皇之开始写生。

果然,自那之后毕空就再也没对他去暗室的事情多说过一个字了。

笑轩每日都会过去,旁听着他们商谈之余还能练练画,除了明桥的惨叫声有些瘆人外,这个地方并不能引起他的不适。

想他在宫里那段日子,时不时被召到后宫去作画,就连随手扔在草里的死婴都撞见过,心理素质远比毕空想像得好。

只要明桥不杀猪似的惨叫,他还能一心三用地思考些别的东西……比如说他又回想到了那日饭桌上,莫名其妙就跑偏到毕空回京的事情。

所以那日最开始他们是在说什么来着?

“王闽……”笑轩喃喃自语,打断了正在下棋的叔侄,问道,“殿下,那日你说王闽那人怎么来着?”

话语间,刘晏布下一颗黑子,眉头都没皱一下道:“什么?王闽?他就是个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恶劣得很,你们少和他打交道。他说的好听,是陛下手里指哪打哪的鞭子,讲的好像多忠诚一样,可他也早知道我在这个地方,不也怂着没把我交代上去么。”

“啊?他是陛下的人?我怎么都没见过他?”

“他挂的有个官职,起居郎,他每日搞他的事情混在外边,该做的事不做,陛下也巴不得他不做,那女人是最讨厌被盯着了的,”刘晏说着便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看向明桥,“这个月国人,是我见过骨头最硬的月国人了。”

明桥满脸血色,披头散发,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那副模样要是被寻常人看见了,夜晚定要夜夜噩梦,但是现在在暗室的人却无人在乎他那只剩下威慑力的眼神。

刘晏又说:“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为何对陵儿说这些。”

他为什么要这么好心把这些事情告诉毕空?他所说的三个月期限又是什么意思?

笑轩若有所思道:“也许是觉得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么?”刘晏眯了眯眼,看着毕空道,“他倒是更可能当个墙头草,作为陛下心腹,他绝对不可能像那些无知臣子一样,随随便便就去奉承长公主,所以他更要小心选好阵营,难道他在暗示你?”

“暗示我什么?”毕空趁着刘晏走神,已经吃了他好几个子。

比起那些暂时还没到临的事,他更在乎眼前的胜负。

刘晏想到了什么,手上的黑子陡然一滑,落在棋盘上声音清脆。

“不对,不是他在暗示你,是她。王闽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毕空手顿在空中:“你是说……陛下?”

刘晏颔首:“应该是的,不过你也别急,我京中的人出了点问题,到现在都没一点消息传来,等我们那边查清了你再回去,就怕那里有人等着你跳坑里去。”

他的手下可以说是遍布大平各个角落,虽说老窝在长乐,但是最强的一批人马全都埋在京城里,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现在这批人马销声匿迹,竟然连一点踪影都没有,连封信都没送过来,就让王闽这么个害虫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来了长乐一趟,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京中已有异变。

“殿下派去京城的人已经出发了吗?”

“尚未。”

“那能不能帮我捎带一封信给家人啊,”笑轩叹道,“他们这么久没有我的消息,恐怕都以为我死了,之前也有试着捎人带信,但是京中查的很严,没有官印的信都不能进城。”

刘晏听了没有一点儿同情,只觉得头疼,他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月乱,随便一个在江湖上都让人闻风丧胆,怎么到了这俩孩子这儿,全用来干一些无关痛痒的私情去了?

这可是月乱啊?盯梢也就算了,现在还多了送信这一差事吗?

他腹诽归腹诽,倒是没有拒绝:“刚好你现在有纸笔,现在快写完,午时千睿就要带人出发了。”

午时很快到了,笑轩却只字未动,最后在刘晏催促下,草草写了个安字,安全起见,他没有落款,他相信他的字还是有辨识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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