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作了托词的觉他没有睡成,自己绕去里屋把骑马的装束换了,一身薄薄的寝衣站在我面前。
我说:“你要是不睡觉,就洗好了去里屋躺着。”
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我特么气得牙根子痒痒,还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有心日得他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我绕进里屋,看他像条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一把扯掉了他的亵裤,抽了个枕头垫在他腰里,说,把腿分开。
他把手臂横在脸上,挡住了所有表情,沉默地分开了双腿。
我掐着他的腰把他的上衣推到脖子上,粗暴地给他做润滑,手指一根一根地往里挤,他一点动静也没有,缠着个围脖双腿大开像个死人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只有一只紧紧揪着床单的手和不时抽搐一下的脚腕能看出来他现在忍着疼。
我狠狠地揉捏着他的所有敏感点,胸前腰后,大腿脚踝,撕咬他的耳朵他的颈项,把他的两条腿折到胸前往里顶撞,钉楔子一样钉进去。
整个屋子死一样的寂静,我们都一言不发,只剩下肉体相撞的声音和痛苦忍耐的喘息声。
炽热的体温烫得人心里一片空白。我手中身上缠绵的就像是一缕虚空的魂魄。抓不住,一下从指尖就溜走了,越是紧紧捏着,越是无力留住。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吻像是苦苦哀求的挽留,血却顺着交合的地方淌下来,殷殷的,像处子破瓜也像新婚时大红的床帐,绣着鸳鸯,绣着那么些青春浪掷纠缠厮磨却教人再也无法回头的旧时光。
我从没有用这种亵玩的方式对待过他,他从头到尾都用手遮着脸,沉默顺从地忍受着,嘴唇轻轻地抖。我一把把他的手臂拉了下去,看见他暴露在天日下无处可逃的惊慌一瞬间变成了一种很复杂的表情,凄凉,失望,又带着点献祭一样孤注一掷的虔诚。
他整张脸都是忍痛的苍白,全部的血色都只是涌上了眼眶。他的冷汗晕湿了鬓角,带着一身青青紫紫的捏痕和血迹斑斑的咬伤,仰着脖颈接受我不留情面的顶撞,用那种无法言喻的湿漉漉的眼神看了看我,伸手捏住了我撑在他身边的手臂。
我被他那种表情震得怔忡了一瞬,像个高烧的病人一样觉得身上热得难受,心里却冷得茫然。
腿上有黏腻的感觉,我伸手抹了一把,才发觉是血。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血。
我伤到他了。
操了。这干的是什么事儿啊。
话赶话的问到了,没问出来,就把人拖进屋弄成这样。
他疯我也疯啊。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我一言不发地从他身上下来,他喘了口气,捏着我的手臂留了我一下,说:“没关系的。”
我说,你闭嘴。抱着他到贵妃椅上躺着,自己把床单换了,又找了伤药给他抹上,扶了他到榻上躺着,说:“你先在榻上睡,我今晚在椅子上歪着。”
我没睡,守着他半宿,午夜的时候果然发起烧来,我拿着早温好的汤药,叫醒了他。一碗汤药喂下去,他也清醒了,躺在床上静静地看我。
我坐在他床边,捏了捏自己的膝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道:“我这事干得太混蛋了。”
他没有说话,抿了抿唇。
我叹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说:“我是个从小被惯坏的......不会察言观色,缺心眼一样,人家脸一沉,我除了知道他不高兴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咱们不玩那些行吗?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不顺的,我们就把事儿平了,或者你有哪里不高兴,我改,啊?别不说话行不行?”
剑秋沉默了一会儿,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抬起眼看着我,语速很慢,流水一样,潺潺的:“本就是出于我的私心,想偷几天好日子过,不想让这消息从我口中说出来,却没料到今天这地步也是出于我的隐瞒......”他平平淡淡地说,“少爷也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了,男子于此年龄尚未成家者少之又少。老夫人慈母之心,于月前已开始为少爷寻觅佳偶。”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救护车
第5章 第 5 章
我心头骤然跳空了一下,下意识地否认:“不会的,她怎么不先……”
不。
沈老夫人告诉过我。大概也是一两个月前,用晚饭的时候,她突然说:“令儿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摇摇头,道:“母亲知道我的。”
她皱了皱眉,道:“胡闹。”然后就再也没跟我提过这个事。
我一激灵,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道:“我母亲找过你?”
他垂着眼帘嗯了一声。
我摇了摇头,去摸他的手,把他的手紧紧包在我的手里反复揉捏着,强笑着道:“她怎么……不会,就算是给我安排亲事,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他表情空白地盯着我的手,说:“不。”
他们会的。
青庐红帐,红男绿女,算了八字应了六合,三媒六聘地用轿子抬了去,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被强按在一起洞房花烛然后生儿育女,就像骡马牲畜一样野蛮粗暴。牛不喝水,不要说按头,掰着脖子也能把水给硬灌进去。
他们管这个叫“敦伦”。
我机械地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说:“你先睡觉,不用担心这些,先睡吧,睡醒了再说。”
剑秋到底发着高热,力有不支,怀着心事也睡着了。
我一夜枯坐。
我发觉我几乎无法撬动这个残酷的体制。如果我还在现代,我一定拉着剑秋扑通一声往二老身前一跪,果断出柜非他不娶再问自杀,大不了大闹一场落个“不认”,我还是可以和剑秋独立生活,或者说,我们只是想要父母的一个“承认”,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是这里不一样。
高堂在上,孝字当先,三跪九叩地嗑下去,就是一辈子驯顺服从的父母之命。寻常人家子弟同性相恋已然为人不容,更何况沈家。枝繁叶茂的世家大族锦绣的宽袍大袖底下是最森严的等级和最深沉的计谋,枝枝连连的大族婚姻结成了网,兜住世世代代的泼天富贵。钟鸣鼎食之家是祖荫也是枷锁,我作为沈家最小的一个公子,是结这张网的最后一枚棋。
我简直不敢想象剑秋是怎么面对我的母亲,那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沈老夫人又是用怎样的语气告诉他,我要成亲了。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强撑着两个月的淡漠麻木。这我都不敢想。
五更天的时候剑秋醒了,在熹微的晨光里窸窸窣窣地支起了身子,静静地看了我一会,没有提昨晚的事情,只往床榻里边挪了挪,说:“少爷一夜没有睡么?好歹上来躺一会。”
我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成亲,绝不。要是连你都护不住,我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意思。”
他脸色一变,脱口道:“你说什么胡……”
“你当我说的是胡话也好什么也罢,我只告诉你这是真话。剑秋,你给我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也能给你趟过去。”
去他*妈的。
当时就是我强要的人家,现在又是我要成亲,我特*么都想抡圆了抽我自己一大嘴巴。
心性扔了就没了骨气,人就容易随波逐流;情爱要是也那么容易割舍,人与木石禽*兽何异。
老子是现代人,生长在马克思主义圣洁的光辉下,党生我养我,告诉我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我有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基本的尊严,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宪*法也没规定男的和男的不能搞对象,凭什么一穿过来就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扔掉陪了我七年的枕边人。
前面是风是雨是冰雹我都认,用多少水磨工夫九转谋算都无所谓,一个体体面面的大户人家,横不能敲锣打鼓地编个筐儿把我俩浸猪笼。
剑秋默了默,伸手仔细敛了我衣领的皱纹,并不抬头看我,只是盯着我的领子低声道:“我很高兴……世人总盼着有人能为自己赴汤蹈火,我也不能免俗,好像这样能突出自己多么重要似的。但人人命运终究不同,有些事是注定了的……有你这一句话,这七年就很值得。”他顿了顿,扯了扯嘴角,好像要把我的衣领看出一个洞来,接着一路平铺直叙地说下去,“少爷还是不要任性悖逆双亲,男子与人厮混到近三十岁而未成家已是于礼不容,少爷不要一时意气,铸成大错。”
“与人厮混?一时意气?铸成大错?”我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听见自己艰难地一字一顿道,“剑秋,你自己听一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垂着眼一声不吭。
“这七年,到你这里一句‘厮混’就完了?”我一把拽下了挂在床帐上的鸳鸯香囊,里头装着我们的结发,那香囊的丝绳一拽就断了,我下了死力气捏着它送到他脸前,质问道,“那我问你,这个算什么,这他*妈算什么!”
他抖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香囊,眼圈一下就红了。
我心唰地就软了。
他还生着病呢。
我们俩红着眼眶对视了半天,我气不过,把香囊扔到他怀里,说:“你自己想想,气死我了。”
剑秋一向是很珍视那个结发香囊的,这时候拿着它也不说话,我刚才下手没轻没重的把它扯坏了,他捏着香囊的两边抽线的丝绣翻来覆去地看。
我也心疼得不行,想着俩大老爷们都不会针线活,还得请绣娘补一下。但不好意思表露,转念一想又气得心痒痒,恨恨地捶床板:“我要有一天死了,不是被我娘打死的,就是被你气死的。我特*么宁可枝头抱香死我也不愿意憋憋屈屈地被你气死,怎么回事啊你,说的那都什么玩意,要成亲也得是咱们俩成啊,头发都割一段给你了你居然还想着让我跟别人做结发夫妻,那是不是我得提头来见你才能相信我心里放不下别人,家里也不缺那盆猪头肉啊,我把心挖给你看行不行啊,”絮絮叨叨地说得我自己都难受了,“算了我也不要你一句话了,你就一句话都不给我还死命拽我后腿这刀山火海我也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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