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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娇 (喜糖123)


  他走上前将那二人肩背、手掌摸了几下,眼中寒意如剑上锋芒,“带下去,明日下山交于府衙。”
  梁检摸出鹿皮酒壶,慢悠悠地喝了两口,心道:“八成是州府逃兵落草为寇。”
  此时,被救的男子走上前,隔着两丈开外,就被镖师落鞘三分的钢刀堵下,“公子有话就请这里说。”
  梁检被这帮西北棒槌的垃圾演技震惊了,只好拍拍屁股站起来,没走两步,又被叶翀拦住,他也不说话,能开六均长弓的肩臂,持精铁连弩,就挡在前边。
  麻衣孝子见状微微一愣,随即长揖拜道:“恩公留步,在下热孝见身,不便近礼,请恩公见谅。”
  行医跑商之人,踏遍三江六岸,什么古怪未见,一架熨帖的长梯从天而降,支在梁检脚下。
  “兄台严重了,同路扶危,应该的。”梁检借驴下坡。
  “在下胡未迟,杭州吴山人氏,外祖离世,赶赴汾阳奔丧。”他干练精明,自报家门,却一字一句不问恩人出处。
  “兄台节哀,千里奔丧,家祖天灵有知,定会佑护。”梁检寒暄两句,并未多想。
  胡未迟递上一枚玉牌,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望恩公收下这枚玉牌,若有所需,胡某愿倾全力,效犬马之劳。”
  转身欲走的梁检一愣,从镖师手中接过玉牌,巴掌大小的和田羊脂玉,珍贵之极,上面篆刻三个大字——庆余堂。
  大启南北有两家药铺、医馆最为有名,南边,吴山胡氏庆余堂乃“江南药王”,北边,山西鄢氏怀济堂为“西北医圣”,两家有姻亲关系,胡未迟,正是胡家嫡子,庆余堂少当家,也是鄢神医衣钵传人,江南小有名气的胡小神医。
  胡未迟道:“恩公持此玉牌,便可随时号令庆余堂、怀济堂各地医馆、药铺。”
  “少东家,不可啊……”身旁几个老伙计吓得扑通跪下来。
  “王叔莫劝,救命之恩,本无以为报,若有一日能为恩公所用,乃胡某大幸。”胡未迟斩钉截铁地说道。
  “原来是江南药王的少当家,失敬。”梁检也只是嘴上恭维,连抱拳都懒得抱,手欠地拨弄着玉牌吊穗,顿了顿,才不咸不淡回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叶翀在祁连卫跟陆泽瞎搞胡闹时,对“江南药王”家略有耳闻,祁连的药材多半要送去浙江各地庆余堂。他心下微微称奇,不禁多看了胡未迟两眼,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目舒朗,周身并无商贾之气,倒是有几分江湖豪气。
  “在下身负重孝,需赶家中哀期,就此与恩公别过,望恩公保重。” 胡未迟再次深揖及地,吩咐左右即刻上路。
  叶翀本以为梁检会留此人一起过夜,毕竟救都救了,送佛送到西也是人情。
  可一直等到丧队火把的光消失在黑林中,他家殿下连个屁都没放。
  梁检迎着他不解的目光,笑中含了几分刻薄,低声道:“好个胡未迟,投机投到我头上来了。”
  “少爷是说,那胡未迟认出了您的身份?”黄账房大惊。
  梁检环顾一群演技吓人的随从,头疼地回道:“那倒未必,只是怀疑我们身份特殊而已,不过此人未必无用。”
  ***
  山高谷深,入夜后山风虽停,温度却骤降。
  梁检坐在篝火旁,也不讲究,用瓷碗盛了温酒,慢慢喝着。
  “殿下少饮些,明日还要赶路,小心头疼。”叶翀见他还未歇下,便劝道。
  梁检“唔”了声,将碗中酒一口饮尽,又斟了薄薄一碗底,递给他,“打劫的山匪怕都是府州逃兵吧。”
  叶翀身负安全之责,不宜多饮,接过来只沾了沾唇,“国库空虚,府州层层盘剥,粮饷到兵士手中,怕不够十之一二,逃兵蔚然成风。原以为只有边地多匪,没想到我中原重地,表里山河已成如此模样。”
  “民也成匪,兵也成匪,哎呀,想想真是……亡国之期,指日可待啊。”梁检在清冷的空气中,呼出一口温热的酒气。
  “殿下慎言!”叶翀被吓得要死,连忙回头,见黄蒲在简帐中只露个屁股,早已睡死过去,这才安心。
  梁检低头,轻拍他背心,终于闭上了那张丧心病狂的破嘴。
  “边军还好,都是以田养兵,军户每人可得地十亩,牛羊等大牲口十匹,父母妻儿有保证,在营将士才能安心守土戍疆。”一阵寂静后,叶翀幽幽说道。
  “那你们岁粒如何交?”梁检可不好糊弄,边军有田产不假,但要给国库缴岁粒,各边将领不但侵占将士土地,还往往将岁粒胡乱摊派,北边军大同、宣府、紫金关,卖儿鬻女的将士也不鲜见。
  叶翀回道:“别的地方我不清楚,西北军有公田,岁粒都是公田出的,将士无需再缴。”
  “那公田可是叶帅和你的。”篝火跳动,梁检眼中温情的光影斑驳。
  叶翀舔了舔唇,情不自禁地喝了口酒,“也不全是,参将以上多少都有出田地牛羊。”
  梁检心中被酸楚和心疼涨得微微发闷,他的小将军生在公卿世家,却从未尝过锦绣滋味,只怕是连俸禄、赏赐都一并拿去周济抚恤将士了。
  偌大一个国家,山何巍巍,千疮百孔,萧然而立的仅剩一个西北军,可就连这一点体恤将士的常情,现在都要被扣上邀买人心,意图不轨的恶名。
  人之恶从不在出身贵贱,庙堂之上,蝇营狗苟之辈多如牛毛,笔下字字如刀,暗揣圣意,推波助澜,杀人如麻。
  梁检不想拿这些事恶心他,低头从荷包里拣出一颗通古琉璃珠,捻在指间,“将军所赠,吾心甚爱。”
  叶翀知道他拿走了箱子,但不知箱中遗落的信笺,心脏不受控制地胡乱跳了几下,低声问道:“殿下,只喜欢那一个吗?”
  “嗯……喜欢个头最大的那个。”梁检心思微动,宽袖一甩,不着痕迹地将叶翀的手攥住,拢在袖中。
  叶翀没有躲,原来他的殿下,手那么暖。


第12章 英雄
  过了和顺一路往南,直至平阳府,整个晋南,旱魃肆虐,山无木,川无水,涂水河床裸露,马队跑过黄土飞扬,遮天蔽日。
  梁检并未直接入平阳府,而是在南边各处转了几日,流民南下后,村社无人,土地荒废,严重的地方连县城都是空的,只有几个关隘大县才见些人气,却是满街老弱妇孺,孩子都像猪仔一样称斤乱卖。
  马队到处乱逛不要紧,在灵石口接应的沈家二公子,等了整整三天,连根马毛都没见,快吓尿了,那可是郡王!钦差!被自己的马队弄没了,二公子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风习习。
  等瞎跑乱晃够了的临江郡王到了接头地点,沈老二跪地抓着他的袍角,哭得好像再世为人。
  一行人略作休整,终于吃了顿囫囵饭,这才进了平阳沈府。
  山西商贾沈道,盐商起家,兼营粮食和票号,娶了八房小妾,生了二十多个子女,个顶个的活蹦乱跳,老皇帝看了估计得气晕过去,堂堂天子,窝里还没个贩盐的富余。
  平阳府临近河东盐池,是沈家祖业,北边军粮屯备,北戎出边的兑粮,都由晋南沈老二负责运输,朝廷以盐引支付运价,整个河东盐引、粮引几乎被沈家垄断。
  沈家在山西根深叶茂,黑白通吃,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家就是地头蛇里的九头蛇。
  梁检带着叶翀、黄蒲被沈老二引进厅堂,一位穿鹅黄襦裙的女子站在厅侧,见来人没有丝毫羞怯,敛衽而拜。
  沈老二介绍道:“舍妹九娘,家中掌账,本地情况多有了解。”
  此女也是沈家一宝,有过目不忘之技,核账计算飞快,十五六岁就接下掌账之责,人称算盘娘子。
  梁检这一路走来,又是兵又是匪,眼前良田变废土,遍地哀鸿,饶是他心宽似海,脸上也挂了颜色。
  “晋南本是北边军屯粮之地,去岁大旱,朝廷又从山东、北直隶接连调粮赈灾,百姓非但未得安置,却纷纷造了反。”他用碗盖拨了拨茶水的浮沫,垂目说道。声音不大,内容吓人。
  “殿下有所不知,我家世代为朝廷运粮储备,所得粮引、盐引用以交易北戎、西戎。”起身说话的是沈九娘,她徐徐道:“长引一年,用以关外蛮子们兑粮,短引一季,用以周转四方,近二年,自我沈家出引,粮不过十二三万馀石,折色银二万馀两。可年内我二哥出关,却从鞑靼粮商处得知,仅鞑靼、瓦剌一年就得粮九万馀石,我粗略估算自晋南出关粮食已是我沈家粮引一倍有余,殿下,晋南何来粮食周济百姓?”
  叶翀惊怒交加,“兑粮乃朝廷体恤关外不事生产,仅供给百姓,每年有度,私鬻关外乃是通敌。”屯那么多粮食给关外,还是虎狼部落,这帮作死的奸商,叶翀真想把他们脑袋扭下来,看看里面是什么馅的。
  沈九娘不知他身份,只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大人,何来私鬻……”
  “九娘!”沈家老二低喝一声,掀袍跪下,稽首到地,“请殿下先恕我沈氏不敬之罪!”
  梁检黑沉沉的眼眸压着疾风之怒,一字一句说道:“沈二,让你妹子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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