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还是您有先见之明,知道那老狐狸还会再试探你。”景行刚把人送走,回来便看到江其琛运功,忍不住赞叹两句。
江其琛露出狡黠的笑容,接过陆鸣递到面前的茶水轻抿一口,缓缓说道:“若不是我一早便将周身经脉封住,怎能打消他的怀疑。不过眼下,他应该确信我是个没用的瘫子了。”
“他是按捺不住了。”一直未说话的陆鸣,终于开了口。
江其琛轻笑一声:“人呐,有时候越心急就越是容易露出马脚。我现在倒觉得,辛家灭门一事,可能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景行,给景止传信,让他三日后务必赶到。”说着,又转向陆鸣:“鸣儿,今夜与我去辛家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嗯,脐橙和老裴就是一对戏精~耶
第7章 第六章 探秘(1)
是夜,隐藏在桃林里的辛家府邸。
几日前,这里还一派灯火通明,其乐融融的样子,可眼下却静的骇人。
辛家大门前,只有三两个承天鉴的守卫看着。谁曾想从前名震江湖的一方世家,最后只能落得个由外人收尸的田地。
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身影,鬼魅般的从辛家院头上闪过,径直往辛家家主辛致远的书房飞去。正是准备夜探辛家的江其琛和陆鸣。
二人悄无声息的落地,迎面便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陆鸣素来厌恶血腥之气,他蹙起眉,伸出一根手指掩在鼻子下方。和江其琛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推开了书房的门。
二人前后脚的走进房间,陆鸣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走到案前指着桌子说:“爷,当日辛致远的替身便是死在这。我赶到的时候,尸体还是热的。”
江其琛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借着微弱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桌上大片干涸的血迹。
陆鸣走到书架旁,与那日一样,轻轻转动墙上的灯盏,书架应声分开。
“爷,这是辛致远书房中的密道,后面连着一间小屋。”
江其琛闻言阔步走了进去,密道隐秘在桃林深处,眼下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两旁茂密的桃树便是最好的遮掩。即便是飞升到桃林顶上,也不见得能在这发现一条密道。
但很快,两边的桃树越见越少,一座小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江其琛素来云淡风轻的眼睛难得的锐利起来,他盯着眼前的小屋,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开口问道:“辛致远那天就死在这?”
陆鸣点了点头,推开门。小屋还和那日一样,空无一物的房间只摆了一张老旧的桌子。陆鸣走到桌旁,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说:“我到的时候,他便躺在这,还没死透。”
江其琛踱步走到陆鸣身旁,又在不大的房间里绕了一圈,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他说什么了?”
陆鸣低头想了一会儿,尽力还原当天的情景:“当时,他被人抹了脖子,说话已经很艰难。他看到我,指着地上一个空盒子……”说着陆鸣往前走了一步,指着脚下说:“大概就是这个位置,有个空盒子。他刚说了‘请命’二字,就断了气。”
江其琛没有出声,若有所思的盯着陆鸣的脚下,半晌才道:“所以,你便因此觉得那盒子里原本装的是请命符。”
江其琛一句话说完,陆鸣忽然周身一震。对啊,当时辛致远指着地上的空盒子,说了“请命”两个字,他下意识的便觉得那盒子里原本是装的请命符。
这间屋子虽然隐蔽,但若是被人知晓了那房中的密道,想找到这儿来轻而易举。请命符那么重要的东西,会直接摆在这屋子里?可若不是,辛致远想告诉他什么?
“这房间里,除了这张破桌子别无他物。四大世家历代守护请命符,辛致远定不会这么儿戏。”江其琛说着,伸手将陆鸣拉开,自己蹲下身,掏出腰间的折扇,用扇柄在地上轻轻敲打着。
很快,两处不一样的响声传来,江其琛和陆鸣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这屋子里果然有密道。
陆鸣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伸手在墙上摸了半天,没有什么发现。随后,他将目光放到眼前的桌子上。
这间屋子除了这张桌子什么也没有,可偏偏这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单这桌子又破又旧,上面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像是很久没有人用过一样。
陆鸣看了一眼江其琛,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江其琛挥开手中的折扇朝桌子上轻扇了一下,一层浮灰便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
“难怪。”江其琛波澜不惊的呢喃着:“这是无识散,一旦吸入便功力散尽,失去意识。”
这么一想,辛致远恐怕就是先中了这无识散,失去功力之后再被人趁虚而入。
江其琛自幼便中了无名之毒,这么多年更是在药罐子里泡着长大的。对天下毒物说不上了若指掌,倒也还算精通。再者也要感谢当年给他下毒的人,非但没弄死他,反而阴差阳错的让他百毒不侵:“看来机关应该就在这张桌子上。”
陆鸣闻言,伸手在桌子上转动几下,发现桌子是钉死在地上的,根本转不动。如此一来,那想打开密道,必须要从桌面上下手。而桌面上有无识散,无识散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和普通的灰尘一模一样,一旦有人大意碰了桌面,便会吸入无识散。倒是绝妙的一招。
陆鸣后退两步,左手运功,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向桌面扫去。无识散顷刻间便悉数挥洒在空气中,露出底下的桌面。
只见那被厚厚的无识散遮掩住的桌面是一片碧色,像是一座上好的青石,但仔细一看那石头上又像是有水流滑动。那一瞬间,陆鸣只想到了“向死而生”四个字。
“青水石。”江其琛沉声说着,便要将手向桌面伸去。
青水石,陆鸣是听说过的。传言这块石头生长在天地间最深的潭水中,要经过成千上万年的潭水冲洗打磨,才能形成一块。这石头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一旦成型,便是和潭水同生死,也因为与潭水共生,裂缝中便注入了几汪潭水,那水永世不得枯竭。
但这青水石也有一个禁忌。那便是不得随意触碰,除非那人事先饮过生石的潭水重塑了经脉。否则一旦触碰,便立刻被这青水石反噬,就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也会立刻形容枯槁。
陆鸣看着眼前那双纤细莹白的手,他知道,那人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但仍然有些担心。他下意识的扼住江其琛的手腕,那手腕纤细却并不羸弱,有着十足的力道,陆鸣低声唤道:“爷……”
江其琛另只握扇的手附在陆鸣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陆鸣只觉得手背上传来一丝丝凉意,他身体一顿,默默的松开了钳制着江其琛的手。
江其琛给了陆鸣一个放心的眼神,柔声说:“不妨事。”
只见江其琛缓缓将手附在青水石上,那石头里的水流似是有活性一般,在江其琛接触的瞬间,立刻流动起来。那石头似乎也不再坚硬,江其琛觉得自己的手像是伸进了一汪清水之中。严谨地说,更像是石缝里的潭水在江其琛触碰的瞬间融化了这块坚不可摧的石头。
江其琛把手伸进“融化”了的石头中,果不其然摸到一处凸起,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按下,地面上方才陆鸣站着的地方,细细的开了一个缺口。随后,那缺口越开越大,竟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江其琛慢慢的将手从石头中抽出,刚一离开,那水流立刻停止,石头也即刻坚硬起来,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陆鸣见他事成,掌心向上在空中挥了几下。方才落在地上的无识散,便在这一挥一就间在陆鸣掌心聚集。随后他的手掌轻轻朝青水石上一落,无识散便安安稳稳的散在石头上。一切都和原先一样。
陆鸣这才走到江其琛身边,沉声道:“爷,你没事吧?”
江其琛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幼时中毒,毒素堆积在双腿上,经脉早已枯死,所以不能行走。后来娘亲为了救我,请来药王。说来也是巧,为了给我重塑经脉,药王便让我饮下这孕育着青水石的潭水。没想到,今日竟派上用场了。”
听到江其琛的解释,陆鸣心下一松。他假借看地上那条密道,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爷,这下面似乎很深。”
借着陆鸣手中的火折子,江其琛也伸头朝密道看去。一眼的漆黑,什么也望不到。
二人离的极近,头几乎就要凑到一起。
江其琛突然的靠近,惹得陆鸣慌乱起来。江其琛身上独有的沉水香,徐徐的滑入他的鼻腔,陆鸣兀自握紧了拳头,冷着脸朝后偏移了半步。
“时间不多,我们下去看看。”江其琛侧过脸对陆鸣说道,他好看的眉眼扫过陆鸣强装镇定的脸庞,许是这里光线太过昏暗,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江其琛说话间就要送洞口跳下,却又被陆鸣一把抓住手腕,他不解的望向陆鸣在夜晚格外黑亮的眼睛。
陆鸣并没有与他对视,他觉得自己现在多看江其琛一眼都可能会露出破绽,只是指着地上的密道,冷声道:“爷,这下面可能有陷阱,我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