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师尊还是师祖啊?”
江其琛神色如常的看着花无道,言语恭敬的道:“师兄,少安只是提出合理的问题,追本溯源才能早日铲除邪物。”
花无道:“呵,好歹你也算是天眼宗的入门弟子,天眼宗宗训第一条便是:‘不妄议师长’,你恐怕早就忘了吧。”
“我并非是在妄议师长,这个问题,我想师兄自己也私下里想过吧。不过是我当众说出来惹得师兄不快罢了,又或者是,师兄本就对我有什么看法么?”
“到底是我对你有看法,还是你看我不爽?你在气什么?是我说你妄议师长,还是我对陆鸣动手动脚啊?”
作者有话要说:
脐橙吃醋了,自己还没意识到——
AND三道目光——
疑惑:景行
意味深长:花无道
洞穿:脐橙 哦吼吼~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破斧(4)
陆鸣闻言周身一震,一时之间,议事厅里剑拔弩张。
江其琛神色淡淡,句句偏僻入里。花无道不依不饶,回回直中靶心。
最后这气氛还是由玄御真人打破:“行了,你们俩别吵了。同门师兄弟当堂吵的不可开交,像什么话?”
花无道眉角一勾,犀利的说:“师父,你拿人家当徒弟,人家把你当魔教头子呢!”
玄御真人:“福来,你再胡闹就给我出去!”
花无道悻悻地闭了嘴,臭着脸歪在一边。
玄御真人又说:“百年前的事情,关乎先师名誉,我不好在此妄议。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有人正在暗中修炼阴煞邪功,妄图重蹈当年金莲教的覆辙。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将此人,或是此教揪出来。以免事态严重,危害武林。”
江其琛道:“师尊所言甚是,少安愿意前去查探。”
花无道神色一凛,忙坐直了身子:“我是第一个发现邪祟的,我也要去!”
浮生和浮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师父让我们跟着陆大哥,他去我们就去!”
陆鸣感觉几道希冀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他刀刻般的脸上有几分茫然。似是想起了上一次不欢而散时江其琛同他说的话,他心里摸不清楚江其琛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自己跟去。同时还思及外人面前江其琛是不能行走的,犹豫片刻,愣是没有出声。
江其琛等了半天也不见陆鸣出声,忍不住抬眼看他,见他面露难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替他说道:“我去哪,你便去哪。”
回岁寒居的路上,景行推着江其琛穿过层层叠叠的山雾,陆鸣神色忧虑的走在他们身侧。
踟蹰片刻,陆鸣道:“爷,你真要一起下山去吗?”
江其琛侧过脸,微抬起头看着陆鸣:“嗯,怎么?”
“书臣和浮生也要去,况且山下各大名门正派组成的围剿小队在各地追击影子,万一被他们瞧见……而且伏伽山上情况不明,等山雪停了,很快便会有人上山来找麻烦。爷,你留……”
江其琛低低的笑了起来,打断了陆鸣:“你倒是鲜少会说这么多话。”
“景行会替我留在天眼宗,我上山前已经通知了景止,他会暗中上来保护的。至于下山的事嘛,无妨,我有应对之策。”
第二天,天眼宗议事厅。
“哎,陆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江家主呢?”浮生背着一把长刀信步走来,见陆鸣一身黑衣站在门前,身旁却没有江其琛的身影,只跟着一个天眼宗弟子,疑惑的问道。
陆鸣神色未动,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看向旁边那个身穿天眼宗月白色道袍的弟子,淡然道:“爷身子不好,不便奔波,留在天眼宗修养了。”
“哦,这样啊。江家主不便于行,留在天眼宗也好。”浮生应着,又转向那个天眼宗弟子:“那这位是……”
“哎,那是我们家兰息。”花无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满脸堆笑的一把揽住兰息的肩头,模样轻佻的说:“师父让他来帮我们的,厉害的很呢。”
兰息的模样只能算的上清秀,在陆鸣花无道一群人里算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他一身天眼宗弟子的装扮,手持一柄银色长剑,原本不咸不淡的立在一边。见花无道上手就来揽他,抓着花无道的胳膊就把他那只手别到身后:“师兄,你和谁动手动脚呢?”说完用力一推,便把花无道推到一边。
花无道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对书臣和浮生说:“看到没,我们家兰息惹不得。你们俩注意点,小心挨揍。”
兰息冷眼瞥了花无道一眼,持剑负手站在陆鸣身边:“人到齐了么?”
陆鸣轻声应道:“嗯,齐了。”
兰息:“那就走吧,先去不虚山。”
说完兰息灰白色的袖袍一甩,率先走了出去,陆鸣恭敬的跟在他身后。
浮生扯了扯花无道红色的衣角:“花大哥,这个兰息大哥是你师弟吗?好有气势啊,陆大哥都跟着他走呢!”
花无道额角轻跳,抬头狠狠在浮生光洁的脑门上敲了好几下:“他有个屁气势!你懂什么叫气势吗!还拽我衣服,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还花大哥,喊的跟村口二愣子一样,欠揍!”
浮生捂着被敲红了的脑门躲到浮生身后,神色萋萋却不敢哀嚎出声:“那你不就是姓花的吗……不喊花大哥难道要和真人一样喊你福来吗?”
“好小子!”花无道撸起袖子就要去揪浮生的耳朵:“你是要上天了是吧,敢这么和我说话!”
“哎哎哎,花来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快跟不上了。”书臣懒腰抱住花无道,还不忘换了个称呼。
“行,你小子别栽在我手上!”
然而很快,花无道的愿望就实现了。
天眼宗门口。山中风雪肆虐,山顶日头正好。
兰息无波无澜的一双眼睛在书臣和浮生身上飘过,转而对花无道说:“师兄,他们的轻功不足以支撑到不虚山,你我一人带一个。”
花无道眉尖一挑,目光森然的瞅着浮生,刚要点头。
“别。”陆鸣一把攥住了兰息的袖袍,张了张嘴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他面上有些着急,挣扎了片刻,兰息灰白色的袖袍被他攥的尽是折痕,才听他说:“兰……兰息,我和花来一人带一个,你自己走。”
兰息拂了袖,看向陆鸣的眼神有些警示的意味。原本清秀的不起眼的脸上,偏生出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严。他轻声说:“你足伤未愈,就不要添乱了。”
“哎对对对,陆鸣,你这腿脚还没好利索呢!别乱来啊。”花无道在一旁附和道,一把揪住浮生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这小子交给我了,先走一步哈。”
说完足下一点,轻飘飘的提着浮生下山去了。
陆鸣还欲争辩,却见兰息以同样的方式揪着书臣的衣领,一个纵身便走了,只在山谷中留下了书臣惊恐的呼叫声。
陆鸣盯着兰息飞身而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手上的齿痕又隐隐灼热起来。他微合上双眼,内力在身体里运转,片刻那股灼热感才消失。再睁眼,陆鸣已经满面寒霜。
他足下轻点,追了出去。
四月多雨,山间更甚。
等陆鸣一行人到达不虚山脚下的时候,那里正淅淅沥沥的落着小雨。几个山民穿着蓑衣、头戴斗笠、提着柴刀,踏着被落雨沾湿的春泥疾步向山上走去。
眼前是峰峦叠嶂的不虚山,隐约还能看见隐秘在山林间自上而下倾泻而来的长河。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上面,便与那河水融为一体,似是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浮生和书臣这辈子还没享受过这么急速的高空飞行,甫一落地,俱是脚下一软。也顾不得脏不脏了,身子一歪就瘫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花无道随手扯下一根野草,在书臣和浮生脸上搔着:“你们两个臭小子,能不能有点用?这就不行啦!”
浮生躺在草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花来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顶嘴了。”
书臣缓了半天,感觉后背湿了一片,也不知是汗湿的还是在草上沾湿的:“兰息大哥,我之前没跟你顶嘴,以后也绝对不会冒犯你。下回……提前给我个心理准备好吗?”
兰息没有应声,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最终停留在陆鸣被雨水打湿的鬓发上:“走吧,先找个地方避雨。”
没走多远,他们便看到一户人家。小屋以土墙堆砌,墙上还挂着大大小小几个弓箭,看样子是个猎户的家。
兰息走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没多久,轻巧的脚步声从屋里传来:“谁啊?”
小屋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农家妇女从缝里露出半张脸,警惕的打量着面前几个模样俊俏的男子:“你们是什么人?”
“大姐,您好。”兰息清秀的脸上挂着礼节的微笑,轻声道:“我们是从伏伽山来的,从此路过,正巧落了雨,想借您家暂避一下,等雨停了,我们便离开。”
天眼宗在陈国名声一向很好,济世救人,处处行善。女人一听兰息说是从伏伽山来的,门缝开的大了一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兰息身上穿着的道袍,眉开眼笑的开了门:“原来是伏伽仙人,快请进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