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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宿寒枝 (南枝墨颠)


  
“他有不有趣,与我何干。”白墨非的目光落在了骆青涯的脸上,他说:“左右不过是个死,浪费时间。”

“不会吧?”方鱼表情夸张,张大了嘴嗔怪道:“那您还浪费时间和他一道来找我,这一路上是不是该无聊死了?”
  
“方鱼!”
  
见白墨非怒了,方鱼立即示弱道:“行行,我方鱼再厉害不照样逃不过你们梅家和李家。”
  
白墨非瞪了眼方鱼,看了眼骆青涯,道:“捆起来,找间屋子锁着。”
  
“没问题,交给我你……”放心。
  
方鱼刚想拍胸脯保证,木屋的门就被人推开,方鱼就着抬手捶胸的滑稽动作转头看向来人。
  
啊,是秦鸣这个小倒霉蛋啊。
  
“少主。”秦鸣一进门,见骆青涯倒在桌上,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他冲白墨非说道:“已经确定了,兵符所在地被骆林的夫人缝合在了骆青涯的衣物里,只要找到了那东西,兵符指日可待。”
  
白墨非点头,“骆青涯的衣物就在那包袱里,你去仔细搜查。”
  
“是。”秦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终是作罢。他拿了骆青涯的包袱,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一件一件仔细的看着。
  
“你还有话说?”白墨非看到了秦鸣张嘴的动作,问道。
  
秦鸣手上一边动作,一边说:“没什么。”
  
白墨非看着秦鸣,“那舅舅他……”
  
秦鸣手里的动作顿了下,“教主已经和齐武赶往杭州。江阳的小插曲,还望少主不要计较。”
  
提到梅长龄,白墨非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知晓舅舅的心意,此番,不照样将天无剑拿了回来。”
  
白墨非坐在原地,将天无剑从剑鞘里一点一点地拉出来,拿着天无剑反复打量。他虽然说过不在意,可其实心里还是在意这天无剑的。父母死后,除了这天无剑,留给他的就只有仇恨。
  
这属于他的剑终于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了。
  
白墨非抚摸着天无剑剑身,当年刻上去的天无二字清晰可见,他用手指指腹摩擦着那纹路,仔细感受。突然,白墨非眼尖地看见了剑柄上的纹路。他将剑柄转了过来,仔细辨认着。
  
青……涯。
  
剑柄上雕刻的正是骆青涯的名字。
  
又是这骆青涯。
  
白墨非将天无剑攥的死紧,他手指指节发白,大拇指死死的抠着剑柄上刻着的青涯二字。
 
从今天开始,他将舍弃白墨非的身份,重新成为李天无。他的目的,就只有复国!
  
白墨非目光暗了暗,道“我想确认舅舅何时能到杭州。我可不想处心积虑最终什么都没有罢了。”
  
“快马加鞭,最多五日。”秦鸣一愣,复又回答道。
  
“那便最好。”
  
白墨非用手遮住眼睛,嘴角扯着,笑容狰狞。
  
方鱼早已经骆青涯捆好拉出去关了起来,此刻他回来看到的就是白墨非这癫狂一般的模样。他看了白墨非一眼,又盯着秦鸣看了许久,最终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收拾桌上的狼藉。
  
“那骆青涯的包袱里可有发现踪迹?”方鱼问。
  
秦鸣摇头,“没有。”
  
听见这话,白墨非蓦地收住了笑意,冷着声音,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东西本来就少,找起来容易。”秦鸣将手里的东西往旁侧一甩,“确实寻不到丝毫线索。”
  
白墨非冷着脸一言不发,似是在思考什么。
  
“奇怪啊。”方鱼摸着下巴,眼神落在白墨非脸上,“莫不是在他穿着的那身衣服上?”
  
古里古怪,没安好心。
  
秦鸣这么想着,就听见白墨非说了一句。
  
“那你……算了。”

白墨非起身,询问了方鱼骆青涯的地点,便离开了。
  
方鱼在白墨非背后冲秦鸣挤眉弄眼,先是指了指白墨非,然后又指着秦鸣,薄唇轻启,无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自顾自的坐在桌旁,留秦鸣一人盯着白墨非的背影出神。
  
这人,迟早也和你一样。
  
秦鸣突然轻笑一声,朝方鱼摇头,做了个口型。
  
他,与我不同。
  
方鱼也冲他笑,“那么说,我就与你俩更不相同了。”
  
“大概吧。”





第16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六)
白墨非找到骆青涯的时候,骆青涯还在昏迷。他本可以在此期间寻找线索,但他放弃了。他想要等到骆青涯清醒,他和骆青涯还有个赌约。
  
白墨非一个人坐在原地,看着骆青涯等了许久,就到他连那人的眼睫毛都能数清的地步。
  
“唔……”
  
终于,骆青涯要醒了。
  
白墨非静静地看着对方。骆青涯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他缓了一下,这才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
  
“白…墨非?”骆青涯强忍着脑袋的疼痛。
  
“醒了。”白墨非带着笑意看向骆青涯。
  
“怎么回事?”
  
白墨非也不答他的话,只道:“我俩在江阳的赌约,你可还记得。”
  
骆青涯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并起,在脚踝处也被缠上了绳子。他尝试着用力挣断绳子,但没有用处,随后他调动内力,却发现此刻自己竟像极了先前的白墨非,内力全无。
  
“这是什么意思?你干的吗?”骆青涯直直地看着白墨非,似乎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告诉我,这是开玩笑的。
  
骆青涯在心里这么祈求着。
  
“你说,现在这个状况是算你赢,还是算你输?”白墨非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怎么样,沦为阶下囚的感觉如何?”
  
“你是认真的。”骆青涯用陈述的口气说着疑问的话。他在看清白墨非眼里的戏虐时,就已经清楚的知道对方有多么认真的在谈论这个话题。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我甚至觉得我对你……”骆青涯别开眼,继续道:“我甚至拿你当朋友的。”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喜欢白墨非,这会让他彻底失去所有谈论的筹码,以及他的自尊。

“我从不与仇人的儿子交朋友。”
  
听到仇人儿子,骆青涯迅速转过头盯着白墨非。
  
“我母亲死在一个雪夜,我父亲死在我的生日贺宴,不管参与多少,你父亲骆林都是我的仇人之一。”
  
骆青涯心里一震。又是雪夜,上次偷剑的蒙面人也是说了血染雪夜,还叫嚣着要自己回去询问父亲。
  
“那蒙面人与你……”

骆青涯的脑子里划过一道白光,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清楚了却又不太明白。
  
“那蒙面人是我舅舅,名唤梅长龄。”白墨非满意地看着骆青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知你可否听说过,十几年前那次天外玄铁的事件。”
  
“皇太子病,天降玄铁赐福,遂病愈。帝将其冠以儿名,赐之。我白墨非,本名李天无。”
  
“你竟是那前朝皇太子!”
  
骆青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白墨非冷着脸,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攀上骆青涯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看着对方因呼吸困难而痛苦。
  
“咳…咳咳……”
  
骆青涯原本麦色的皮肤开始泛红,呼吸困难让他本能的挣扎,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上方的白墨非,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在骆青涯受不住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白墨非扯着嘴角,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
  
骆青涯不住的咳嗽,努力地呼吸这来之不易的空气,胸膛不住地起伏。
  
“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向你提几个问题了。”
  
骆青涯眼角挂泪,侧脸看着他。
  
“骆林把兵符放在哪里了?”
  
骆青涯没有回答。
  
白墨非继续道:“那我换个问法,比如,你母亲将写有兵符地址的锦帛缝在哪里?”
  
“我不知道。”
  
白墨非有些怒了,抬脚狠狠踢在骆青涯的腿上,“别打马虎眼,老实交代。”
  
骆青涯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片刻后才开口,“我没必要骗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白墨非又是一脚,狠狠才在骆青涯腹部。
  
骆青涯几乎是在瞬间,身子向前倾去,想要借助这个姿势缓解疼痛。
  
疼。真的很疼。
  
白墨非仿佛恼羞成怒,却又像赌气,一脚接着一脚落在骆青涯的身上。他原意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骆青涯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发现自己下手越狠,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越明显,到了最后他几乎是越打越难受,越难受越要打。
  
骆青涯的嘴角已经挂红,他身上承受着白墨非的暴行,心上也承受着对方给的伤害。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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