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来不及了。”小谢道,“君子一诺,千金不换。”
“我又不是君子。”晏衡冷笑。
“可我是呀!”小谢不满道,“我答应你的事,你反悔了,我也不能反悔。就是这么守信用。”
晏衡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默念心经了。
小谢:“经文这么长你都记得住?童年不幸福吧?小时候没少被罚抄吧?不会越念越想起功课来心里难受吗?你看我就不一样,我爹教我两句特别短特别好记的,我免费教你啊?”
“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听好了啊,”小谢摇头晃脑道,“叫做‘他人气我我不气,我若生气中他计’,嗯,是不是特别好记?特别深刻?我爹比你爹聪明多了。”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喂喂喂。”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喂……”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小谢忽然飞速念出心经的最后两句打断晏衡,然后按倒他的头按在枕头上,道,“好了背完了!睡觉!”
晏衡:“……”
世界总算安静了。两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许久,晏衡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好像找到治你的办法了?”晏衡睁开眼,伸手点了点他的头,“这是不是有个紧箍咒啊?”
小谢一把抓下他的手攥住,恶狠狠道:“睡觉!晏玄奘!”
晏衡扳回一局,含笑闭上了眼,嘴上不忘小声嘟哝一句:“明明你比较话多。”
这下终于是真正的安静了。
两个人再无他言,不多时呼吸声也归于长缓。半梦半醒之际,晏衡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还在对方手里攥着,不情愿地往回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心里骂了一声,最后还是睡过去了。
第二日醒来,晏衡都觉得稀奇,自己居然防备心差到就这样跟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同床睡了一宿。
他叫来下人赶紧给小谢收拾出一间弟子空房,让他滚蛋了。
刚折腾完这些,流觞就来见晏衡。他回来一直就有事要汇报,结果总是挑不上好时候。
晏衡和他去了议事堂,两人刚坐下流觞就迫不及待道:“少主!翟景那老家伙决定迁都许城了!”
他以为自己抛下了一记重磅火//药,不成想晏衡不紧不慢啜着茶,面无波澜。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事实上他的确早一步知道了,就在妙吾叛楼那天,平湖岳与他交换的纸条上,就是这则消息。
流觞急道:“少主,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啊。”晏衡慢悠悠道,“许城,地处优越,资源丰富,可攻可守,兵家必争之地。雒城周边战事频频,迁都许城,一来控制南边张隽,二来发展新政,逐步瓦解天子势力——东魏旧臣,翟丞相之心昭然,东魏,看来皇权不保喽。”
“少主……”流觞挠挠头,“你说这些我都听不懂,朝廷斗来斗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局势越乱,我们越有发展空间呀。”
流觞道:“有道理,但是……虽说朝廷会无暇打压我们,可一旦迁都,雒城这边就是危城了,咱们十二楼本就在漩涡中心,万一战事来袭,我们恐怕应付不来多方势力啊!真的能在雒城顺利继续发展起来吗?”
“谁说要在雒城发展了?”晏衡淡淡道,“我已经想好了,十二楼,也要迁。”
“啊?”流觞懵了。
晏衡道:“你把非歌铜雀他们叫来吧,这件事,我正式同你们讲。”
流觞愣头愣脑地应下,刚转身,晏衡又补充道:“把小谢也叫来。”流觞讶然,但很快照做,把五死士另外两个和那位新人叫了过来,夜隐也自觉现身,五人一起落座议事堂。
铜雀先用眼神指着小谢道:“少主,为什么这家伙也在。”
晏衡用指节敲打着红漆木桌,头一次面对铜雀的质问不容置喙道:“他有用。”
铜雀内心不赞成这么早重用生人,但晏衡一心如此,她也不好多说,只是狠狠剜了小谢几眼,警告他安分。然后她又道:“我听流觞说了您也准备迁去许城,我反对。”
小谢笑吟吟道:“我倒觉得少主楼这个决定很明智嘛,我非常同意啊。”
铜雀瞪他,晏衡阻了她发言,对小谢道:“你的意见不算。”铜雀这才收回眼神。
晏衡又看向流觞:“流觞,你认为呢?”
流觞看了看铜雀,又看了看晏衡,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刚才路上我想了好多,少主,我觉得,你有道理,与其在雒城中险中求生,不如去许城先占得先机,毕竟许城才是块大肥肉。”
铜雀皱眉:“不错,但说来容易,十二楼的势力范围大多集中在雒城,许城那边目前只有非歌的狂雨楼,擅自转移重心,我怕两边最后都危险。”
非歌突然补充道:“许城之下的南阳,清雨楼也在那里,亦是我座下。”
晏衡点头,看向非歌:“那么非歌你呢?怎么看?”
非歌陷入沉思,暂时没有作答。
铜雀和流觞两人互相争论起来,夜隐则一直不言不语。至于小谢,已经开始把玩起晏衡桌上茶杯盖,倒放着戳来戳去,当成陀螺似的,也不知道玩出了什么乐趣。
晏衡也安静的等他们几个统一意见,过了许久,非歌终于开口道:“我同意。”
铜雀和流觞不再辩了,少数服从多数,夜隐直接算作弃权。铜雀先前虽然反对,但一旦决定下来,便也不再提前话,只问道:“那少主,准备何时走,如何走?”
“这正是我今天要和你们说的。”
晏衡站了起来,缓缓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朝廷、苍崖山,我们也迁许城的事任何一方知道了,定然都会有所针对,为了先顺利在许城落脚,就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离开雒城的消息。”
几人纷纷点头,开始思考可行的办法。流觞先道:“但是少主你也说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盯着,就算能天衣无缝走出雒城,但雒城一直没动静,总会引人怀疑。”
“所以需要有动静。”晏衡道,“我打算,让非歌、铜雀还有流觞留下来,在雒城露面掩人耳目,夜隐和小谢和我一起去许城。”
“不行!”
“不行!”
铜雀和流觞同时叫道。
铜雀拍案而起:“这样少主太危险了,我坚决反对!何况,怎么能带那个家伙去?!”她指着小谢。
流觞也道:“对啊,只带两个人,太危险了少主,把我也带上!”
晏衡在大堂里来回踱步了片晌,道:“也行,那就夜隐流觞小谢和我一起走。”
流觞这才点头,但铜雀还是不同意:“流觞和夜隐可行,姓谢的,我不放心。”
小谢哼道:“有我在,你该放心死了才对。”
非歌亦按住铜雀,道:“少安勿躁。”
小谢的确是个异数,也是个极具杀伤力的武器。用的好了,杀敌不在话下,用不好了,兴许会害了自己。议事堂里的六个人,每个人都有每人的思量,流觞看来,小谢就是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一朝被提拔重用难免心气儿高点,做事可能没有经验不知轻重,但有他和夜隐在呢,身手好就够了。
铜雀是不信一个不了解的人的,不管他目前看来有没有害。但是除了小谢,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人选。非歌和晏衡的想法差不多,这个人无论有没有异心,反正心肯定不可能忠于十二楼,若以前真就是个无业游民还好办,若是别有所图或者其他势力派来的细作,无非就图金缕曲呗,早晚会露出马脚,在此之前,能利用,便利用。
几人各怀心思,但最终总归是达成了一致。
出城的时间定在三日后。
晏衡有些疲累地回到座位里,捂着胸口咳了几声,非歌用眼神示意晏衡,让他想起那天提醒他的话,晏衡却无视了,说道:“散会吧。”
几个人逐渐散了,非歌却留下,走过来对晏衡说:“此次东魏迁都,除了表面能看出的利益,我怀疑还有其他理由。”
晏衡半眯着眼像在思考,嘴角抿出一个坚硬了弧度,低声道:“你也觉得吗。”
非歌点头:“翟景也暗中窥伺搜寻《金缕曲》已久,如今你身负心法的消息传了出去,他至今却没有动作,反倒要去许城,我怀疑,许城亦出现残本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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