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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 (阿漂)


  属下听着口风,忙试探地:“那大人,还要继续……”
  顾桓挥挥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罢了。”他捏捏鼻梁骨,微叹口气,道,“索性陛下 身边,我的人已不少了,便留他陪着陛下罢。”
  侧帽巷。
  白宸正拿着吃食,逗檐下一只毛色嫩黄的鹦鹉。
  他独身居住在这个小院,倒也不会闷,弹琴读书,写字作画,或者接了帖子出门游宴,都是可打发时间的。
  只是心中若有挂念,弹琴少了一人听,月色不能够同赏,夜里露珠缀在了初开的花朵上,晨起时怀抱里空空荡荡……所有种种,缺了那一人,总会觉得缺憾,不能完满。
  黄昏时分,宫内传来钟声。他抬起眼,隔了重重的檐角,远远地看向那不在眼前的人。
  思君不见,一日若三秋耶?
  他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深秋,那冷意让心脏都渐渐地冻住了。
  一旦复苏,他再也不能承受那样椎心蚀骨的寒冷了。
  那眉目里总带了点傲气的小厮,十分恭顺地走近来,低下 身,道:“公子,京中已收到了品评名单,公子是第一等的上上品之资。”
  白宸神色未动一下,只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小厮攒了一肚皮的好话没处倒,憋了憋,又道:“公子,梧州也来了信了。”
  这次眉毛稍动了动,白宸道:“说。”
  “那李家大侄的新妇,因与郡守家的小儿子私通,李家大侄将郡守家的小儿子给打死了,现正给关在牢里头,四处求人呢。”
  白宸逗弄鹦鹉的手指微微一顿:“竟提早了这么多?”
  那被逗了许久的牡丹鹦鹉,总是得不到这人手里的食儿,已快要气得咕咕叫,突然那人手一撒,吃食全进了它的小粮盆里,到嘴的气儿没了,小鹦鹉在笼子里上下翻腾,尖声连连道:“多谢美貌小郎君,多谢美貌小郎君。”
  白宸唇畔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这是上回姬允来时教给这小畜生的,因姬允大方,给它许多吃的,这小畜生就很是亲近他,姬允教他说什么,小畜生学什么。
  他张开唇,以口型无声地唤了一句。
  凤郎。


第35章
  十月将尽的时候,各州的吏事选拔都出了结果,只等岁末各州官员来京考评卸任之后,来年赐官就任了。
  人事季虽然告一段落,紧随其后的秋狩、冬祀,岁末考核,朝见各国,甚至于准备年宴,样样都是大事,且多以仪礼为重,关乎国家事体,少不得都要姬允出面。
  一年里最后两个月被挤成了四个月用,一直到年宴,姬允溜出宫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清。
  今夜除夕,大宴皇室宗亲。
  正好今岁大祭宗庙,各州藩王能赶回京的,也都赶回京来,天子一家聚齐了,更加格外地隆重。
  姬允一个个认过去,发现当年叛乱的八王中,竟有半数不至。且没来的,除了扶风王,竟全是那几个祸首。便是扶风王,也是因他素来张狂,不把姬允放在眼里,遂敢出入王城之故。
  上一世他以为八王是趁乱起事,这一看方知,贼子祸心,原来早已经埋得很深。
  姬允之前考虑过一场酒把他们都毒死的可能性,想了几轮,实在不好操作。
  对诸王来说,入京也是一场冒险,各自把身家性命都看得很紧,御赐食物能验上三遍,更别说身边环绕的诸多武林高手,绝无可能让危险靠近自己一步以内。
  何况那领头的祸首俱不在京,弄死几个虾兵蟹将又有何益,徒然打草惊蛇。
  但是想起数年后震荡朝野动摇国本,险使国都又南迁一次的叛乱,姬允便十分地如鲠在喉,看他们饮酒,都希望他们能被呛死。
  诸王现还都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又各据一方为王,很有些气盛,其中又以扶风王为最。
  扶风王姬准是他姬允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相距不过两岁,二人是从小一起被比着长大的。姬准自小聪颖过人,能文善武,比少时了了,大了也没什么建树的姬允享有声名得多,很得先皇的喜爱。
  就是为了姬准,先皇长久不肯立储,封王也是二子同爵。然而嫡长在前,这却是实打实地偏心了。只是终因群臣进谏,嫡长之制不可轻废,姬允虽平庸,究竟未犯有大错,若为幼弟所僭越,后世必当以此为效,人伦纲常既乱,后患肉眼可期。
  于是先皇终于立了姬允作太子,但终究对姬准很是偏爱,所颁所赐,莫不仅在东宫之下,位列诸王之首。
  扶风王意气风发,大声谈笑,言语间睥睨天下之意甚浓。仅席上短短的时辰里,唇枪舌剑,已战了个杀机四起。
  姬允冷眼瞧着,当年他靠着顾桓,总算是有惊无险安稳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几个虎视眈眈的兄弟给发配到了属地,让他们拱卫王室,让他们自生自灭。
  不意十年之后,终于未能避免同室操戈。姬允平定八王之乱时,亲手斩杀自己的亲弟弟,那瞬心里想过什么,竟已无从忆起了。
  姬允又饮了一盏酒,今夜他饮酒格外多些。
  偏姬准不甘寂寞,就地站起来,执了酒爵面向他,大笑道:“皇兄怎独自沉闷吃酒?你我兄弟数年未见,皇兄竟不欢迎臣弟吗?”
  姬准为人潇洒豪放,结交朋友不拘贵贱,府中门客三千,俱平等相待,在京时是有名的皇族名士,很受士人追捧。
  只独独左右看不顺眼他皇兄,动辄冷嘲热讽,白眼以待。
  姬允从前觉得是姬准智慧聪颖,又是性情中人,舒放旷达,而自己平庸已极,自是不招总在名流之间游刃有余的弟弟喜欢,又很羡慕他自由自在,说话行事全无拘束,所以总不与他计较。
  谁知那流于表面的讥嘲与不喜,深处是更深的怨恨与不甘。
  姬准恨他只早生了两年,便无论昏庸草包,坐稳了这天下之主。恨他不争不抢,自有人双手捧上权与利奉献给他。更恨他理所当然,还故作宽容仁慈,全不把别人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一切当作回事,生生糟蹋了这大好山河。
  字字诛心泣血,是当年姬准引颈就戮之前,亲口对他所说,被时人编为“绝世恨语”,流传后世。
  不待姬允抬眼,姬准又含讽而笑,道:“皇兄斥巨资造龙舟,自王京一路巡幸至望郡,只为领回一个美人姝,实在叫臣等羞惭不已,不敢再称肯为美人一掷千金了。”
  满座寂然。
  姬允放下酒盏,抬起眼来。
  姬准比他小个两岁,他们两个一个肖母一个似父,生得其实不大相像,比不得旁人兄弟那样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难怪从小就不谐。
  姬准面貌俊朗,目似含星。数年前离京时,尚存着些少年轻浮,如今过了而立的年纪,那点子轻浮全然地见不着了。
  这么瞧着,愈发有父皇盛年时的影子。
  就连父皇当年也说过,他生得柔丽,性子也如妇人一般,过于优柔。反不如阿准,果决善断,颇有乃父之风。
  姬准心中如此不平不甘心,不是没有理由的。
  姬允在连灯烛都不敢大声了爆开的寂静里,平静开口:“扶风王饮酒过度,致御前失仪,带扶风王下去醒酒。”
  这却是要把人直接赶出去的意思了。
  姬准脸色微变,拧起眉毛,神色间颇有些讶异与复杂地望向他。
  两名侍卫已靠近了,口中称说冒犯,便要将人带走。
  姬准身边的近侍当即上前一步,抬手格挡。
  两方陡然对峙起来。
  虽未佩剑,却有一种剑拔弩张之势。
  在座诸位屏住呼吸,一时呼吸都不敢了。
  偏姬准仿佛不察,微昂下巴,神态间还颇有两分轻狂倨傲,道:“何等样货色,竟也敢碰本王吗?”
  又转向沉了脸色的姬允,姬准笑道:“不劳皇兄亲自动手,本王与皇兄素来不和,这酒吃着也无甚趣味。多留无益。”
  便甩袖负手于后,径自一人,大摇大摆出门去了。
  姬准退席之后,姬允心情更加地坏了。加之饮了不少的酒,郁闷之下,只觉得头也痛起来。
  终于捱到太子领着几个弟弟同他贺完岁,姬允也提前退了席。
  夜里更深露重,初春料峭,更添几分寒意。
  出了宴厅,姝忙给他系上大氅,近来都是姝贴身服侍他。
  前面有段时日,李承年时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姬允看他愁眉苦脸地心烦,这段日子就只带了姝,让他别在自己跟前晃。
  姝小声地问:“陛下,要走一走醒酒吗?”
  天这样冷,姬允不大想在外面闲逛。也不想回寝宫,处理政务是不可能处理政务的,便招人侍寝,也提不起什么意兴。
  后宫佳丽于他来说,已是前世落了尘的红粉,他冷眼看着,无心再去怜惜。
  至于对眼前的人,却是更加无意了。
  上一世姝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被凌辱得很厉害,身上伤痕都暂且不提,姬允碰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人竟连勃 起也不能了。人已经被玩坏了。
  饶是他再色 欲熏心,也下不去那个手。
  曾经历过的惨像,都以某种痕迹留在了姝身上,姬允总是记得那双死气沉沉,麻木了毫无光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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