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桃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脸颊上滑落。“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你至少也与我们商量一下才是。”苏溪亭怕两人吵起来,“这样吧,师弟刚好失忆了,便先瞒着他,我派人下山去找沈诀。”
有苏溪亭插话,林霆安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甩甩袖子离开。
程知桃还红着眼睛,苏溪亭也不愿再逼她,便也匆匆离开了。
只是苏溪亭心里并不是那么相信程知桃的说辞。把沈诀赶下山,师弟肯定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刚巧师弟醒过来便失忆什么都不记得。
怎么会那么巧?苏溪亭有些怀疑,但是他与程知桃相识多年,还是相信她的为人的。
只可惜了沈诀那小子,竟真的离开凝辉宗。
希望能找到他吧。苏溪亭想。
然而之后凝辉宗动用了几乎所有的人脉去寻找沈诀,也没有找到沈诀到底去了哪里。
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然而当年无尽的疑点,都在时间流逝中渐渐消散。
凝辉宗的众人在掌门和管事的提醒下,也渐渐再没人提起过客卿曾经有一个徒弟,名为沈诀。
七年之后。
“恭喜恭喜。杜掌门,难得你们缥缈峰出了一个新秀排位第一,真的可喜可贺。”谢淮君故作亲热的拍了拍杜景逸的肩膀,眼神调皮。
围在身旁的各位门派代表,世家代表都脸色一僵。
这话听着是恭维,怎么从谢淮君嘴里说出来这么难听?
好不容易这一届师门大会里凝辉宗没有出色的徒弟出来和他们抢第一。但是听着谢淮君这话怎么这样的嘲讽。
其实倒是众人冤枉了谢淮君,他本心是真心实意的表示祝贺的,谁让众人对他都有阴影,所以才总觉得他话里话外的在嘲讽众人。
这一届的师门大会终于落幕,谢淮君独自走在回芙蓉香榭的路上。
傍晚的芙蓉香榭像是笼罩在一层浅金色的轻纱之中,湖水波光潋滟,透着一股静谧安心之感。
失去七年的记忆之后,谢淮君倒是更让凝辉宗众人头疼。他本来便有些放荡不羁的性子,因为之前师姐身死,又收了徒弟,才稳重一些,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便更加放荡了一些。
这几年里不知怎的,之前好多年不曾突破的洞虚境,竟轻而易举的便突破了。如今的谢淮君已是化神境界,在各大门派和各大家族里,几乎已经无人能与之匹敌。
毕竟能进入化神境界的,已经都是各大门派的老祖宗,轻易不会出手。而谢淮君又担着第一剑修的名头,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最近谢家家主谢秋言也频频动作,先是把谢淮君父母的牌位供到宗族祠堂,后是安排谢淮君参与家族事物管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谢秋言有意传位给谢淮君。
不过看谢淮君的意思,好像并不领情。
有这样一出,谢家自然无人敢打扰谢淮君。所以芙蓉香榭周围,一般都是最清静的地方,无人敢来打扰。
可偏偏,谢淮君突然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藏在一个墙角处,用墙壁挡着身体,脑袋微微探出墙壁,在偷偷的看他。
大概又是哪家的女修吧,谢淮君不甚在意的想。
然而走了一段,身后的视线似乎一直黏在他身上,灼热又专注,谢淮君便有些奇怪,那似乎不太像是个女修。
他心中一动,暗暗施了一个术法。
“说吧。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谢淮君施了障眼法,真身偷偷潜到暗处,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
谁知那人生得颇高,力气也大,肩膀一拧竟突然挣脱,飞快的往前跑去。
看背影便知这人应是一个女子,一身紫色裙袄妖冶艳丽却不俗气,身形虽高大了一些,但是背影看起来有些瘦弱,一跑起来,紫色的裙摆随风飘扬,在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像一片小小的紫色浪花。
谢淮君微愣,他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下意识的御剑去追。
那女子似乎修为不高,一直没有御剑,只顾着跑,也不曾回头看。
谢淮君三下两下便追上这紫衣女子,伸手一拉,那紫衣女子便被他拽了回来。猛地被拽,身形不稳,那女子直接撞进谢淮君的怀里。
谢淮君一低头,一双暗血红色的眼睛直接投映到他的眼中。
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像是一颗黑暗中微微发亮的红宝石。却又不似宝石一般冰冷无情。
那双眼睛里满是情意,让人不自觉沦陷。
谢淮君心中一惊,这女子的眼睛,像极了沈舒窈!
他再想仔细看一看这女子的模样,发现她竟戴了一块紫色的面纱,只能隐隐约约窥见一丝绝色。
谢淮君下意识的扯掉了面纱。
紫衣女子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眼睛一红,竟挣脱了谢淮君的束缚。
谢淮君愣了一瞬,紫衣女子已消失无踪。
只留下一块淡紫色的面纱,昭示着这位紫衣女子的存在。
谢淮君猛地起身,额头上冒起冷汗,他慌里慌张的从床榻下的暗格里抽出一块紫色面纱来。
四年了,他竟又梦到之前师门大会上碰见的紫衣女子。
梦醒之后,又是一夜未眠。
第63章 魔尊思榭
“诶呦!”
谢吟摸了摸被小石头打中的屁股, 回头开始抱怨。“小叔你怎么这样,你自己懒得上树摘,还非要我摘!”
谢淮君在枇杷树底下坐着, 一抬头一伸手又一颗小石头打在谢吟屁股上。
“既然偷我的枇杷, 以后你就负责摘,不许用法术摘, 把枇杷打坏了。”谢淮君手里拿着一个枇杷,看起来格外悠闲肆意。
那枇杷树是他七年前亲手栽的, 这几年里年年结果子, 味道还不错。
不就是偷偷摘了几个枇杷吃, 小叔至于的吗?谢吟撇撇嘴,颇为无奈的顶着大太阳给小叔摘枇杷。看着小叔在树下一脸得意的模样,谢吟想他大概早就被小叔盯上了。
“我要去告诉我师父, 小叔你欺负我。”谢吟委屈巴巴的说。
这几年谢吟倒是不那么怕谢淮君,然而梦也破灭了。他家小叔真是会折腾人,不知道当年沈诀师兄是怎么忍受的。
不过现在小叔失忆,沈诀师兄离开凝辉宗, 众人都不许提到他,未免有些让人伤心。
相处了好几年的人突然不在,谢吟很是想念沈诀师兄。只是不知他当年犯了什么错, 弄得谁都不敢提。
“去吧去吧,看你师父怎么唠叨你。”谢淮君道。
谢吟想了想自家师父平时没事的模样,还是选择闭上嘴。
其实苏溪亭有正事的时候还是话挺少的,但是一没什么事就……堵不住嘴里的话。
谢淮君一边儿往嘴里塞枇杷, 一边儿走神。
离他那次失忆已经有七年之久,但是他还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些什么。
可是师兄师姐们都告诉他,除了沈师姐身亡,这七年中并无大事发生。
然而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还有昨夜梦到的那位紫衣女子,他确实是只在四年前的师门大会上见过一面,但是自那次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那紫衣女子。
说来也奇怪,那紫衣女子并非是修仙界门派,世家中人,修为低浅但是却可以轻松混入师门大会,甚至混入谢家。
她生得与沈舒窈还极为相似,带着紫色的面纱,似乎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模样。谢淮君实在是想不透这女子想要做什么,可他却忘不掉那女子的模样。
浓烈艳丽,神采飞扬。
见之难忘。
“行了,你下来吧。”谢淮君见天上日头毒辣,怕把谢吟晒坏了谢秋言找他算账,便叫他下来。
谢吟得了允许,直接从枇杷树上跳下来,结果腿脚发麻没站稳,哎呦一声崴了脚。
凭谢吟现在的修为,崴一下脚也不过就是疼上一会儿,没什么大碍。谢淮君笑了笑,把人搀扶起来,让他回苏师兄那里继续修炼。
谢淮君抱着一大捧枇杷回了一汀烟雨,又用弟子准备好的鸡食喂喂鸡。
只是他想不出七年前的他为何会在一汀烟雨里养鸡,他明明是最怕鸟的,鸡当然也怕,就是没有怕鸟怕得厉害。
想到此处,谢淮君把手里剩下的鸡食都扔在鸡窝里,又去看了看鹤鹤的鸟窝。
师姐送他的那只鹤早就失踪了,也是在七年前。不知道它心里有什么事,之前那只鹤还很缠他,结果它居然自己跑了。
难为谢淮君刚一醒过来听说自己失忆,怕忘记这只傻鸟把鸟饿死还专门打听一下。
也好,省得这鸟一发疯天天追着他,吓得他魂飞魄散。
说到底,谢淮君也想知道,他到底为何失忆,失去的七年记忆都有什么。
他想知道这七年之中他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师姐为何会死,他为何会搬到一汀烟雨,手腕上为何会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凝辉宗的人好像都在瞒着他。
他本来打算用修炼来找回记忆,然而他没想到,他已经突破洞虚境,进入化神境界也没有找回自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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