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不是在反省。
大约到了后半夜,双城眼里湿漉漉的,可仍是不敢动,而书房里头半点也没动静。
双城想:估计得跪一晚上了,叶祯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忽然打开,叶祯一袭白衣就着月色缓缓踏来,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唯有眉间含了几分清冷。
叶祯缓步走至双城身前时,见双城低垂着脑袋,两只手无意识的又抓紧了衣角——这是双城害怕时,惯有的动作。
“哥……”
叶祯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忽而又问,“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双城眨了眨眼,小声的说了一句,“哥,我知道错了——很想睡觉。”
这两句话说的毫无关联,可听在叶祯耳朵里,心里无端一涩。
也没招来下人,叶祯伸手一捞,将双城从地上拉起来半揽在怀里,见他身子软的厉害,一时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想必是跪了一天,也够了。
双城觉得头很晕,而叶祯身上很软,鼻尖痒痒的,似乎有一股子淡淡的墨香,于是他便将下巴往叶祯肩膀上蹭了蹭,有些撒娇意味的小声道,“哥,我真的走不动了……”
叶祯什么也没说,身子微微一俯,另一只手从下面一捞,将双城整个人抱了起来。
双城身量不如他哥高,因此叶祯抱着很轻松。
这时月色正浓,双城困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勉强露丝缝儿出来,只堪堪能瞧见他哥俊逸的下巴。
双城朦胧着眼睛,暗暗想:我哥模样生的如此好,日后怕不是要娶个天仙娘子回来?
经过这一事后,双城同一众世家公子,都被圣上下旨在府中反省思过。
听说中书令季如臣得知自家弟弟作弊之后,大发雷霆,摔了镇纸不算,硬是锁了院门,让下人抬出板子打。季明淮本就怕他哥,怕的厉害,被痛责一顿之后,基本禁足在了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求宠幸!
☆、英雄救美
叶祯公务繁忙,大多时候都是在书房处理公文,闲时也去过几趟衙门,另外双城又听说,近日宫里典库正在大修,好些书籍撰稿杂乱无序。因此叶祯还需要校理经籍,整顿典库之类,又需要废些精力。
自打双城被禁在府里头,又学乖了一些,因知他哥叶祯劳心劳力,少不得就心疼了。他素来也不在乎古人所说的“君子远庖厨”,将袖子一捋,亲自洗手做羹汤。
可话又说回来,双城哪里就会这个,一时间又闹的厨房乌烟瘴气,好容易捣鼓出一点东西,连忙跑去送给叶祯看。
还美名其曰:给哥哥补补身体。
对此,叶祯挺和气的表达了谢意。
双城觉得不够,亲自盛了一碗,递给了叶祯,满眼都写满了期待。
叶祯无法,只好喝了几口,之后也夸了双城几句。
双城那叫一个开心啊,欢喜啊,扬言还要再给叶祯做。
叶祯不知怎的,手一松,汤匙就掉碗里头了,
双城道,“哥哥,你不必太感动,这都是双城应当做的。日后双城不会最乖,只会更乖!”
待禁足之期过后,叶双城照例入宫当他的小伴读。
离的老远,叶双城就见弘文殿里闹哄哄的,他心里疑惑,心想这群猴孩子们可是又想讨打?
叶双城背着手,晃悠悠的凑近了,这才瞧见弘文殿新来了个学生,还是很模样娇俏的姑娘家。
就见这姑娘正值豆蔻年华,一身烟色的衣裙紧紧的包裹住少女曼妙的身形,及腰的长发挽起,余下的随意披在身后,又用了同色的发带系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小巧,略显稚气,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凭添了几分灵动、娇蛮。
就听五皇子李泽佑道:“思吟,许久未见你,你到是长高了。”
被唤作思吟的女子,正是当今瑜亲王李殷独女,清乐郡主李思吟。
只见李思吟皱了皱鼻子,很不满道:“就只是长高了?”
七皇子立马接口道:“长高是一方面,关键是更加漂亮了!”
如此,李思吟脸上露出点得意之色,余光忽见叶双城站在外围偷听,一时又皱了眉,指着他道:“大胆!你是何人?见了本郡主为何不行礼?”
季明淮也瞧见了叶双城,立马对着他使了使眼色,又对李思吟拱手道:“回禀郡主,这位是内阁首辅叶大人之弟,叶双城。”
李思吟听了,细眉一扬,脸上露出点莫名的神色,忽然几步走了过来,围着叶双城转了几圈,见他眉清目秀,极其俊秀,一时只冷哼道:“我当是谁家公子,原来是叶祯的弟弟,难怪这般鬼鬼祟祟,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泽佑皱眉,“思吟,怎么说话的?”
李思吟道:“本来就是,我哪点说错了?”
这时聂庭风也附和道:“郡主说的极是。”他斜瞥了一眼双眼,冷哼一声。
季明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拿眼去看叶双城。
叶双城心里暗讽,因知瑜亲王府同叶家素来不对盘。如此清乐郡主瞧不上他合情合理,当下只拱了拱手回礼,“叶双城见过清乐郡主,家兄年少成名,双城自然比不过。只是郡主不愧瑜亲王掌上明珠,瑜亲王骁勇善战,郡主诚不辱没家风。”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不免一愣,随后心里大惊,知叶双城话里有话,不由抬头去看李思吟。
李思吟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只哼了一声,很是得意,“那是,我父王征战沙场多年,立下汗马功劳,赫赫战功,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比的!”顿了顿,似乎又猛然想到什么,脸色立马大变,手指着叶双城道,“不对!你话里有话!”
叶双城耸了耸肩,无辜道:“郡主何出此言?”
李思吟咬牙切齿道:“叶双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嘲笑本郡主,你是不是活腻了?那好,本郡主今个就成全你!来人啊!”
“思吟!”
李泽佑上前一步,伸手拦道:“不要胡闹!”顿了顿,又偏过头对叶双城道:“你也少说几句。”
双城撇了撇嘴,不做回应只往自己位置上坐。
“泽佑哥哥,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李思吟气恼,狠狠一跺脚。
就听李泽佑又道:“好了,你甫一入京,想必会不习惯,让下面的人带你去宫里四处逛逛,父皇前几日还曾提起过你,你等下去请安吧。”
如此,李思吟这才作罢,又狠狠瞪了一眼叶双城,这才随着几名宫人离开了。
叶双城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心虚,也不知李泽佑对他突如其来的维护是为了什么。
李泽佑偏过身来,又对周围的一干人等道:“都回位置上坐好。”然后才对叶双城道,“思吟好歹是女儿家,你怎么那般拿话嘲讽她?咬文嚼字也是你哥教你的?”
叶双城道:“我没有啊,你别冤枉我,我实话实说而已。你别动不动就扯出我哥,我是我他是他,我说什么做什么同他有什么相干?”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还有啊,方才她也拿话嘲讽了我,你没听见?”
李泽佑眉毛一皱,似乎有些生气,这时马太傅正好进来了,这才一甩衣袖作罢。
叶双城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
待下了课后,李泽佑冷着脸抬腿就走。双城原本想喊他一同出宫骑马,见他如此,心道:不去拉倒。
叶双城走至御花园时,正巧遇见了才从养心殿出来的李思吟。
她似乎心情很好,身边也没个宫人,一路大摇大摆的走,一见的双城,立马扬起了眉毛。
叶双城什么也没说,倒头换了个方向就走。
背后李思吟喊他,“叶双城,你给我站住!”
双城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因听背后脚步声急促,他便加快了步伐。待走了一阵,身后没人跟来时,这才停了下来。
本也就是随意走的,叶双城一不小心就走到了一处冷殿。这里荒草萋萋,似乎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叶双城抬眼四处打量一遭,觉得有些鬼气深深的,心想,原来宫里还有这么破的房子,也不知从前是哪位贵人住过的。
这边叶双城刚想离开,忽听一声尖叫,他眉头一皱,听出了这是李思吟的声音,立马就顺着声音来源,大步走去。
离的老远就见李思吟坐在一处台阶上,低头两手紧紧捂住脚踝,入眼只见鞋袜处隐隐透着几分血色。
李思吟见来人是叶双城,立马细眉一竖,“看什么看?!信不信本郡主……啊!叶双城,你快放手!”
叶双城半蹲下来,二话不说将李思吟鞋袜脱了,见她原本白皙的脚踝红肿一片,靠近脚面的地方磕破了皮,流了些血。
此时因李思吟大喊大叫,两腿乱踢,叶双城不免轻呵了一声,“别动!再动我就不管你了,让你自己在这待着!”
李思吟被吓了一跳,眼眶渐渐又红了,一咬牙猛推叶双城一把,“你走开!不许碰我!”
闻言,叶双城松了手,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李思吟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叶双城真就这么走了,一时间脚疼的不能走路,周围又极其偏僻,想来到了晚上也不见得会有宫人过来。她忽然又见周围荒草萋萋,满是荒废之景,一时间又有些害怕,试了几次没站起来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