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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VE IN 之古风篇 完结+番外 (黄德罕)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玄有些羡慕自己。

玄觉得自己恐怕自始至终也无法了解钱媛,但是却从钱媛口中一点一点地了解着钱温——那个闷罐儿似得小孩。

他似乎从一出生开始就是闷罐儿,一生下来就不知道哭,傻不拉几地被多抽了好几巴掌;然后有一次,也是他还很小的时候,莫名地从床上滚下来掉在地上,还是跟个没事人似得没一点动静,因为正好是掉进了一条缝里,还让钱妈妈一通好找。

之后他长大一些了,闷罐儿的属性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书房里的一个架子扒倒了,还被钱妈妈珍藏的没有一点美感的大石头砸中脸,连着好几个月鼻青脸肿,别人问他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他心里可能藏事儿了,不过个一年半载是绝对不会提及的。

而且这小孩从小就比较怕生,不仅仅是那些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或者是关系疏远的长辈们,他连带一些常常走动的亲友都会一并纳入害怕的范畴中,他几乎是见到每一个人都会一言不发地躲在角落里,而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共同特点吗?才会让钱温如此害怕,钱媛总结了老半天也没总结出一条规律,也就假装成钱温会害怕每一个人,然后草草了事......

听到这里,玄对这个闷罐儿小孩的脑回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心,他好奇自己究竟为什么使他害怕,更好奇如果这个怕生的孩子被带到人挤人的集市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玄是那种一有想法就会实践的人,于是他免去了三思的过程,熟门熟路的到处乱绕了一通,绕进了别院里,小心翼翼地躲开有毒的花草溜进小瓦房里。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看见钱家母子和谐煎毒.药的场景,但是往里面一瞥,却只看见钱温一个人,又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破烂衣服忙活着。说到他这身衣服,是为了防止把毒.药带的满房子都是,误伤无辜,所以故意穿一些破旧衣服,基本上是穿一身烧一身的节奏。

玄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然后探过头幽幽地在他耳边说:“小蚊子,干什么呢呀?”果真把他吓了一大跳,手中用来配药的那一杆小秤都掉在了脚边,他赶忙又跳到了一边躲开。玄明知这个小孩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但却还是故意弯下腰替他捡起秤,故意装出一副在狭窄的地方转不开身的样子屡次碰到钱温的身上,吓得他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墙角边,那副样子更显得可爱。

于是玄即便是还了他的秤,也还是赖在那里不肯离开,为的就是多逗钱温玩一会儿,多看看他可爱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确实是十分怕生的原因,即便是玄站在他背后不说一句话,假装没有自己这个人了,钱温还是一副很紧张的模样,动作都不流畅了,抓一把药手总是持不稳秤,称了好久也称不对数,急的面对着一堆药材晃悠,那副样子看的玄莫名地想笑......

钱温恐怕是个技术宅,一天到晚除了窝在瓦房里配药、练习识字、写字、以及背药书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活动,唯独的那几样也都是窝在家里就能完成的。他恐怕白长了这么几岁,连家门都没出过几回,这是玄这种在山林里蹦跶的野孩子想都不敢想的恐怖遭遇。

于是一半出于好奇心,一半出于对这个可怜孩子的怜悯,玄软磨硬泡着,终于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得以带着钱温出门溜达一圈了。





第11章 体育模拟考
玄还记得自己十八岁的时候,第三次跑去钱家踢馆。

说到他的踢馆之路,从进修的山上出发之后要经过许多座城,由于个性使然,他一般会跟当地的任何小有名气的侠客们干架,反正对方越是武艺高强,他就越有兴致去挑事,于是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又没本事又小心眼的人。

刚开始在江湖上游荡的第一年,由于行踪诡异、而且常与江湖流氓们成群结队,一般的仇家也逮不着他,但是第二年,他在江湖上的行踪有了一种定向,不再是顺着流水飘荡,飘到哪儿就算哪儿了,任何还算有点智商的“小心眼”们都能看出来——他基本上是奔着金陵城而去。

于是有一天晚上,半夜三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玄本来是哼着小曲走在官道上的。距离金陵城差不多还有三四十里地,周围四下无人,于是玄因此感觉心情好的出奇,在官道上转着圈打着旋,喝了点儿小酒打算趁着夜色晃悠到金陵城去,一大清早,人家一开城门就抢在第一个跑去钱家。

这时周围突然刮过一阵阴风,玄有点微醉,也就没在意这些小事,恍恍惚惚间瞅着几个黑影蹦到了自己面前,他本来以为他们会说:“呔!俺老孙来也!”,或者是“呔!此树是我开!此山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树财!”啊嘞?好像有什么的地方不对?

因为他听见为首的黑衣人扯着嗓子,跟杀猪一般的咆哮着,说:“就是他!给我往死里打!”

刚刚还一脸懵地纠结着到底是“树”、“山”、还是“路”的问题,之后又一脸懵的被一堆黑衣人围殴,他本来并不太在意,随意地应付着,以为就是一堆山匪良心发现,改行做了劫富济贫的美好事业。但是一个不留神,手臂就被一个人捉住了,他想要挣脱,于是反方向用力一拧,反而被对方折断了手臂。他理所当然地大吼一声,然后理所当然地怒了,感觉气血直往脑门上冒,莫名地很想打人,就像跟别人比试轻功的时候,一不小心跑太快了似得。

他朝黑衣人方向猛踹一脚,黑衣人就好像一个熟透的柿子似得,发出一声“噗”的音效,连带吐了玄和他小伙伴一脸血之后飞到了一边,沿着抛物线飞出了二三十米的距离,又在官道上打着滚滚出了二三十米。

一个炮灰的牺牲并没有引起小伙伴的注意,于是他们在为首黑衣人:“就是他!给我往死里打!”的呐喊中,还是向玄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地扑了过去。但是一个两个,不是像熟透了的柿子从树上掉下来一样,在官道上涂抹着血肉砸了个稀巴烂,就是像熟透的西瓜淋了雨之后一样,沿着诡异的裂痕,变成身首异处的几块东西。

伴随着黑衣人的惨叫,以及玄“八月秋高风怒号”一般的咆哮声,官道周围又被搅和的鸡犬不宁,邻近的几个村庄刹那间吵了起来,周围野草堆里栖息的飞禽走兽也霎时间全部逃出藏身的地方,铺天盖地、黑压压地一大片遮蔽着天空,把本来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遮蔽的更加漆黑了。

第二天早上,村民出来耕田的耕田、种地的种地,偶然间瞥见官道上尸块混杂着血液,搀合在泥土里的景象,以及那具被挂在树上捅了个串肠的尸体,也不由得觉得这堆前段时间在附近还为害一方的暴徒有些可怜。很多年后旅人再从这段路上经过,有些人无聊的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指着路边一棵歪脖子树,还能把当时的惨状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

——上百人,那恐怕就有上千块尸块了,千百步内全然被鲜血染红。

说到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玄,他打完人之后心情好了,就按照原定计划慢慢悠悠地晃到金陵城脚下。想想自己一身血,一副屠夫的样子,守城的小兵恐怕也不会放他进去,于是趁着天才刚蒙蒙亮的时间偷偷翻墙溜进了城,飞檐走壁地直接进了钱家,然后就撞到了在院子里闲晃的钱媛。

她显然被玄一身血的模样吓了一跳,一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忘记了控制音量,嗓门很大的吼了一声:“啊呀!你兼职杀猪去了吗?!”恐怕整条街都能听见她的呐喊声,因为整条街的狗都一副惊恐的样子,“汪汪”地狂吠了起来。

玄被吓得愣在了原地,被吓得脚扑朔、眼迷离,直勾勾地盯着钱媛瞧,愣了老半天才说:“没有,我没去杀猪。”

钱媛听了他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十分的气愤,于是严肃地皱紧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捉住玄的胳膊就把他往前拽,结果正好捉到了那条断臂,疼得他“嗷——”地惨叫了一声,音量之大恐怕又让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钱媛明显也被玄莫名惨叫震惊到了,木然地回过头,瞪着眼睛板着脸,一副很凶恶的样子问:“你干什么?碰瓷吗?”

玄听了她的疑问之后简直是欲哭无泪啊,于是将自己半夜在官道上,跟疑似山匪的黑衣人打架斗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供了出来。包括自己一不留神被折断胳膊的事情,他表示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耐打,钱媛说他该好好练练了。

“你先找个地方呆着,等我娘亲醒了,我找她来把你的胳膊接上。”

“不用了,放着不管过段时间就长好了。”

“我娘亲说,如果骨头断了不管,长好之后胳膊会变成三节儿的。”

“哦......我等你娘。”

于是玄那天早上花费了整个上午的时间等钱妈妈,她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才带着钱温来找他。

钱妈妈带着钱温,举着玄的胳膊做了各种各样的医学讲解,什么解剖啊之类的东西听的感觉渗人,然后才开始接骨。不过不得不说,钱温还挺善解人意的,趁着他娘亲折腾玄,折腾的他“嗷嗷”叫的那段时间替他收拾出来了一个房间,之后也一直都是他在照顾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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