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任嘴唇抖了抖,慢慢说道:“娘娘生前可还吩咐了些什么?”
“年后娘娘又派了人过来,说是要我们想办法从京中带个人出来,让小的务必把人亲手交给老爷,至于其他的,娘娘并未多说,且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刘成面色凝重的回道。
“人?什么人?你们可知晓对方的身份?”李百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也许,这个人会是自己女儿不久于人世的原因,这是一种为人父的直觉。
“小的不知,这一路上都没见过,他们是单独一辆车跟着我们出的城,路上只说是小的家眷,在客栈打尖的时候小的也都没有见过,从来都是小的们安顿好了他们才进来。”刘成确实不知道那辆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也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便如实说了。
“他们一行人现在在哪里?”李百任追问道。
“小的将他们安排在来福客栈里。”
“行,姑且让他们先住在那里,容我想想该如何安置,待我想好后再说。”李百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是,老爷。”刘成拱拱手回道。
李黄氏见李百任与刘成已经说完话了,这才强忍着心底的悲伤说道:“老爷,娘娘她。。。。。。”
听到老妻的话,饶是李百任,眼圈也一下子红了,他轻轻拍了拍老妻的手,说道:“莫要如此,娘娘她现在这样,不见得是坏事,她这几十年过得着实苦了些,都是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没用,不仅保不住她,更是连让她安心都做不到,别的我都无所谓,就是我那小外孙女,日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李百任语气沉重。
李黄氏闻言,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就连李国良和李陈氏也跟着掉眼泪,李国良还记得这个对自己极好的姐姐,尽管已是二十余年未见过面,他却从来没有忘记,甚至还想过进京去见见这位姐姐,见见自己未曾谋面的小侄女,只是,不曾想,竟是再也见不到了。
李若松没有见过这位姑姑,却没少听自己的父亲同自己提起这位被骗入宫的姑姑,在听到姑姑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后,要说多么悲痛,倒是不至于,可遗憾和难受还是有的,相比李若松,成栋反而更难过一些,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跟这位姑姑一样,素未谋面,听说的时候便是对方离世的消息。
见李百任提到了兰妃娘娘的女儿,刘成有些欲言又止,他的神情被李百任看在眼里,李百任直觉不妙,脱口问道:“是不是公主也出事了?”
刘成听到李百任的问话,眼睛一闭,狠狠心,说道:“在小的回松江府之前就听说,听说,公主她,她。”
刘成她了几次,硬是没能说出口,可话都已经说一半了,后面一半就算自己不说,这事儿很快也会传到松江府来,还不如自己直接说了,总归是要再伤心一次的。
想到这里,刘成咬咬牙,继续说道:“公主已经定下了要送去和亲,是丰国的厉亲王。”
“什么?”李百任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和亲,厉亲王,这个消息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百任终是忍受不住打击,突然昏倒在地。
李百任毫无预兆的昏倒让大厅陷入一片忙乱,幸而李国良跟着李百任管了几天家,见状也顾不上自己那点悲伤的心思,连连喊人先将李百任送到房间中,又请李管事去回春堂把大夫接进来,随后又让丫鬟把李黄氏也扶回屋里,这才回过神让刘成把话说完。
73、丰国
刘成在李百任昏倒后也颇为自责,早知如此,就不该将实话讲给大老爷听,大老爷毕竟上岁数了,若是因为此事而有发生什么意外,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你也无需太过自责,父亲年纪大了,一时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你且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李国良出人意料的冷静。
“唉,不是小的不肯说,而是这件事小的也知道的不多,小的方才所言便已是全部。”刘成有些为难的回道,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怎么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不过是个铺子的掌柜,兰妃娘娘这几十年里除非必要,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他,就是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也是自己在京中听人谈起方才知晓的。
李国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您是否知晓那位的身份?”
刘成有些无奈的回道:“小的着实不知。”
闻言,不只是李国良皱起了眉头,就连李若松和成栋都皱起了眉头,未等李国良继续发问,李若松便开口道:“会不会是小表妹?”
刘成也很希望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马车中是小公主,可惜,他摇摇头,回道:“不是公主殿下,若小的没猜错,马车中应当是为小公子。”
李若松一惊,追问道:“长得什么样?何等年岁?”
刘成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什么模样小的没见过,年岁嘛,看着像是三四岁的孩童。小的记得有一日他们下车稍稍早了些,我们一行人还未进入客栈,小的当时在最后面,远远的看过一眼,个头很小,包的很严实,被一个內侍紧紧抱在怀中。”
內侍,兰妃娘娘,小公子,废尽千辛万苦从京中出来,李若松眉头跳了跳,他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大祸即将临头一般。
成栋此时跟李若松想到一起去了,这个小公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一路上遮遮掩掩的不说,还必须借助商队离京,怎么想怎么可疑,要不是今上的后宫一直无所出,成栋都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是皇帝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皇帝一大把年纪了,不管是谁生下这个孩子,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更不用说将来母凭子贵当个皇太后都有可能的,成栋自问若是自己有这么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就更不用提在后宫中煎熬几十年的女子了。
且皇帝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默默无闻的出生,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的长大,甚至能被人从京中带出来,这很不合常理,所以成栋也只是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便把这个猜测给扔在一边了。
“刘掌柜,能否给小老儿讲讲丰国的事情,还有那个厉亲王,为何父亲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昏倒了,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内情?”李国良问道。
刘成拱拱手,说道:“丰国您应当知晓,咱们大楚跟丰国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仗,丰国的皇帝去年驾崩了,太子年方三岁,岁数太小不能上朝理政,厉亲王便是丰国老皇帝任命的摄政王,据说是丰国老皇帝的胞弟,唯一还活着的胞弟。
这位厉亲王,据说是有龙阳之好的,不喜女子亦不喜哥儿,就喜欢跟自己一样的汉子,去岁来咱们大楚给今上拜寿,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提出要求娶一位公主,长公主已经定了人家,便只剩下娘娘所出的二公主,只二公主不过八岁,所以这桩亲事现下只是定下了,要等到公主殿下及笄了才会嫁过去。”
刘成这话说的比较直白,就差没告诉李国良和李若松,你们尚有七年的时间,只要公主一日未前往丰国和亲,你们就有机会将公主救出来。
李若松沉吟一会儿,问道:“那位厉亲王是何年岁?”
刘成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不提这件事便不会有人问,如此也可含糊过去,可现下李若松偏偏问了,他也只能如实回答了。
“那位厉亲王,今年已有三十六岁。”刘成神情暗淡的说道,三十六岁的男子,年方八岁的稚童,七年后厉亲王已是四十有三,而二公主不过刚刚及笄,以后的日子不晓得会有多苦。
74、风起
就在李国良夫妇以及李若松夫夫几人在为二公主忧心的时候,李管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待跑到几人跟前了连声问道:“老爷呢?老爷在哪里?”
李国良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管事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忙回道:“父亲方才身体不适正在房中歇息,可有事找父亲?”
李管事听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说道:“外面来了不少官兵,说我们府里窝藏钦犯,要入府搜查。”
李国良脸色一白,失声问道:“窝藏钦犯?!”
刘成稍微一想便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必定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人被发现了,这才让官府的人找了上来,想到被自己安排在客栈中住着的几个人,刘成心急如焚,他并不是担心这些人的死活,他担心自己将这些人带回来会不会给李府带来灭顶之灾。
一旦被人发现这些人是跟着自己回来的,自己这条命没了就没了,原本也是捡回来的,可若因此而让大老爷被连累,自己是万死难辞其咎。
李国良有些焦躁的背着手在大厅里面转了几圈,突然停下来说道:“李管事,你把人请进来,让他们随意搜查。”
李管事领命而去,李国良又吩咐道:“刘掌柜,待会儿您知道该怎么说吧?”
刘掌柜自然不会说不知道,他明白李国良的意思,万一真的有人问起了,或者说真的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围,那就必须自己一口咬定那辆车上的都是自己的家眷,否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的小命,这满府的人都会因为这件事给自己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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