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黎心底松了一口气，掏出剧本随手翻了一页，指着上面被她用高光笔标注出来的一长串的台词：“这段太长了，好难背。”
那一段台词，是陶欣去林越公司面试时的一段自我介绍，将近一百字，要一口气说完其实也不容易。
揭然注意力成功被她引到了剧本上，瞥了一眼，失笑道：“还好吧，我相信你能记住的，加油。”
揭然说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晏黎却浑身僵硬不知所措。
幸好揭然没有看出来，她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就在晏黎发愁接下来要怎么跟揭然独处时，苏琴她们几个人前后脚走了过来。
像揭然一样，苏琴问她：“你身体不舒服吗？”
揭沐尧也迫不及待地问：“燕子你怎么了？”
晏黎回了她们一个尴尬的微笑，赶紧澄清。解释完毕，她瞪了一眼在背后捣鬼的蒋萌萌。
蒋萌萌讪讪地低下头。
……
因为揭然对揭沐尧的演技很不满意，对戏时对她非常严格，导致今天的拍摄任务迟迟没有完成。
好几次，导演韩东村劝揭然别太为难揭沐尧：“我觉得她能演成这样已经可以了。”
揭然却说不行，她觉得还可以更好。
韩东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配合着她一遍遍重拍。
揭然自己要求完美，却不好意思耽误其他人宝贵的时间，她特地让导演把涉及晏黎的戏都放在前面去拍。
跟揭沐尧比起来，晏黎拍得顺利许多，晚上八点左右，晏黎今天所有的戏份就已经全部拍完。
“你今天精神看着确实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是临走时揭然对她说的话。
晏黎也不好意思赖在片场占地方，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提前离开了。
上了车，蒋萌萌有意无意地说：“你看吧，一听说你不舒服揭然就第一个冲过来看你，比agelika还积极。现在又因为担心你特地让导演把你的戏排在前面。燕子，揭然要是不喜欢你，我跟你姓。”
晏黎嫌弃她聒噪，将车窗降下，任冷风吹拂着脸，假装听不到她说的话。
“哎——”蒋萌萌重重叹了声气。
良久，晏黎将车窗关上，语气不善：“以后不许开那种玩笑了，我明明很好，你不能这么骗她们。”
“我就是想让你更加明白揭然对你的心意。”
“……”
因为时间尚早，到家的时候，艾舒怡和农倩都还没有睡。
“我的天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来大姨妈了？”艾舒怡指着她的脸惊呼。
晏黎摸了摸僵硬的脸颊，无精打采地说：“没有啦，可能是因为太累了。”
“才不是，她这是因为……”
蒋萌萌话还没说完，就被晏黎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她只好闭了嘴，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进厨房去找吃的。
艾舒怡瞧这俩人神色不对劲，狐疑：“为什么不让萌萌说？发生什么事了？”
晏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洗了头洗了澡，晏黎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她原本只是想看看时间，不经意地瞥见微信有条未读消息，心头颤了颤。
她连头像都没看清，下意识以为是揭然发过来的，怀着忐忑的心情点进去，才知道原来是揭沐尧刚拍完，给她发来问候。
“燕子燕子，我们刚拍完准备回家了，你睡了吗？”
揭沐尧总是精力充沛，就算拍戏拍到这么晚，她的声音也还是充满力量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
晏黎忍俊不禁，回复她的语音：“我刚洗漱完。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关掉聊天窗口时，不小心看到了置顶的揭然头像，晏黎心里咯噔一下，退出微信。
心烦，一点睡意也没有。
晏黎在难耐的煎熬过后，掀开被子下了下床，出了房间直接去敲隔壁艾舒怡的房门。
“进来吧。”艾舒怡声音慵懒。
晏黎推门而入时，发现艾舒怡正举着手机坐在床头玩自拍，她干笑几声：“还不睡啊？”
“你不也没睡吗？”艾舒怡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吧，又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她这位闺蜜。
晏黎锁好了门，慢吞吞走进来，在床沿坐下，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嗯？”艾舒怡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不禁诧异，“难道你只是想过来欣赏我的美貌？”
晏黎大囧，做了一个深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你说……有没有可能揭然她喜欢我？”
“什么什么？揭然喜欢你？”
晏黎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嘘！小声点。”
艾舒怡毫不掩饰内心的震惊，凑近看她的脸：“为什么会这么问？”
晏黎只好把今天拍戏时时蒋萌萌那番推论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艾舒怡听完之后，了然地点着头：“难怪你今天怪怪的，原来……”
晏黎面上一热。
好吧，她承认白天的时候就是自己嘴硬，被蒋萌萌点醒之后，她也开始怀疑揭然对自己的感情，以至于之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揭然。
晏黎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碰了碰她：“你有经验，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
“……”
“你是想知道揭然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艾舒怡若有所思，“虽然以前我经常开玩笑揭然是因为看上你所有才帮你，但是说实话，我跟揭然接触不多，我没办法判断啊。不过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揭然真的很可能是喜欢你。”
晏黎眉心纠结，两只手胡乱地抓着被单，惴惴不安：“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艾舒怡身体坐直，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现在先别想要怎么办，我先问你，你该不会真的也是个拉拉吧？”
“……”
“说话。”
“我不知道。”
艾舒怡扶额，哀嚎着：“你连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知道？”
“因为没有喜欢过谁啊。”晏黎可怜巴巴地说。
“……”艾舒怡差点就无言以对了，心思转了转，脱口而出，“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揭然吗？”
“是喜欢啊，她是我偶像。”
“少拿偶像当借口。”艾舒怡抬手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目光一凌，“这些年你一直单身死活不肯谈恋爱，别人追你你也都拒绝，我早就怀疑你的性向有问题了。一天天跟个神婆似的在我耳边念叨揭然，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很早就已经喜欢她了？”
“……”晏黎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表情相当纠结，“我是真的一直把揭然当偶像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吧，既然这样，我想你没必要知道揭然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了。”
“为什么？”
“你想啊，你要是不喜欢她，而她却喜欢你，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从此远离她别给她任何希望？”
晏黎此刻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嗫嚅着：“那万一……她根本对我就不是那种喜欢呢？”
艾舒怡不禁纳闷：“听你这语气，你到底是希望她喜欢你，还是希望她不喜欢你呢？”
晏黎开始烦躁地抓头发，懊恼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哎呀，愁死我了！”
艾舒怡按住她的手：“先别愁了，我问你个问题。”
晏黎耷拉着脸：“你问吧。”
“你是不是喜欢揭然？”
“……”这个问题刚刚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艾舒怡等不及她回应，连珠炮似的向她发起了进攻：“如果你真的喜欢她，而她也喜欢你，这不是正好吗？你还愁什么？”
“……”
“如果你不喜欢她，这根本不用发愁，因为不管她到底喜不喜欢你，都不妨碍她是你的偶像。”
晏黎被她绕晕了，吞了吞口水，说：“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不打扰你了，你睡吧。”
艾舒怡哪里允许她这么轻易走掉，一个大力将她扯了回来：“问题还没解决，你跑什么？”
“我……我有点困了。”
“不许睡。”艾舒怡强硬起来，按住她肩膀，教训的口吻，“一到关键时候就想溜，你属乌龟的吧？”
“我属羊。”
艾舒怡“啧”了一声，假装不耐烦：“别打岔，好好坐下，姐姐继续给你分析。”
晏黎突然有点后悔过来找她。
看到她一脸便秘的样子，艾舒怡换了副面孔，拉着她的手，将她的睡衣衣袖撸了上去，露出白白嫩嫩的胳膊。
“干嘛？”晏黎不解。
“试试你的反应。”艾舒怡挑眉，柔软的手掌覆盖住她的裸.露的手臂，暧昧地蹭来蹭去。
”晏黎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将衣袖拉下来，见鬼似的看着她：“什么意思啊？”
艾舒怡不答反问：“刚刚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就是痒啊，你没事吧？”
艾舒怡赏了她一记大白眼，没好气地说：“我在测试你到底是不是对女人感兴趣。”
晏黎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甩开她的手，不自觉拔高声线：“你可别闹了，我一直把你当姐，就算我真的是拉拉，也不可能对你……那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