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本侯就会叫夫子少给你布置几篇作业。”
梁拥有些急躁,摇摇头,搂着他脖颈,猛地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夫子…不是,你很好。”
他笨拙的想跟他解释,连手带脚比划了半天,“你很高…很好看…力气很大,我打不过你。”
梁敬可以确认这小子当真不会夸人,连“我打不过你”这种话,在他眼里居然也是一种夸奖。但他莫名的心动,这种无知无畏,又无所求的话,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听过了。猛的一听,就跟吃了青梅一般,酸到了骨子里,又涩的他无言以对。
“名字想好了吗?”
“嗯…可不可以也叫拥儿?”
“不可以,府上不能有两个拥儿。”
“那叫什么?”
梁敬敲敲他的脑袋,“看吧,叫你不认真听先生授课,取个名字都如此费劲。”
梁拥抬头,皱着眉,“取名字好难。”
梁敬忽的想起梁拥名字的由来,禁不住心中一紧,莫名有些心虚,“不急,多认几个字,总能起个好名字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正月一日喝杯屠苏,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除夕这天,梁拥苦思良久,兴高采烈地去找梁敬,“它是冬天来的,不如叫它破冬吧。”
这孩子给条狗取名字的时间,竟花了这么久。梁敬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好名字。”
这孩子太重情义,以后怕是个情种。他梁敬如此薄情之人,怎么能生出个情种呢?
破冬被他牵在手里,乖得不像是只凶神恶煞的猎犬,倒像是只家养的狐狸狗。他冲着梁敬叫了一声,然后便蹲在梁拥脚边蹭他的衣角,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无比亲昵。而梁拥抬头看梁敬,眼睛里的殷切也像长了尾巴,晃得人眼睛痛。
梁敬蹲下`身顺手摸摸破冬的毛,面色温和无波,他对梁拥说:“别把它看得太重,不然以后会哭的。”
但显然梁拥没懂他的意思,他带着它出门逛街,带着他去习武场练武,甚至还想带着他睡觉。
被下人发现了之后,报给了梁敬,梁敬按着他屁股揍了一顿,结果那小子捂着红通通的屁股笑得格外开心。
“挨打也这么好吗?”
梁拥点点头,“奶娘说过,有时爹爹打我,是因为喜欢我。”
梁敬当时就愣了,他看了奶娘一眼,奶娘瑟缩了一下,“侯爷…”
梁敬摆摆手,“你出去罢。”
门被轻轻合上,他手上的劲儿小了不少,轻轻揉着那片红通通的屁股,问:“疼吗?”
“不疼。”
是意料中的答案。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初见他的时候,他还会扒着人衣角撒娇说疼,怎的学了一堆规矩,话也说得利索了,却不会撒娇了呢。他揉了揉方才拍红的地方说:“你可以撒娇,可以喊疼,这是小孩子的权利,再大一点儿就不行了。”
梁拥眼睛转了转,很快领悟到了精髓,于是扯住了他的衣领问:“破冬不可以,那爹爹可以陪我睡觉吗?”
梁敬刚生出的情绪霎时被冲的一干二净,他捏了捏梁拥的脸颊,捏到变形,凉飕飕的说:“不可以。”
但看着一个孩子眼里的光熄灭居然会令人如此难过。
梁敬只忍受了几秒,就认命地躺在了床上。梁拥眯了眯眼,十分自然地钻到他怀里。
“爹爹真好。”他这么说。
像是吃准了梁敬不会拒绝他。
一回生二回熟,这小子顺杆儿爬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觑,一段日子后,梁敬回过头来一看,自己已经从风流侯爷成了陪睡老爹。
————————
十五
正月里来赏花灯,街上的姑娘个个着新衣,绾新发,一双芊芊玉手提着一盏灯,眉如青黛,眼波流转,比护城河里的水还要潋滟。
梁敬这个日子总得去茶楼喝杯茶,再去迎翠阁逛一圈儿的。
梁拥自然不肯一人落在家里,缠着他要出去玩儿。梁敬索性就带着他一块出门儿了。
“卖花灯喽,漂亮的花灯…”
“路过的瞧一下喽……”
他们打扮成寻常公子的模样,只带了梁叔出门。
正冷的天气,街上人都裹的厚重,梁敬偏生带了把折扇,故作出一副文人姿态。
“公子,买个花灯吧。”
卖花灯的人笑着吆喝着,“猜灯谜送花灯喽,走过的,路过的,大家来看一看喽。”
“爹爹,那灯好漂亮啊。”
梁敬点点头,但他自不会浪费时间去猜那劳什子灯谜,摊子前已经围了一圈儿人。梁敬刚想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打一字…嘿,这位公子又猜对了。”
“公子猜中了这么多了,再猜一个吧,猜中了的话,这摊上最漂亮的花灯就送你了……”
“好啊,多谢老板……”那声音清亮,实在是耳熟的不得了。他不由眼睛亮了亮,扭头又走了过去。
“爹爹,你去哪儿……”
梁敬在边上挤进去,朗声道:“老板,这花灯我要了。”
“嘿,这人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人家猜了那么长时间,他跑来砸场子的吗?”
郑纾无需多看,凭着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不由地一双眼睛眯了眯。
那老板是个老实的,不禁面露难色,道:“公子,这花灯我们不卖,是猜灯谜的奖品……”
人群里一堆看热闹的拍手叫好,“来啊来啊,比一个!比一个!”
“唉!少爷…少爷……”
梁叔原本在人群外看着梁拥,结果梁拥也跑过去看热闹,顺着人腿脚间的空隙钻到了前面。
郑纾皱了皱眉,梁敬什么水平他心里还是知道的,这不是故意找茬儿的吗?
那老板道:“既有人相争,二位公子不如便比一比,哪位公子若是赢了,这花灯便归谁。”
不知道谁给梁敬的胆子,他居然应了,还饶有趣味的盯着郑纾,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看他装腔作势,还以为他当真有几分才情,不由得被他唬住了。
梁拥挤到前面,看看梁敬,又扭过头打量着那个一身白衣的高大男人,他扯扯梁敬的衣服,“爹爹……”
他想问问梁敬在做什么,但他和梁敬之间隔了几个人,身后的推推搡搡,他才刚摸到梁敬一片衣角,就被后面的人拥到了前头,腿脚不由踉跄了下,“扑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梁敬刚刚摆好姿态,折扇甫一打开,眼睛一瞟就见梁拥“扑通”一下跌在了地上,他叹了口气,旋即收起折扇把他扶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叫梁叔看着你吗?梁叔呢?”
梁拥原本不疼,听他这么说霎时委屈了起来,他揉揉自己的膝盖,指指后面,梁敬这才发现人已经围了好几层了,他在边角处都很难看到梁叔在哪儿。
“公子,你们是比还是不比?”
想必这便是梁敬那传说中的儿子了,不是说这孩子非比寻常,是个痴的吗?怎的…郑纾上下打量着梁拥,忖度片刻,说:“侯…公子既如此想要,郑某就不横刀夺爱了,这花灯…公子拿去吧。”
“切,这就让给他啦?横刀夺爱的明明是他啊。”
两边的人絮絮低语,叫梁敬听了个正着,他也不甚在意,闻声看向郑纾,露出个邪笑,“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郑纾颔首,拱了拱手,脚步一抬,扭头离开了摊位。
“郑公子!”
郑纾脚步一顿,心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梁敬哪儿是那么好打发的。他牵着梁拥一步步朝他走来,手里提着那盏最漂亮的花灯,“走那么急,是怕本侯缠着你吗?”
梁敬微笑,眼角眉梢有那么丝邪气,被花灯里暖黄的光压了下去,倒显得无端勾人的紧。霎时焰火齐放,梁敬朗声道:“花灯是要送给心爱之人的,不知方才郑大人想要把这花灯赢下来送予谁呢?”
郑纾不语,目光灼灼看着梁敬,待到焰火声息,他才轻声道:“侯爷莫要打趣郑某了。”
梁敬摇摇头,“怎么会呢,本侯巴结你还来不及。”
说罢,把那盏花灯塞到了郑纾手里:“送你。”
正月十五的天已经开始转暖了,街上人来来去去,郑纾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梁敬真的就像个一不小心粘在衣服上的糖,粘住了就能恶心一阵子。
但他盯着那盏花灯,犹豫了下,想到了一个人,想推脱的话到了嘴边便转了个弯儿,“多谢侯爷。”
梁拥瞧瞧郑纾,又瞧瞧笑着的梁敬,心里不太舒服。爹爹平时总冷着脸,怎的对着这人就笑的如此开心。
但梁敬很受用,他压低了声音,问:“要不要一道去走一走。”
“嗯?郑纾?”
梁敬的声音带着笑意,低声唤他名字。梁拥猛的一下想起了他是谁,那日梁敬闭着眼念念有词,叫的可不就是他吗?
这便是梁敬眼中晋宁第一好看的人?
梁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郑纾,郑纾五官确实出色,再加上常年读书,身上总带股书卷气,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梁拥看到他一瞬便想起了夫子,夫子死板又爱说教,想到这儿,他瞬间失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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