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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掌 (曲妖和寡)


  饭后盛朝歌取出包袱来收拾,方宴溪靠在椅子里喝茶,顺道瞟了一眼,发现他包袱里装的尽是些吃食和少年佩带的小物件,不由得带了些深意道,“呦,这是给谁准备的?这世上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盛道长这么费心?莫不是你这次来寻的人?”
  大师兄正好取出一块金丝包裹的翠玉来看,手指摩挲了几下,“嗯。”
  方宴溪登时被挑起了兴致,一下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人在苏州?姓甚名谁,说来听听,下午我带你去找,苏州我熟!”
  “沈安然,沈国公府小公子,你熟?”提起小少爷,盛朝歌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笑。
  “沈安然?!”方宴溪大惊失色,有些慌张道,“可我听说那小少爷回苏州的路上遭逢大祸,失忆了啊!”
  咔嚓!
  盛朝歌手里的金丝翡翠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第三十二章 惊梦

  自从盛朝歌离开后,沈安然就再也不闹幺蛾子,只乖乖坐在马车里赶路,安静乖巧地好似变了一个人。小厮虽然担心他的状态,可更加迫切的想回到苏州地界,便只专心赶路。
  谁知就在即将跨过池州边界的当天傍晚,天空突降暴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小少爷不慎染上风寒,咳嗽不止,还隐隐有发烧的迹象。
  小厮知道他的体质很差,担心他撑不到沈国公府,眼看着苏州近在眼前,猜测林王不会再轻易出手,便大着胆子找了间朴素的客栈留宿,他想着林王应当想不到他们会住在这般简陋的地方,也算是个防范措施。
  小厮给沈安然准备的伤寒药,金创药都被他一股脑的塞给盛朝歌了,竟是一瓶也没有留下,他无奈只好找店家要了点民间常用的药,煎了喂小少爷服下。但是药效很一般,沈安然喝了一天,病情也没见好转,小厮不免心急。他一早就给沈国公府送了信,请他们立刻派人来接,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天晚上沈安然的温度渐渐升高,小厮最担心的情况还是来了,他着急的打来井水浸湿帕子,为他降温,效果却不怎么好。小少爷睡前喝了半碗药,此时正因为药效而有些迷糊,睡梦中一直不安稳,喃喃的念“师父”二字。
  见他在昏沉中也痴痴的念着那人,小厮不禁叹了口长气,替他掖好被子,转身去了小厨房,守在煮药的炉子前。
  他为了早些离开池州这是非之地,前几日昼夜不歇的赶路,小少爷病倒后他又忙前忙后,一刻不停,这时对着暖暖的炉火,袅袅的药香,竟撑不住打起瞌睡来,头一点一点,迷糊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趴在一边的土灶上睡着了。
  再睁眼时却是满目赤红的烈焰,四周化作一片火海,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被点燃了,他站在这火海的中心,温度高的几乎要将人烤化。最麻烦的是,燃烧时滚滚的浓烟极其呛人,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飞扬的灰烬,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活活呛死在这。
  这间小客栈条件很一般,屋子只有两层,还基本都是用木材和茅草搭建的,一点火星就能烧成燎原之势。当初为了躲避林王的耳目选择的地方,眼下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厨房的火势很大,但胜在屋子小容易逃脱,还有个小水缸,小厮将水缸里仅剩不多的水全部浇在身上,赶在屋顶的木质房梁烧塌之前冲了出来。
  他刚跑出来,小厨房就烧塌了,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出来一看,整间客栈都化作了火海,只是他这间厨房却是最先塌的,烧毁的程度明显大过其他屋子,显然这里就是最先起火的地方。小厮下意识地想到他煎药的小炉子,但他出来前无意间扫过一眼,只是瓦罐里的药烧干了,炉子安然无恙,不免又疑心起来。
  其实前两日才下过雨,茅草防水,但屋子上的木材应当还很潮湿不会起火才对,可极不凑巧的是,今日刮的风有点邪性,竟是平白助长了火势,还顺道将火星吹的四散开来。
  大火着在半夜,这间客栈人很少,附近的人家似乎都沉浸在睡梦中,丝毫未曾察觉此处的火情,一时之间竟然没人跑出来救火,只二楼里隐约能听见有人痛呼。
  小厮顾不得其他,首先一头扎进沈安然的房间。这间屋子是客栈里唯一的好住处,比其他房间要结实些许,但火势也不容乐观。小少爷浑然不觉自己的处境,还在昏睡,小厮来不及叫醒他,将他背起就往门外冲。
  这时靠近门口的一根房梁被烧塌了,突然砸下来,眼看着就要砸在两人头上,小厮在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扑出去,将沈安然安全送到门外,自己的腿却被木材砸中,传出不甚清晰的断裂声。还在冒火的房梁烧穿小厮的外裤,烧在皮肤上,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炙烤声。
  小厮死死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痛呼,额角的青筋暴起,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背上压着颇有分量的沈安然,想将他放下却一时攒不出力气,脸上的冷汗如雨般倾泻。
  他正挣扎着,突然背上一轻,沈安然被放到一边,随后有人将死死压住他腿的房梁搬开,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替他擦拭脸上的汗水,声音几乎带着哭腔,“我来了,我来了……不怕,不怕。”
  这世上会这般将心比心的疼着他,护着他的,也只有采花贼了。
  他抬头去看,才发现这人脸色极差,颊边甚至有好几道清晰的鞭痕,还在往外渗血,整个人憔悴的厉害,衣领下面隐约能看见用来裹伤的白布,印着一滩一滩的血迹。
  小厮登时目眦欲裂,眼中满是血丝,惨白着一张脸,简直像是只枉死的厉鬼。他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是……林王?”
  采花贼不应,只收紧手臂,固执的将他抱在怀中,浑然不管身上的伤势,一双眼睛明亮的吓人,死死地盯住他,满心满眼,坚定得像块顽石,“不怕,有我呢,只要你好好的,黄泉我也能下。”
  小厮呆呆的看着他,随即傻乎乎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突然源源不绝的流出眼泪,他明明咧着嘴,弯着眼在笑,看上去却比嚎啕大哭还要伤心痛苦。
  当年为了讨生活犯下的过错,时至今日竟然要他的爱人来偿还;年少时放纵自己留下的罪责,终究竟是他的爱人来背负。
  纵是千般后悔,万般自恨,也弥补不了这份因果了。
  就在他二人说话的当口,原本正昏睡着的沈安然突然心有所感,竟悠悠转醒,睁开眼就看见满目冲天的火光。他一时还未真的回过神,只是傻傻的望着熊熊燃烧着的房子,突然瞪大了眼,念了一声“木人”,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冲回了火海中!
  小厮正在痛哭流涕,采花贼手忙脚乱地替他拭泪,低声安慰,两人都没在他身上分神,根本没料到他这般突然的举动。待小厮余光扫见他的背影,霎时意识到事情不妙,大吼一声“回来!你想死吗!”,说着便想从采花贼身上离开,冲过去拦住他这找死的行径。
  可他忘了自己一只腿已断,刚刚发力便一阵钻心疼痛,疼得他眼前发黑,无力的跌坐回原地。加之采花贼见他要走,两只手臂铁箍一样的将人困住,一步也不让他离开。
  这一耽误,沈安然已然跳回了熊熊燃烧的屋内。他穿着淡青色的锦袍,满脸病容,脚步虚浮,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袍角一闪,便消失在熊熊大火中。
  小厮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呼吸一滞,他大概猜到了沈安然回去的缘由,不过是个不值钱的物件,至于拿命来赌吗?可他转而又想到采花贼,回头望向他,只见这人一脸“任你打骂,但我绝不能让你去冒险”的坚定神情,默默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蜷进他怀中。
  至于啊,当然至于了,若是盛朝歌最后没有选择沈安然,那个不值钱的物件,兴许就是他给小少爷留下来的唯一的念想了。
  他是沈安然此生第一个喜欢的人,或许也会是最后一个。
  沈安然冲回屋内,床铺已经烧起来了,他用衣袖捂着口鼻,抗着高温和浓烟在大火里疯了一般的寻找。他刚刚从昏睡中醒来,脑子还不清醒,完全是在用本能行动,一时想不起东西放在哪,只是一通乱翻,好半天才从燃烧的柜子里把自己的包袱扒拉出来。
  本来织锦面料的包袱在柜子中得以短暂的幸存,可在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火舌舔舐,立刻着了起来,沈安然慌慌张张的将着火的包袱抖开,用脚一通乱踩,勉强压制了火星。他随即扑在地上,仔细的翻找,终于从层层衣物的包裹中,找到了一个小木人。
  那木人刻得十分精细,端眉正目,堂明气清,正是盛朝歌离开前赠与他的那个。而他自己刻的木人早在包袱抖开时就滚到了一边,被附近的火苗沾染,燃烧起来。可他浑不在意,将这几个月的心血抛之脑后,只将师父送他的那个木人揣进怀里,护在胸前。
  火势越来越大,屋顶已经传来不堪重负的声响,沈安然找回了木人,心中的大石头倏然落地,立刻往门口跑去。谁料一根被烧得黢黑的房梁当头砸下来,他一心都想着出去,竟是完全没注意头上的动静,被那合抱粗的木头结结实实的砸中后背,当即呕出一口鲜血,摔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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