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下到停车场, 顾冰将基本情况简单和林佩涵说了一遍，强调, “所以, 我现在要去找她舅妈。”
顾冰坐上驾驶座, 林佩涵跟着坐上副驾驶，疑惑看她，“她都这样了你还喜欢她？”
“她没怎么样。”
“真是服了你了。”林佩涵愤愤咬牙，大口往外喘气发泄内心的烦闷。
“我要开车了。”顾冰手握方向盘，转头看她。
林佩涵低头系安全带, 坐安稳后开口，“我陪你一起去。”
“我去干正事的，你去干什么？”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是打算办完事直接去找她。”
“那我也跟着。”
顾冰默了几秒，无奈劝她，“我去见一群中年妇女，能有什么危险。”
“你是不知道中年妇女的战斗力有多强。就拿季家来说，你知道那家的中年妇女试图让季董事长净身出户吗？”
“……”这俩也不能放一起比啊。
“我说你干嘛要自己去。”林佩涵也急了，手底下养那么多人是用来观赏的？
顾冰没答话，她单纯想去领教下从小苛刻对林音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还想趁机帮林音讨回点公道。
“行吧，走。”
最终，顾冰妥协，将林佩涵带上了。
高铁上，正是午饭时间。
顾冰举着手机对准身上的衣服拍照，挑出最好的那张给林音发了过去。
“【图片】和你的情侣装。”
等了半晌没回应，顾冰将手机放一旁，拿着筷子继续吃高铁餐。
林佩涵扫了她一眼，好巧不巧瞥见屏幕上的内容，无奈叹气，“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幼稚。”
“爱情使我幼稚。”顾冰开口，眼神坚定看她，像是在证明她对林音的感情就是爱情。
林佩涵心微滞，筷子无聊地戳着那半熟的荷包蛋，怔怔道，“那晚我说的，你就当我是喝醉了酒说胡话吧。”
“说得挺对的。”顾冰捂着嘴，含着口饭含糊不清道。
“你要考虑我？”林佩涵惊喜转过头，见顾冰艰难咀嚼飞快咽下口中的食物，冲她摇头，“关于满足欲望那些话，说得很对。”
林佩涵哼了哼气，转身继续戳鸡蛋，意有所指，“坏蛋，坏蛋……”
顾冰心情甚好，笑着揶揄了一句，“本来是个好蛋，可惜被你戳成坏蛋了。”
林佩涵刚想理论，见顾冰眼含笑意拿起了手机放在耳畔，手下动作又狠厉了些。
“你在哪儿啊？”林音瞧着背景不太对。
“在高铁上。”
林音瞬间就兴奋了，“来找我吗？”
‘坏蛋，坏蛋，坏蛋……’循环的低声嘟囔传进林音的耳朵，她皱眉问，“你身边的人是谁？”
“去平县，身边的人是……”顾冰纠结着该不该说，林佩涵凑过来冲着手机低吼了一句，“坏蛋。”
怕林音误会，顾冰忙解释，“是林佩涵。”
“你们一起去？”林音声音渐低，问出口的话带着几分不确定。
“嗯，解决完平县的事就可以来……”
“苏姐找我了，再见！”
电话被挂，顾冰怔愣收回手机，皱眉想着林音这是生气了？或者说，吃醋更贴切一些？
“哟呵，就生气了。”林佩涵勾唇，语气里含着几分幸灾乐祸。
顾冰瞥了她一眼，兀自说着，“我家音音不是这种人。”
林佩涵无语，“她都挂你电话了。”
“她舍不得生我的气，等下哄哄就好了。”
林佩涵手下的那颗蛋，彻底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了。
****
乘出租车一路辗转，两人到达平县二中已经是下午三点。
“林音说她舅舅家就在这附近。”顾冰下车，看了眼手机备忘录，在地图软件上输入地址。
“边走边问吧。”林佩涵扶了扶脸上架着的墨镜，紧抿着唇。
“要不要先去买双鞋？”顾冰拉住她，踩着这么高的鞋与她一路颠簸，顾冰有些过意不去。
林佩涵回头，眼神费解，“顾冰，我刚才可离间了你们的关系，你竟然还敢关心我？”
“要是你那样一说她就误会的话，那我……”
林佩涵等着她的后续，顾冰笑着道，“那我就多哄哄好了。”
林佩涵白了她一眼，兀自往前走。她以为顾冰要放弃呢，毕竟花式作天作地的女孩子她是不喜欢。
“林音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对她有偏见。”顾冰追上去。
“我对她是不是有偏见有什么重要的。”
“当然重要，我把你当朋友。”顾冰真挚道。
林佩涵停下来扫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兀自往前走。
平县的经济条件不发达，柏油的马路两边种着高大的白杨树，一辆汽车驶过带起落叶和尘土，顾冰下意识掩住了口鼻。
“先找麻将馆。”顾冰的声音闷闷传来。
林佩涵从包中拿出个口罩递给顾冰，又给自己戴了一个，眼神四扫，随口问道，“这地方去哪找？”
“我不太清楚。”
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麻将馆这种地方，赌场倒是去见识过一次，凭借直觉开口，“应该有招牌吧？”
“问路。”林佩涵拦住顾冰，两人窝在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谁也没有上前。
顾冰等了会儿，上前拦住一名衣着质朴的中年妇女，“阿姨，请问你们这儿的麻将馆在哪啊？”
那人怔了怔，手往不远处指了指，话说出口是蹩脚的普通话，“捞离价。”
“什么？”顾冰蹙眉追问。
“辣个回色方子。”
顾冰一头雾水，那妇女叹了一口气，朝着她们招手，“跟着。”
这句顾冰听懂了，她示意林佩涵上前，两人跟在那妇女身后。等那人停下脚步，顾冰望着那栋二层灰色建筑，似乎懂了她先前说的‘回色方子’是什么。
至于‘捞离价’，兴许是‘老李家’。
“谢谢阿姨。”顾冰点头致谢。
那人远去，林佩涵抬头扫视着这栋民房，闲闲道，“你刚才可真不像你。”
“人在屋檐下，得低头。”顾冰回了句。
顾冰抬脚要进去，被林佩涵拉住了，“你连他们的话都听不懂，你准备怎么问她们？”
“总不可能一个会说的都没有，而且，他们这话仔细听其实不难懂。”
“那你就确定你问了她们就会说？”
顾冰被问住了，站在原地思衬了一会儿，眼睛盯着林佩涵不动。
一股寒意从林佩涵后背窜起，她不安问，“你想干什么？”
“你等会儿别说话，听我说就好。”
“你要说什么？”
“跟着。”顾冰学着刚才那妇女的腔调冲她道。
摆满各种零食的柜台靠着白墙而立，柜台旁那扇门帘后传来吵闹声，顾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扑鼻而来的刺激味道充斥着鼻腔，烟草，辣条以及人体散发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着实不好闻。顾冰敛了敛眉，在众人的注视下随意找了一张麻将桌子坐下。
他们在打量着她，顾冰也在打量着他们。
林佩涵坐在她身旁的小板凳上，就听顾冰闲散问了句，“没人要一起吗？”
话一出口，立马有几个闲站着的人上了桌。
林佩涵担忧的问了句，“你会吗？”
顾冰朝她点头。
就算打麻将不会，送钱还是会的。
几圈下来，打麻将的四人已经开始闲聊。
“小姑娘哪里人啊，从来没见过。”
顾冰给钱爽快，出牌摸牌从不拖沓，不知道赢了多少的好感。这种麻将搭子，可遇不可求。
“我们是外地人，其实今天来是想打听一些事。”顾冰出牌快，放炮也很快，对面的牌咻地一声倒下，顾冰爽快付钱，笑道，“你手气真好。”
林佩涵看着麻将桌上气定神闲的顾冰，完全合不上嘴。
太意外了，顾冰真是太令她意外了。
“想打听点什么事，我跟你讲，只要是我们这块儿的事，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对面的妇女兴致高涨，完全将顾冰当成了财神爷来看。
“你们认识温明吗？”
“温明？”有人疑惑。
“就于情那个儿子啊，前不久出远门那个，头上染了撮绿毛的。”
“认识吗？”
三人点头如捣蒜，“认识认识。”
顾冰兀自叹了一口气，缓缓阐述，“是这样的。这是我妹妹，不知怎么就被他纠缠上了，还被他……”
顾冰故意顿了顿，由着她们将同情的目光飘在林佩涵身上，继续道，“他说他们家条件很富裕，我们就想着偷偷来打听打听情况。要是真的还不错，我就想着把我妹妹嫁过来。”
林佩涵错愕望着顾冰，手搭上顾冰的大腿，恨不得掐死她。
合着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快被顾冰嫁出去了。
“造孽啊。”
“这小姑娘长这么好看，可惜了。”
顾冰惊讶抬头，“他们家没钱吗？”
牌局还在继续，又是顾冰放炮，她给钱痛快，收钱那人却在叹气，“姑娘，看你花钱这么痛快，家里肯定很有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