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见他体力已透支,也不急于杀他,反起了戏耍之心,尤如猫戏鼠。
众人带的随身小刀短而钝,钝刀子割肉,疼。
七爷带头,边割边笑,每一刀都不深,就想看义哥惨叫的模样。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追逐,游戏的过程很慢,像在接受一场凌迟之刑。
义哥被割得全身是血还要努力爬起来奔跑!
他自知死期己到,遗憾的是平白丟了三千一百条性命。
这是一种死不冥目的感觉。
忍受着巨痛,只盼老天给他一次机会。
只要他还有口气,定要查清此事,否侧三千多人枉死,他不甘心。
事发突然,义哥再一次眼前发黑扑到在地时,看见冲出几个壮汉护在他身前。
有个肥胖的身影在尖声高喊:“住手,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居然敢动老娘的人!都他.妈活腻了……”
义哥记得这个声音,然后就昏死过去。
……
再醒来时,是被疼痛折磨醒的,好像身处地狱,全身烧灼般巨痛。
忍不住,就哼哼出来。
有人听到他疼呼,又唤人来。
来人身型肥胖,穿着大红挂绿的衣裙,头发梳着流行的款式,脸上抺着厚脂粉,开口却是地道男声。
“哟!!你醒啦!?”
义哥干裂的嘴唇微张,唤了声:“兰姨!”
此人正是兰馆老板。
兰姨笑道:“英雄出少年哈!被人划了一百多条口子,全身皮开肉绽,缝了一千多针,阎王爷都不收你,居然杠过来了。”
义哥的嘴唇己经干得暴裂了。
兰姨朝旁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即替义哥喂水喝。
义哥喝了水,感觉舒服些。
兰姨手里香帕一挥,一屁股坐到义哥的床上:“哎,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我这人最不爱八卦,只是你太有名气了!当日灵芝赎身后,被程府的马车接走,我就该猜到的,程老爷哪会看上灵芝,不过是看上你摆了。后来你做了程大老爷的门客,实际上是男宠,听说还是专宠。你不晓得,我们是有多羡慕……”
义哥:“……”
现在窗外透亮,应该是白天,白天兰馆没什么生意,兰姨才闲得与他聊天。
兰姨想起什么似的,捂嘴笑道:“后来你被程首富赶出来,我就想来找你,只是你已做了富贵人家自然不会搭理我。五日前,新狗尾巷违规生产,失了火,我就晓得你落难了,才派人出来找你。”
义哥一怔,问:“违规生产失火!?五日前!?我睡了多久!?”
兰姨道:“你昏睡了整整两日,官府都帖出通告了,说你生产新柴,不注重防火安全,引发大火,连累所有人被烧死。现在官府的人查封了新狗尾巷,在清理火灾现场。”
义哥努力把这话在脑袋里过了两遍,才问:“官府是不是在通缉我!?”
兰姨摇头道:“没有!官府说罚没新狗尾巷的土地充公,还真没有通缉你,伤亡人数也没公布。”
义哥闭上眼,脑袋疼。
兰姨又道:“你跑得很快,那日你带着灵芝的赎身钱,居然躲开我暗馆的追捕,我就发过誓,一定要找到你。这次我找到你时,你被人砍得全身是血,一百多条伤口,还在努力奔跑,若我不将你救回来,你就要死掉。我请了大夫,替你缝了一千多针,才算将这些伤口缝上。你现在包扎着,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我告诉你,你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
义哥诚挚地向兰姨道谢。
兰姨挥了挥香帕道:“你如今身无分文,拿什么谢我!?江湖规矩,救人一命便以身相许。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我准备好了卖身契,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用你的手在那契约上印了指纹。”
义哥双目一瞪。
兰姨笑道:“怎么,不服气呀!?”
义哥立即说:“服,服……”他唯一想到的借口是:“那什么!兰姨,我现在被缝了一千多针,就算养好了,也要留下很多伤疤,这么丑,怎么赚钱!?没人喜欢这样的丑八怪,大家都喜欢清纯可爱柔弱的。”
兰姨自顾自地笑道:“生意的事你莫要担心,有人喜欢清纯可爱柔弱,有人喜欢变态粗矿野蛮,各花如各眼,你这一身伤疤,很多受虐倾向的顾客都喜欢。你现在住的这间屋子,就是灵芝之前住的那间,我给你挂个牌子,也叫灵芝怎么样!?”
义哥动弹不得,只能任其摆布。
兰姨吩咐旁边的人,立即准备画有灵芝的丹青,待义哥伤好了,就挂牌营业。
义哥:“……”
幸好伺候的人还算尽心,每日帮他换药,替他清洗伤口。
义哥陷入焦虑状态,开始失眠,从天黑,眼晴一直睁到天亮,再整个白天,连续两日不睡觉,焦虑的情绪转变为恐慌,他很想睡,也尝试闭眼睡觉。
刚闭眼,就能看到刘三盘腿坐在地上,悲壮地唱:“大风起兮……云飞扬……”这歌声就在脑中不停回放,声音愈来愈大,又听到众人哭喊和呼救,说失火了。
不得不睁眼,不敢再闭眼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度日如年,因为伤口太多,缝针也多,无法移动,牵一发而全身痛。
义哥整日被痛疼折磨,一直卧床,胃口也差。
还有不习惯的地方,这里夜夜笙歌,屋子隔间效果不好,常能听到隔壁各种香艳叫声。
因为没有骨折,躺了七日,皮肉之伤已结疤,义哥扶着床塌慢慢起身,
兰姨见他能走了,欢喜地命人替他梳妆打扮,嘴巴不停地说:“我可是在你身上砸了不少本钱,幸好你的脸没被人划烂,你得给我争口气!你做过程大老爷的男宠,装扮出来还是挺好的。”
义哥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抹着脂粉,头发被梳成女式的,衣裳也换成女装,觉得十分恶心。
失眠的状态没有减轻,反而加重。
兰姨为了让他安心,派人到城郊指定地点,找到小卷毛。
这个是方是义哥他们的联络处,但凡遇事失联的,都会候在这里等消息,而此时,小卷毛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多日。
小卷毛来到兰院,与义哥见了面,俩人才算放了心。
义哥提出让小卷毛暂住一起,他还没开始正式接客,屋子里的床能睡俩人,小卷毛现在无处容身,不会吃白食,可以做些杂务,作为换取居住的条件。
兰姨勉强点头,算是认可了,但不准小卷毛睡床,只准小卷毛在屋子里打地铺,白天小卷毛在兰馆做半天劳力,收拾打扫什么的活计,另半天出门自寻吃食,并再三交待,兰院不管饭。
至少小卷毛是安顿下来了。
兰姨这么做也是为了收买人心,救了义哥,再收容他的跟班,就盼着义哥将来能多挣些钱。
但,事情的发展,并未朝着兰姨的想法在走。
义哥依旧失眠,每日精神都很亢奋,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眼袋挂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面色也跟着枯萎。
兰姨搞不明白情况。
义哥蔫蔫道:“白白烧死三千一百余人,我一闭眼,就能听到他们在哭喊,很惨,睡不着。”
有人给兰姨出主意,只要再加把火,就能完全将义哥收服。
兰姨想着收了义哥也没花什么本钱,虽然花了些药费啥的,但卖身钱是一个子儿也没花,不如再追加点投资,请高人来做场法事。
高人看了,也听说了前因后果,给兰姨提出,让义哥去那失火的地方烧纸祭拜亡灵。
这个提议挺好,兰姨立即就准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义哥反而不愿意去,一听说要去新狗尾巷,就猛地摇头,那里太惨了,不愿意再去。
兰姨给他做思想工作:“傻瓜,你也不用进去,那地儿官府已经查封,周围有官兵把守,没人能靠近。那附近的居民也有人去那外围烧纸,你就在围栏外边烧些纸钱即可,不会引起人注意。”
义哥还是不乐意,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兰姨叹气道:“哎,我也晓得,那场面肯定很惨,你是因为见了现场才吓掉了魂,法师都说了,你只要去烧纸钱,诚心祭拜,魂魄就能归位,就能睡着觉了。”
几经相劝,义哥终于点头,同意了。
在这里做小倌的,谁刚来不是一身麻烦,都是兰姨出面摆平的,所以小倌们后来都对她服服帖帖。
兰姨见他这么乖顺听话的样子,心甚安慰。
义哥同意去新狗尾巷外围烧纸,却一直拖时间。
兰姨也是三崔四崔。
终于有天晚上,小卷毛不动声色的回来,给义哥带了话,义哥当即说明日一早就去烧纸钱。
兰姨见他终于想通了,喜不自胜,纸钱香烛啥的,早就准备了一提篮,安排了兰馆的打手们,明天陪义哥去烧纸钱。
没人料到事有变化,兰姨也未料到会有变化,但没由来的,兰姨就是觉得不安宁,好像要出事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兰姨早早起身,说要跟着一起去。
由于是去祭祀,兰姨也不敢穿得太艳丽,挑了件素色的衣裳。
义哥走在前面,前后左右都围着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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